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脸色发红。
“没事,没事的。”我现下哪有心思嘲他,只是轻声安慰。
他咬着嘴唇,和我对视,我听了他的话,不再去看他受刑的地方,而是细细看他的脸,他隐忍的表情,因痛苦滴落的汗液,还有咬的发白的唇。
“别咬着嘴,疼了就喊出来,本王想听,叫的...好听些。”
“....呜呜....疼...王爷....那里好疼....”
他叫得还是那么好听,软暖的嗓音有些嘶哑粗粝了,也别有风情。换了平时,我早该一柱擎天....
针头笨钝,因此这刑罚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完,狱卒们行完刑,就放下林景,躬身站在我面前,林景一个人大敞着腿坐在草席上。
林景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连忙空出一只手来把下体捂住,我却已经看到了。
他原本是阴户的地方密密匝匝缝着白线,就像一个丑陋的被缝合了的大伤口,白线被阴唇贯穿渗出的血染成了红色,深浅不一。就算是林景不捂着,我也不忍继续看下去。
我走到林景面前,帮他把断腿移动一下,这样他能勉强坐着和我说话。
我抚摸他大腿上没有妥善医治因此显得狰狞的刻痕,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刻这个诀字,一刻上去,倒真就是诀别了。”
我又说:“该刻商字,大商国力昌盛,想必能连绵数千年不绝。”
林景坚持道:“诀是王爷的名字。”
“这可不是什么吉利名字。”我自嘲。
他执拗地摇头,也罢,我在他眼里大约是个神仙,我老子给我随便取的便宜名字自然也是神仙名字。
我陪他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催我离开,我欺身上去,轻轻搂住他,不敢太重,他浑身都是伤。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因为静默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速会显得更慢一些。
大约...也就一分钟吧,一个狱卒跑来催促,“王爷,您该走了。”
闻言我松开林景的臂膀,“这...就该走了?”
狱卒低头躬身:“是的,我送王爷离开。”
我又看了看林景,他也在瞧我,时间不多了,再不好好瞧就再没机会了。
我想了想说:“今日,本王...许你叫我一声商诀。”
他受刑的时候没哭的眼睛顿时就被液体灌满,林景挪动着嘴唇,张张合合,好不容易才说出来:“....商诀”
无限旖旎,像酝酿了一辈子之久,千分缠绵,万般情丝,我这便宜名字叫在他嘴里都变得好听起来。
“你可以再叫一声。”
“商诀...商诀.....商诀!”
不止一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在契合他眼泪的流速。
我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真好,被人叫个名字罢了,也能给我叫哭了。
我该走了,两个狱卒一前一后簇拥我往前走,我没有回头看,沉默着跟他们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廊上火光掩映,在我眼里化为一个个模糊的光圈。
这地牢越发叫人气闷了,我加快了步伐。
地牢深处忽然传来林景大声的哭喊:“商诀!你一定要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
好。
肉体上是虐的,但是精神上是甜的,除了小商的哥哥爸妈,还有谁得唤本名,那必须是老婆啊
进入阅读模式2745/731/10
?
29 第一卷完
林景处决当天,我呆坐在院子里,看着太子和公主扭打在一起撒泼。
猫就是可以这样没心没肺,而人,怎么都不行。
富春抹着眼泪端着一壶清粥过来,“王爷,你真的不去再看一眼林少爷吗?”
我抬起头:“去看什么,看林景被当街羞辱?还是看他被绞死在刑架上?”
我捻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清粥,看向富春道:“那天林景没来得及喝的一碗清粥,本王替他喝了。”
富春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如黄梅时节的雨水沥沥,清洒却连续。
我叹了口气,阉人的情绪也许确实要比寻常人更饱满脆弱些,竟看着比我更伤心几分。
富春哽咽着断断续续说:“王爷买下林少爷的时候,奴才是跟着的,奴才看着林少爷,也有几分亲切,奴才当初也是寄人篱下,最后被卖进皇宫当太监,要不是王爷援手,早就已经死了。奴才残缺之身,别无所长,到底能在王爷的荫蔽下赖活着,只是可惜了林少爷,天纵之能,到底是辜负了。”
我沉默以对,只听着富春继续说:“林少爷心慕王爷,奴看在眼里,他命运多舛,情路亦坎坷,奴才每每听到王爷帐中的哭声,都难受极了,谁知天不负有心人,王爷总算是要开窍了,可他的生路也到了尽头。”
我突然吃不下饭了把勺子摔在汤碗里。
本王.....确实开了窍,本王依稀最是喜爱女子,可本王蓦然发现,林景,比女子又要更好些。
我有些恍惚。
富春在一旁依旧苦口婆心地劝我:“王爷,您该送林少爷最后一程的,林少爷看到您,定能笑着走。”
我说:“不能去。”
不能去。
林景被抓的那天,我冲王府里那些没用的影卫怒发了一通脾气。
是夜,元清寝殿,无人值守。
我拿出一只影鸽。
要说这鸽子还是原夜那破落户留下的,他那时向我夸夸其谈,吹他这只秘鸽又多牛逼,什么神行千里,什么万里追迹,只要有这只鸽子,无论在哪都能联系到他。
原夜承了我救命之恩,除了在府中训练影卫,这鸽子是他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我走投无路,只能相信这鸽子真的有神奇之处。
我蘸着笔墨,在宣纸上写信,字字恳切,从未如此认真:
.......
原夜亲启。
弗该扰汝。奈何林景为奸人所陷,困于圜土,恐见危于刀锯;
吾性直狭中,多所不堪,往日种种,均是不辜。
今以昔日救命之恩相挟,落却体面,只求林景生还。
吾孤身独立,无所依凭。
陷汝灾困,歉疚殊深。
我写完又反复看了看,确信我没发痴写了什么不得体的话,把信折成小棍子,绑在影鸽的腿上,解下拴它的链子,便放生了。
那影鸽顿时冲天而起,朝一个方向遁去,瞧着倒真像是有几分本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期盼这鸽子飞的快些,原夜离得近些。原夜若是跑到极寒之地去了,就是影鸽找到他,林景的身子骨也早凉了。
只是我没料到,原夜当时愤而出走,竟然一直都呆在京城,以至于不过半个时辰,就潜进王府,与我对峙。
真就是对峙。
他拿着佩剑指着我:“林景何辜!”
原夜虽然是个江湖人,但并不是不懂政事,一想便就明白,林景是我哥哥和我争斗的牺牲品。
原先我在他面前折辱林景,他怒;
今日皇室纷争,我尚且无恙,林景却要死了,他怒上加怒。
我用手扶着他指着我左胸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