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跑都没有地方跑。
江元野和叶晨因为和案件有关的缘故,都被留在了后面,听着警察安排。
在有人质的情况下,要先找来谈判专家才行。
在等待谈判专家过来之前,那几个警察却把叶晨丢在一边,反而对江元野反复盘问,问江元野为什么在这里。
江元野耐心不足,又处于一个即将要爆炸的危险点上,说话都是带着火气的,直挺挺的呛回来:“我为什么到这里还要给你们解释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叶晨?里面绑人的是他爸,问我有什么用!”
几个警察对视了两眼,面色有点古怪。
最终,是其中一个警察低声咳了一声,向下做了一个“按压”的手势,示意江元野冷静,然后才说:“我们刚得到消息,这个在逃的嫌疑犯曾经在A市停留过,策划过一场绑架案。”
听到“绑架案”,江元野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几个警察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刚才说话的警察给了其余人一个眼色,然后其余人走开之后,那个警察才开口说:“我们刚才查了一下,这个绑架犯的同伙有落网的,早先把他供出来过,但是我们一直没抓到人,今天才碰上,和之前的一桩旧案对上了。”
顿了顿,警察才说:“其中有个受害人叫“白茶”,时间,应该是将近十年前。”
江元野胸腔里烧着的火儿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他在深秋小巷里,被十年前的冷风吹寒了骨头。
命运就像是一双大手,顷刻间将江元野拉回了多年以前的仓库里,很多时候,被命运所摆弄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用。
江元野眼前一阵阵发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兜里,摸了一个空。
他出来的匆忙,烟盒忘记拿了。
站在他面前的警察还在说,江元野看见那张嘴一张一合,但耳朵里却轰隆隆的响,什么都听不清了,脑子里都是反复重现的一些画面。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经问过江元野为什么要报警校,未尽之意大概就是他这个出身,最合适的是商学院,最差也可以去国外镀金回来,往后接管公司。
但他却一意孤行的报考了警校。
江父很快就将那一场意外忘到了脑后,只有江元野忘不掉。
他家里的床头下有一个本,用那么一点幼稚的手段去攒下了他关于之前那个案子的所有记录。
说起来,那个本子已经陪了他许多年,从他十二岁开始到现在。
他的不幸就是从十二岁开始的,一直蔓延至今。
他曾想过从警校毕业之后亲手将嫌犯逮捕归案,却又在学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之后,越明白有些事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以为自己可以,但真的一脚踏进来了,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他除了一腔孤勇外什么都没有。
时至今日,他已经很久没有翻开那个本子了,上面有他幼稚的笔迹,但他连翻开看看都不敢,他怕见到十二岁时候的自己,也怕见到妈妈离去时候的眼。
他的手指几次摩擦过后兜,明明是空荡荡的,他却一直在重复着抓,与其说是想要抓到一根烟,不如说是他在借此稳定自己的情绪。
当你所追求的、渴望的事情到来的之前,你还以为那是普普通通的一天,那知道一句话就峰回路转,一个转身,你的一切就都跟着迥然不同。
他以为的叶晨的杀人犯父亲,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逃犯,却是当年杀害了他母亲,导致他多年病痛的真凶,而现在,这个逃犯,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命运那双大手似乎还觉得不够有趣,又将几条线拧在一起,多年前出现在郊区仓库里的画面,又一次重现在学校后的小巷里,多年前的人已经老了,他们的下一代却依旧被这一场罪孽纠缠,撕扯,谁都逃不掉。
江元野的手终于从后兜里掏出来了。
这时候,警察才继续说:“事情重大,我们想先联系一下你的父亲,能不能让僵先生先来一下现场?”
江元野手指发僵的掏出手机,找出他爸的电话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响,把手机递给了警察。
警察直接拨通,但却无人接听。
“可能在忙。”江元野闭上眼,捏了捏眉心。
太正常了,他爸一忙起来令人发指,两个月见不到面都正常,打电话不接,可能是在飞机上。
警察只好作罢,又转而询问江元野一些事儿。
到现在,江元野总算明白人家为什么一直抓着他问了。
因为之前叶蒋绑了他妈妈,现在他又跟叶蒋出现在一起,警察认为这其中有隐情,所以想从江元野这边撕开个口子入手,但江元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如果早知道叶蒋会出现在这里,他会带把刀来。
江元野被盘问到第三分钟的时候,谈判专家到了。
谈判专家跟对方谈判,很快就回来了,说:“对方要求要一辆车,清空路障离开。”
警察开始犹豫。
里面的人是个杀过人、绑过架的逃犯,逃亡十几年,经验十分丰富,如果不是他儿子在这,他自动暴露,说不定他们根本见不到人。
如果错过一回,往后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了。
谈判专家想了想,看向叶晨,说:“同学,你能进去劝劝你的父亲吗?或者拖延一下时间也行。”
叶晨脸色惨白,他大概也没想到事情能走到这个地步。
他想了想,说:“我去试试。”
江元野咬肌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预收文:《朕错了,朕还敢》
第52章 带他的儿子一起走
饭馆后厨里。
林酒双手被一截绳子缚锁在后厨的桌子上, 因为高度问题,他得坐在地上。
手臂上的伤痕还在缓慢的流血,但出血量也不致死, 年轻的身体并不惧怕这种伤口, 甚至让林酒更清醒。
从刚才被扼住脖子到被捆到这里, 林酒一直十分配合,安静的像是一个怕死的孩子,生怕一不小心激怒叶蒋。
叶蒋的态度也逐渐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他开始反复的在后厨内踱步, 从最开始的寻求出路,到最后变成了发泄。
叶蒋的脊背佝偻着,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一边转还一边骂。
他最开始骂只是自己嘟囔, 像是酒醉的老人,满嘴都是絮絮叨叨的胡话, 最开始是骂外面那些警察,逼他,抓他,欺负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的老头子,后来骂他的亲戚,他早就死了的老婆,把和他这辈子有关系、亲近的人全都骂了一遍。
林酒听着的时候, 觉得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