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吗？
    苏念曾经的话，涌现在了顾亦辰的脑海里。
    他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愤然回击：“苏念那么会骗人，她原本就不可信！”
    在那个大雪夜里，分明是苏念抛下了他，却跑去和沈婉柔争功劳，妄图骗取他的信任。
    “你信不过念念，也信不过妈？”饶是一向脾气好的许清，声音里都染上了怒意，“我再说一次，当初是妈多管闲事，逼你娶的念念，把念念推入火坑里！”
    这话倒是夸张了，因为苏星叶失踪后，苏念在苏家的地位很差，她心疼苏念，又想成全苏念的感情，才撮合这桩婚事的。
    顾亦辰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
    母子俩对峙着，他疲倦地说：“妈，我挂了。”离婚证都已经拿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电话一挂断，顾亦辰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顾总，想知道在四年前，栖凰山雪夜的真相吗？
    第二条消息又发来，那是一个地理位置。
    顾亦辰怔了怔，目光在刹那间锐利了。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心跳加快了些，莫名有了点不安。
    栖凰山雪夜的真相？
    什么真相？
    唯一的纠葛点，就在于苏念和沈婉柔谁更可信。
    顾亦辰稳了稳心绪，目光冷厉锐气，“去金蕊俱乐部。”
    虽然他清楚，暗中有个人，用一张大网把他套住了，但他不能不钻入那个局，如果这件事真有蹊跷，他就有责任知道，也有义务还苏念一个公道。
    抵达了俱乐部，在侍者的带领下，顾亦辰进入了一间VIP套房。
    他看向左侧，那里有一面特制单向玻璃，可以把另一间屋里的风景全部收入眼底。
    在那间屋里，坐着一个魁梧男人。
    顾亦辰目光微闪，那个男人，他认识，是沈婉柔的保镖。
    沈婉柔推门进来了。
    顾亦辰心间震动，袖下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他几乎已经预料了接下去的情景。
    在他面前，一向温婉典雅的沈婉柔，今日冷着脸，眉眼凌厉极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小姐，别急，先看个东西。”保镖像是有点无奈，认命般地按了下遥控器。
    在电视机上，播放了一段小视频，那是电脑技术合成的，只用了真人头像。
    画面中，还原了栖霞山雪夜的场景：苏念在雪夜里踉跄跑着，掉入了捕猎陷阱里，手上、脸上都被割伤，爬上来后，都累得虚脱了。
    她跌跌撞撞穿山越岭，跑到另一条大路，才拦下了几辆路过的车，累得昏了过去，没看到车上的沈婉柔。
    “够了！”沈婉柔脸色有点难看，“你想做什么？背叛沈家，你应该知道后果！”
    当年的事，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在她面前，让她极其难堪。
    保镖又叹了口气，“小姐，当时，把苏小姐送去医院的，是您的助理小陈，去按照位置找顾先生的，是阿伟。我记得在那时，您全程没有说话，是阿伟认出了顾先生，您才去冒领功劳的。”
    他并不想背叛沈家，但背叛沈家，只不过是丢了饭碗，而不按照那个男人说的做……
    保镖打了个寒颤，“给我一笔钱，我会永远离开这里。”
    “你在威胁我？”沈婉柔柳眉倒竖。
    但她不妥协不行。顾亦辰会和她走得近，而疏离苏念，完全是因为栖凰山雪夜那晚，万一让他知道了真相……
    沈婉柔不敢想象后果！
    “小姐，您不是想嫁给顾先生吗？”保镖微带了点笑意，“您嫁给顾先生唯一的筹码，就是那晚的恩情。我想，它能值五千万。”
    沈婉柔咬碎了牙，闭上眼深深一个呼吸，就恢复了冷静。
    “三天内，我会筹到钱。拿了钱后，如果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或者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沈婉柔眉眼凌厉，带着微笑说出，“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保镖全身僵了下，“小姐放心，我保证会离开。”
    顾亦辰看着，表情从震惊到森冷，又到了麻木。
    他误会了苏念，冷落了苏念四年，狠狠伤了她的心，让她失望到和他离婚。
    他到底在做什么？
    顾亦辰捂住了额头，懊恼与悔恨充斥了整颗心，闷闷的疼意淹没了全身上下。
    ——你不相信我，是吗？
    是的，他没有相信苏念。
    如果在当时，他能相信苏念，给予她一丝丝信任，或者公平公正一点，选择去调查事情，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认定，会不会……苏念就不会那么坚定离婚了？
    顾亦辰在一阵狂轰滥炸的思绪里，勉强拿出手机，僵硬的手指按下了一个个数字。
    那串熟悉的手机号，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想打电话给苏念，向她道歉，告诉她，他不应该不信任她。
    还有什么？对，他后悔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