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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一共花了三十元,在滨海市来说,算很便宜的价格了。
    李煦家住得远,沈听澜和江诉声送他到了地铁站口,随后便往五金楼走。
    他们先前说好,等放假了要到家里看看那棵虎耳草。
    简易门卫房里的老奶奶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边磕瓜子边看电视。她瞧见两人过来,赶紧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拉开窗户探着脑袋喊:“沈听澜!有人找!”
    沈听澜脚步一顿,他在这座城市没什么朋友,想不懂是谁会来找自己。老奶奶耳朵不太好使,他提高了声音问:“谁找我?”
    “一个女的,坐车进来的!”老奶奶说,“银色的车,啥牌子我也不认识,瞧着挺贵。她在里面等你!”
    沈听澜听了老奶奶的描述,明白是沈青仪过来了,多半又和谢知荣有关。他不想让江诉声掺和这些心烦事,根据往常的经验,判断沈青仪不会待在这里太长时间。
    他把装有炸串的袋子递给江诉声:“你等我一小会儿。”
    “行,我去门卫室等你。”江诉声对他笑,“完事打电话叫我。”
    “嗯。”沈听澜走近五金楼,突然间又记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那时候他从没想过,会和剃坏自己头发的小房东称兄道弟。
    果然,男生间解决矛盾的办法就是打一架,不打不相识。就算挨打的是其他人,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也照样适用。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2栋,张朋朋理发店门外停着辆银白色的宾利。
    后座车门发出轻响,沈青仪从中缓缓走出来。她的打扮与上次来时有很大不同,一身的高奢,像只炫耀漂亮羽毛的孔雀。
    “进屋说话吧。”沈听澜摸出钥匙,先一步上楼开了207的门。
    沈青仪迈入沈听澜的小房子,关严了门。
    阳光从南边的窗子来,照在北边的墙。两人的影子落到地上,因有倾斜角度,使它们的距离看起来更加的远。
    “有什么事情要说?”沈听澜开门见山。
    沈青仪看了他一眼:“你收拾下东西,我今天来接你回家,你现在不应该再住在这里了。”
    前两天的沈青仪还不是“谢太太”,她只是上不了台面的情妇。沈听澜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私生子,住在廉价的出租房是很合理的事情。
    而今天沈青仪变成了“谢太太”,沈听澜作为知名企业家谢知荣的儿子,再在下九流的地方混,就太丢家里的颜面。
    沈听澜清楚沈青仪的想法,但不能接受。
    他很无法对一位抛妻弃子的男人说出爸爸这个词,甚至无法和素未谋面的亲戚们产生亲近感。
    沈听澜害怕那个陌生的地方,执拗开口:“我在这挺好,用不着搬家。”
    “这儿不是你家。”沈青仪斩钉截铁。
    沈听澜被她气到,反问:“谢知荣那儿是你的家?你在那边很快活?”
    这句话无意间撕下了沈青仪的遮羞布。
    她不相信爱情,因为过往经历告诉她,夜莺与玫瑰是廉价的,它们都死在了诗人的童话里。对于沈青仪而言,和谢知荣在一起,无非是满足虚荣的扭曲心理。那个家更像是名利场,更像是漆金的笼子。
    她自愿被关进去。
    沈青仪不想别人发现,所以到处彰显她谢太太的身份,营造出一种舒适感和幸福感。
    但假的就是假的。
    她恼怒地推了沈听澜一把,举止毫无以往的优雅,如同街上吵架的市井妇人,嚷着喊:“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沈听澜一个踉跄,后背磕到了墙。他头部两侧的太阳穴“突突”跳地厉害,积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出来,宣泄般地很多话不禁大脑思考就说出了口:“你就那么喜欢给人当后妈?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沈听澜的性格很大一部分遗传自沈青仪,生起气来与平时判若两人,理智如同断了线,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就像被点燃了的炮仗。
    沈青仪被沈听澜气得双手发抖,高声喊道:“我当年犯了个大错!就应该狠狠心,不把你生下来就好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沈听澜当场愣在了原地,沉默着望向沈青仪,令他熟悉的眉眼瞬间变得极其陌生。
    沈青仪想从沈青仪的表情动作上找她到说假话的痕迹,但很可惜,她依然是那样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了。
    江诉声就是这时候推开门闯进来的。
    他在门卫室总也等不到沈听澜,心里着了急,就想去里面看看。谁知刚走到二楼,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江诉声心里咯噔一下子,加快步伐跑向了207号房间。他没有打招呼,用力推开了紧闭的门。
    屋子里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
    “那个...阿姨好。”江诉声连忙笑,他走到沈听澜身边,“我和沈听澜是同学,今儿我过生日,我俩说好晚上出去玩。他跟我说要上楼来取东西,叫我在下头等。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就上来看看。”
    说着,他转过头催促沈听澜,“东西拿上来吗?杨大喇叭他们都到了,就差咱们俩了。”
    有江诉声这个外人在场,沈青仪不好说什么。现在又陷入了僵局,她也不再坚持今天让沈听澜搬走。
    江诉声没管沈青仪是什么态度,拉着沈听澜的手就向外走,临了还不忘说一句:“阿姨,我们就先走了,麻烦帮忙锁下门!”
    沈听澜低着头没说话,任由江诉声拉着。一出楼道口,大片的阳光迎面照来,只觉头顶的天空骤然放亮。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全身上下的力气都似浪费在了刚才那场闹剧般的争吵中。
    他们离开长宁街,江诉声在大路边拦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沈听澜坐在后座,从窗户里看到很多兴建于民国时期的小洋楼。
    滨海是一座中西兼容的典型北方城市,完全不同于沈听澜的故乡,那座没名气的小镇。它比它大气、比它繁华、比它更加热闹。
    可是现在的沈听澜就是想回到小镇子里去,尤其是当回忆起沈青仪蛮横地告诉他: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当初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更是发疯一般想回去。
    就算是被欺负得最狠的那几年,也从来没人对沈听澜说过这种话。
    偏偏那是他的妈妈。
    他的心上好似被捅了一把刀子,痛得厉害。同时酸楚感顿时涌到喉间。
    沈听澜认为自己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哭,应该摆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潇洒态度来。但是身体却不听意识的使唤,手越擦眼泪越多。
    江诉声发觉了沈听澜的异常,转过脸来看他,关切问:“怎么了?”
    江诉声不问还好,这一问,沈听澜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