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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鸡蛋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冲我大吼道,这种日子他过够了。于是他开始拼命跑穴,演龙套,画也不画了,满心想红。
    那个圈子每天都有无名无姓的人,突然爆红的故事在发生。红了,钱就会源源不断,人人都想红。可是,这么想的人太多了,怎么就一定能轮到你呢?某天,他回来神秘的跟我说,他最近碰到了个贵人,他的事业就要起步了,让我等着跟他享福。
    我想告诉他,我觉得每天都在享福啊。
    但我没说,我尽职尽责的做他的助理,帮他排行程,照顾他的起居。
    直到有天,我发现我怀孕了。
    第一时间,我告诉了他,他当时的表情,怎么形容,嗯,很诡异,也不高兴,也不难受,就嘀咕了一句,“太巧了”。
    我以为是他不想要孩子,我能理解,我们都太年轻了。现在想起来,当时他就已经盘算着要养个小鬼,来帮助他的所谓的事业,无奈现成的孩子不好找,这个当口,我怀孕了,能不巧么?
    虽然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我还是说我听他的,莫羡聪沉默了一阵,说他出去转转,我天真的以为他是要冷静一下,再来决定我们孩子的生死,在家忐忑不安的等他,没想到,他回来就跟我说,’静,我们把他生下来,好不好?’
    ‘不会影响你的事业么?’我轻声问。
    ‘事业一直都在,我们的孩子,错过了就不是他了,他有权利来看看这个世界。’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怀孕的时候,莫羡聪暂停了我的工作,让我不要考虑钱,开始每天好吃好喝的把我养起来,我那阵子很喜欢照镜子,因为我总是喜欢看,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变大的样子。
    莫羡聪平时很忙,但每次一有空,他就会重新拿起画笔,安静的给我们画画,画我,画我怀孕的样子。
    我问他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想了想,说,女孩。
    我真高兴啊,他家是很传统的那种家庭,我当时以为他很体贴,不想给我生儿子的压力。
    赵一龙听到这,哼哼了一声,“真是蠢货,他当然想要女孩,女孩阴气重,做成小鬼的力量比男孩厉害多了。”
    田静听不见,继续说着,“我们的宝宝,很乖。平时不吵不闹,每次我跟她说话,就会轻轻踢踢我的肚子,告诉我她在听。
    我说,等你出生了,爸爸也会给你画画,只给我们俩画,好么?
    我说,你一定要是个好带的宝宝,爸爸太忙了,妈妈想跟他一起分担。
    我说,给你买的东西都堆满屋子了,宝宝快来看看吧。
    我跟她说,谢谢他愿意来做我的宝宝。”
    田静眼睛异常柔软,带着光,容臻瞧着,能想象到她当时是个多么温柔的母亲,一位善良的母亲,对肚子里的孩子,对莫羡聪,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爱。
    和现在这个眦目欲裂,满心仇恨的女人截然相反。
    “那天,是个周二,我跟平时一样,懒洋洋的,十点多才爬起来看书,顺便吃了莫羡聪每天给我准备好的钙。宝宝已经快七个月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小脚、小手时不时砰砰乱敲,我把莫羡聪前两天画的,我显怀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张画,踩着椅子,挂到墙上,想着等宝宝出生了她就能看见。
    外面很热,七八月,正是盛夏的那种燥热,我看着窗外死气沉沉的天空,想着,就快要下雨了吧。
    果然,晚上十一点多,我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了,一抬眼,外面下着暴雨,跟往下泼水一样,我以为莫羡聪回来了。
    “阿聪!?”我喊他。
    他“哎”了一声回答我。
    我月份大了,身子很沉,今天尤其不舒服,听他应了我一声,就躺下准备继续睡了。”
    讲到这里,田静的面部又开始扭曲,那天,就是她的末日,葬送了她和她孩子一切的末日,深深地刻在她的骨血里。
    “莫羡聪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陌生人,开灯,两个人非常利索的把我用绳子绑在了床上。
    我迷迷糊糊的,被这样的举动吓到了,我边哭边挣扎,粗麻编的绳子硌的我生疼,我问他,’阿聪,阿聪。。这是要干什么?’
    他不回答我,但他手下没停,是他亲自捆的我。
    ’阿聪。。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还是不出声。我能感觉到绝对不会是好事,可我动不了,心被人揉着,一下比一下紧,我怕了,怕的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一直问他是怎么了。
    等他把我捆好了,那个站在旁边看的陌生人拿出一把刀,是那种手术刀,又薄又小,但很锋利,他递给莫羡聪,问他,’你想好了么?’
    莫羡聪看了我一眼,他看见了我满脸的泪水,和哀求的眼神。
    我看着刀,抽泣着,“阿聪,你要干什么?你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么?”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至始自终,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静,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然后就转过去,跟那个陌生人说,‘想好了。’
    那人接着问,’早上的药给她吃了么?’
    莫羡聪回话,’吃了,’
    听完那人就把手里的刀递给他,‘动手要快,人活着的时候,取出来的死胎做成蛊最厉害。’他说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时没有一点情绪,好像我们不是活人,只是待宰的羔羊,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
    我被绑着,但我那时候已经大约听懂了,他们要做什么,但我不敢相信啊,那是莫羡聪的亲骨肉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聪,他说什么?什么药?什么死胎?!!!”我问他。
    他不敢再看我的眼睛。但他敢,他敢拿着刀,一步步走近我,然后当着我的面,用刀,亲手划开我的肚皮。”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容臻还是忍不住眉头往一起挤,旁边的张行客表情跟他复制黏贴的一样,这个畜生,四个字在他们脑海里回荡。
    田静这会儿反而平静了,似乎时间隔得太久了,她已经忘了被人生生刨开肚子,到底有多疼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凄厉的笑容,“但他们失误了,孩子取出来的时候,还活着。我早上确实吃了莫羡聪给的药,但我的孩子没有死,她顽强的活着。
    真的是个女孩。
    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女孩。
    听到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我顾不上满身的血,我伸手,我往过爬,可我。。可我爬的太慢了。。我每向前移动一点,就浑身都冒汗,我能感觉到,满地向下流的,不只是血。。还有我的肠子。。我知道。。我知道我活不成了,可那会儿我已经不知道疼了,我用尽全力,想抓住莫羡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