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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夜晚,彼此的心跳逐渐交融:“起喜爱你,但对你的喜爱,起不会动摇她的地位,”他呢喃着翻身,将女子压在身下,“起是你的,但武安君是他的。”
    他说着,滚烫的唇舌压在了她的柔软之上。
    “诡辩,”女子被男子的动作扰的难以喘息,“骗子——明明你就是武安君。”她说着说着,泪水潸然而下。
    “何来骗?”夜晚的微凉消散在了火热的运动中,男人压抑的声音却越发温柔,“我心悦于你,可我除却身外之物,起给不了你更多了。”
    “若是你我有了孩子呢?”挣扎开了交错的五指,女人掩面哭泣道,“你莫要告诉妾,那孩子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庶子,不能承爵,不能习位,甚至还要官别的女人叫母亲——明明这是我的孩子。”
    白起的动作一顿,然而他的沉默,却是最好的答案。
    女人便哭的越发伤心了。
    “莫要哭了,”松开她,抽出身体坐起身,听着她越发汹涌的抽噎,揉了揉头发,“若他足够出色,什么爵位自己挣不来?我大秦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若他足够出色,这武安君之位他自己便能挣来。”
    “你不心疼他,妾身还心疼他呢。”女人很有眼色的起身,跪在榻上自后环住了白起健硕的胸膛,“你这满身伤疤若是在我儿身上,妾会心疼至死的。”
    白起抬手按住了女人环在他身前的手,低头看着那交错起来还没有自己一只巴掌大的玉手:“天下的母亲,都是这般么?”
    “什么?”
    “她也是,不欲让吾儿上战场。”白起压着女人的手,“你也是,那孩子连个影子都没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却会为了他掉泪,甚至埋怨起。”
    一边说,一边翻身同样跪坐在榻上,映着那还未熄灭的烛火,男人健硕胸膛上的疤痕新旧交错,扑面而来的滚烫气息让女人红了脸颊,甚至不由自主的别开眼睛:“毕竟,对着喜欢的人,自然而然的想同他生儿育女啊。”
    “那起和他,谁更重要?”白起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你爱他多些,还是爱起多些?”
    那女子哑然,视线转回到白起脸上,瞧见了他万分认真的眸子,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抬起手,手指贴在他倒映在火烛下,泛着几分红意的琥珀色眼眸上,却在触碰时像被烫极了般猛然收手。
    “起更重要,还是他更重要?”白起单手撑在榻上,贴近爱人。
    “就......”女子看着不远处的火烛,并未意识到她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肯定是儿子更重要。”
    “骗人。”白起看着她脸上的笑,不自觉也勾起了唇角,“你愿与我生子,显然是起更重要。”说完,他卷着被子再次扑向了爱人,压着她一并滚入了被子下。
    “呆子,”女人嬉欲拒还迎的推了他一把,话说的半真半假,“其实是因为想和你有个孩子,才与你在一起的哦。”
    “夫人既然都如此说了,”白起故作苦恼,“那若是未能让夫人你心想事成,岂不是起的错?”
    便笑着,滚成了一团。
    等第二日起床时,男人已经不在了,被子里暖烘烘的,身侧的位置却已经凉了下来。女人也不见怪,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起身穿衣,洗漱好自己之后便朝着军中大夫所在的营地而去了。
    然而今日,她却在老大夫的帐篷中,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你怎么来了?”
    “小姐,”那说着一口秦腔的汉子快步想先,对着女子行了大礼,而一旁的大夫就像是瞎了一半,对着诡异的情况视而不见,“已经捅出去了。”
    他没瞧见自家主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异和恐慌:“秦王已经知道了,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走了。”
    “走?”那女子正是当年姬国的公主,“走去哪里?”她慢吞吞的走到了那老大夫身侧。
    “去齐国吧,”老大夫也加入了这场对话,“公主啊,你若真是在意,老夫帮你看。”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女人,像是看透了她心中藏着的小九九,“公主身上还有大周的国运,万万不能就此放弃啊。”
    公主抬手,折断了药苗的根芽。
    “公主可千万,别真的爱上了武安君。”老者再叹气。
    “怎么会!”像是急于争辩一般,“他是灭我家国,杀我兄长的仇人,我怎会爱他......不过,不过是与他虚与委蛇而已。如今虎符已藏入白府,等,等拿到了他白家的武功,就走。”
    她咬住下唇:“陪他玩了这么久,我总得,总得拿些报仇吧。”
    老人看着她的模样,垂眼慢慢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叹白起,还是叹眼前的姬公主。
    “您告诉将军了么?”老者慢慢的将那些药苗子碾成了糊糊,“这孩子,您想好要怎么样了么?”
    “孩子?!”男人惊呼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急慌跪倒在了两人面前。
    “若真的有了,我想要留着,”公主抬手按在了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您不是说时日尚浅,就算是您也得半个多月后才能完全确定么。”如今也只是浅薄的表象,技术高超如老者都看不分明,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若真的有了呢?现在打下来,谁也不会知道,更不会有什么异样。”老人的口气微软,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公主,他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就算有您的血脉,他还有他爹那边儿的血统,留着也是个孽障。”
    一个不知性别,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小孩子,哪里有他看大的公主重要。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自家公主的任性,姬周灭国从不是一个武将的过错,明明错的更多的是秦王,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他也在看,那白起虽然被六国惧为‘人屠’,可在感情上却是个认真的。固然有一开始不喜的印象,但老人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公主,那白起认真的很。
    “那便是他的命不好,”女人轻笑着,手掌从腹部挪开,“有我这样的娘和他那样的爹,就这么不带期许的落在着世上,无根也无萍——我甚至都不会带他去齐——是生是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去齐?
    老者抬眼:“您决定好了?”
    “我已将那些东西藏在他府中了,”女人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有我周国的虎符,还有姬周的遗脉作证明,只要我前去齐国向齐王和秦使哭诉一二,这天下容不得他辩解。
    当今这位秦王,可是在他亲娘的铁拳掌控下忍声吞气了数十年,一招翻身连助他良多的亲舅舅都会处理掉的狠家伙,白起是他舅舅的嫡系,这几年名头都快盖过他这个秦王了,又如何容得下?
    毕竟姬周是如何灭国的,这血淋淋的例子还摆在前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