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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乾坤宫……太子殿下他、他欲图行刺陛下……可没想到,陛下、陛下他突然醒了!陛下他病好了!”
“什么?!”岳停云震怒而起,掀翻了手边的白玉琉璃茶盏,咬牙道:“他竟敢对父皇图谋不轨?”
“回、回王爷,太子殿下矢口否认,现在正跪在红枫殿外请罪,陛下他发了好大的脾气……王爷、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好,本王立刻便去。宋姑娘,你随本王一起。”
岳停云斥退了那小太监,与一旁的宋青时交换了眼神,相视一笑。
半个时辰前,乾坤宫。
太子岳停风乘着软轿,带着两个亲信,前来向病重的老皇帝请安。
乾坤宫的宫人们连同这宫里的所有人皆心知肚明,老皇帝已是神志不清,即便几位皇子来请安,也无非是做做样子。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能醒来,贴身侍卫们能提起一二,老皇帝也会顾及他们孝顺,给他们个好爵位;若是老皇帝一病不起了,来看望过的也能博得一个“先帝病重侍于榻前”的好名声,赢得孝名满天下。
而岳停风的动机,自然不是“好名声”这么简单。
他是来确认“遗诏”一事是否为真的。
老皇帝病重多日,丝毫不见好转,岳停风几乎就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此等关键时期,若是真闹出了封遗诏,上面还写着“立陇西王岳停云为帝”,他身为太子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要白费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亲自确认一下。
若是如那信笺上所言,“遗诏”真的藏在乾坤宫的金玉琉璃枕中、老皇帝的脑袋底下,那只有他岳停风借着“请安”的名义,接近御前,方才能探个究竟。
起初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身为太子的岳停风轻而易举地支开了老皇帝身边的宫人们,孤身一人守在龙榻前,与他久病不起的父王近在咫尺。
岳停风没有贸然行动,他先是像模像样地唤了几声,接着又大着胆子探了探老皇帝的鼻息,甚至“大逆不道”地在他脸上触了几下,见老皇帝确实病入膏肓、一动不动,岳停风这才硬着头皮打起他脑袋下那金玉琉璃枕的主意来。
岳停风伸手将那方枕的四周摸了个遍,并未触上机关暗门。岳停风颇觉蹊跷,皱了皱眉,见老皇帝确无苏醒之迹,胆子越发大了些,竟将老皇帝的后脑抬起,把枕头挪出,抱在怀里,仔细观察。
依旧是看不出任何玄机……
折腾了半柱香的时间,岳停风的耐心逐渐消散。既然不在枕外,定是枕头内部藏着掖着……岳停风暴躁起来,抽出腰间的佩剑便想往那金玉琉璃枕上砍去。
佩剑尚未抽出,他身后八尺外的屏风内突然伸出一双手,犹如铁箍般紧紧握住了岳停风的手腕。
岳停风心下一惊,抬眼望去,竟是御前侍卫白烨。
“太子殿下,请自重。”
岳停风的说辞尚未想好,狡辩的话语也还未说出口,一阵沙哑的咳嗽声便从龙榻上传来。
外面传言病了三月有余的宣宁国皇帝,抚着榻前的双龙雕花扶手,缓缓地直起了身来。
岳停风瞳孔放大,双腿不由地发抖,跪在地上,想磕头,想请罪,却只是用颤抖地声音一字一句地喊着:
“父、父皇……”
“孽畜!”
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没有病倒?遗诏呢?到底怎么回事?是谁骗了他?宋阁老?岳停云?老皇帝自己……?
坚硬的金玉药碗砸向他那一刻,岳停风明白,他的天家富贵、荣华之路……全都在这硕大的乾坤宫内,葬送了。
……
岳停云与宋青时赶来乾坤宫时,硕大的前庭已跪了不少人了。
皇后娘娘、太子妃曲璟言、太子岳停风本人,外加一大堆东宫的侍卫们,整得压抑了数日的乾坤宫好生热闹。
老皇帝看上去一副病体初愈的模样,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憔悴,身上披着一件黑金色龙袍,满脸的怒火未消,冷眼望着院内众人。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后娘娘、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请安。”
岳停云向前,向老皇帝行了礼,既不出声询问出了何事,也不说多余的话。
宋青时也学着岳停云的样子向在场的众人问了安,中途给跪在地上的曲璟言行礼时,只见这个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女人眼含怒火、面色狰狞。
老皇帝无心搭理他们二人,他俯瞰着院内众人,大声训斥道:
“岳停风!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种!朕早察觉出你行为放肆,在朝中拉帮结派、滥用职权、勾结朋/党,私下里也贪污受贿,肮脏勾当做了不知多少。朕每每念及你身为长子,各项任务完成出色,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追究。”
“而你倒好,朕身体有恙,你想得却不是替朕祈福寻药,而是欲图夺了朕的性命,自己坐这张龙椅是不是?”老皇帝拍桌怒起,抬腿对着岳停风狠狠就是一脚,咳嗽不断:“御前佩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