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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秋后苹果般的红彤彤,不知是灯光的炙热,气愤还是……害羞。
我仓皇地别开视线。
“叽叽喳,叽叽喳。”
夜莺们因为听众的到来,更加卖力地啼鸣,简直要把嗓子唱破为止。
江户川乱步在舞台上缓缓踱了一圈,最终在佳爱琉的右手边驻足。
“无惨,你可真是个蠢货。明知道我有超推理,还敢挑战我!”
他对台下仰望自己的无惨毫不客气地施以嘲讽,仿佛料定了男人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就是一种恃宠而骄吧?
我愤愤不平地想。
紧接着,乱步自信地为距离最近的夜莺解开束缚它的绳子。
他让那只夜莺的爪子倒扣在自己手腕,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
啪啪啪——
无惨宠溺地鼓起了掌。
几乎是同一时间,轰隆隆—
世界猝然倒塌,而我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感谢小天使们不离不弃,爱你们噢ww(顶锅盖
啊!让我们讨论下案情好了(花井侦探式转移话题hhh
第30章 沙漏里的世界(2)
强光穿透眼睑。
我被迫苏醒的同时, 闯入视野的是一具如牵线玩偶般的尸体,诡异而美丽。
记忆是汹涌而至的潮水。
死者的名字是佳爱琉,被人以匕首贯穿胸膛而死, 不仅如此还被残忍地割去了舌头。
“你醒了?”
我悉悉索索的动作引起不远处男人的注意。
“是的,武井户。”
很庆幸,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甚至更多。
很快, 就会有两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来到剧场。
他们一个是和我拥有相同面容的江户川乱步,另一个叫鬼舞辻无惨的男人, 脸上镶嵌着梅红色的竖瞳。
那是一双不应存在于人世的,引人堕落的眼睛。
我咽了口唾沫, 抑制住断断续续的晕眩, 猛地从猩红的地毯上爬起来。
对了……我低头仔细地观察斗篷。
“血迹还在吗?”
看穿我想法的武井户朗声问,他略带低沉的嗓音里竟听不出丝毫畏惧。
明明我们一起经历了世界的崩塌,我对他顿时多了些敬佩。
“……嗯。”
我的手指流连在一处黏腻, 很快指尖就沾染上暗红色的血液。
很奇怪, 这次我根本没有触碰佳爱琉的尸体。
那么这一开始就黏着在我斗篷上的液体, 说明了什么?又是在暗示什么?
“叽叽喳……叽叽喳……”
干扰我思绪的,当然还是那些灰扑扑的鸟儿, 夜莺是它们的名字。
尽管羽毛是乏善可陈的灰褐, 但只要有一技之长, 还是能被人发现。
就像“是金子就会发光”的这句陈词滥调。
我摇了摇头摒除杂念, 三两步跳上舞台。
“你觉得阻止世界崩塌的方法是什么?”
我一边朝台下投去目光, 一边神情严肃地问。
但这个说法实在太中二病了, 拯救世界什么的,谁也不是超级英雄。
我不禁嘲讽地勾了勾唇。
“江户川乱步……”
武井户摩挲着下巴,呢喃出这个令我倍感熟悉的名字。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通常, 解决案件的关键就藏在一推不起眼的细节里。如果……”
我缓缓将目光转向佳爱琉的右手,有一根细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铁丝连结着她的手腕和夜莺的腿。
“……我们提前拿走这只被选中的鸟儿会怎么样呢?”
我轻轻地提出疑问,与其说是和武井互动,倒不如说是自说自话更为贴切。
我提步过去,胸膛燃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鸟儿,无异于决定我们生死的机关。
究竟会怎么样呢?
必须承认,我之所以从事侦探工作,和自己对这种犹如“豪赌”般的快感不无关系。
我没想到,只是犹豫几秒的功夫就被人抢占了先机。
“武井户,你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害怕尸体吧?”
武井户深沉如潭水的眼眸略略瞥向我,他的身体如山峦般稳稳挡在我面前。
“不,我只是怕你解绳子的时候被夜莺啄伤,仅此而已。”
我依旧愤愤不平。
像解除绳索这样精细的活儿,无论谁都得小心翼翼不是吗?
难道他还打算用腰间的刀不成?
“哗—”
我正讥讽地想着,一道冷光滑过眼前。
武井户居然真的抽出了刀!
“刺啦—”
我惊讶地张大嘴,见证他用刀刃轻轻滑过细绳,然后……
夜莺以最动听的啼鸣展翅而飞。
这是一幅能让我铭记于心的画面—一只鸟儿冲破束缚奔向自由的瞬间。
“啪嗒—”
就在下一刻,武井户轻轻跃起,眼疾手快地抓住鸟儿的翅膀。
“叽—”
夜莺像是不愿服从审判的罪人,身体扭曲着,回以一记长鸣。
我垂下眼,悲从中来。
他人即地狱,世界是牢笼。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本没有真正的“自由”。
武井户炫耀般地转过身,我们的视线在短空相接。
我鬼使神差地鼓起掌:“干得漂亮。”
违心的话语未完全消散在空气里,“轰隆隆—”
似曾相识的巨响再度冲破我的鼓膜,我争分夺秒和不远处的武井户对视一眼,在他深邃的瞳孔里看到类似无奈的情绪。
随后,世界崩塌,我失去了意识。
*
刺眼的聚光灯将我第三次脱离梦境。
顾不上短暂的晕眩和酸痛的背脊,我飞快地从地上爬起,这次甚至比武井户还要迅速。
我跑到他身旁,用力拍打他的脸。
“快醒醒!”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以随时可能捏断的力道狠狠握住。
他倏然睁眼,如墨的黑眸里闪烁杀意,却又在看清我脸庞时悄然隐去。
“以后不要用这种方法叫醒我,你的手腕这么细,如果骨折就麻烦了。”
闻言,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下次?你还有下次。不,本神探一定能在这次顺利解开谜题,我保证。”
“好吧,那就全靠你了。”
武井户微张的唇中溢出些笑声,他总是皱着的眉慢慢舒展,五官仍微妙地紧绷着。
我注视着他,问话脱口而出:
“你多久没笑过了?”
“……”
他回答我,以沉默。
我遂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拍去掌心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往舞台走去。
我自诩是个尊重他人隐私的名侦探,既然别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