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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到解脱。
    直到死后第十一年,先帝驾崩。她万万有没想到,新帝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替她们崔家昭雪,甚至,还给故去的崔家老爷封了爵位。
    游荡在大街上,崔织晚偶然听见有人谈及她:“那个崔家十六娘倒可怜,要是没死那么早,如今也算个侯府小姐了,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拱月呢。”
    她听见,轻轻笑了笑。
    是啊,让家族脱离商户的身份,不正是爹爹毕生所求么。大仇得报,夙愿已了,爹爹在九泉之下应当可以安息了。
    发昭告的那一日,崔织晚耗尽最后一缕魂,从京城飘回了吴州,飘进了尘封十余年的崔家老宅。
    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她被遗弃在京郊荒山,死后没多久,偶然一次醒来,尸首竟已不知去向。许是被某位好心人葬了,又许是被山间猛兽叼走了,这些她都不在乎。只是,这缕孤魂,无论如何也要回家。
    正午的阳光刺眼难忍,一丝丝蒸发掉她那点微弱的力气。远远望见祠堂大门,她觉得自己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甚至开始出现幻象。
    似乎,有个男子正立于崔氏祠堂内,他仰头望着空荡荡的牌位,一语不发。
    仅仅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却让人觉得十分宽厚挺拔,也十分苍凉寂寥。他好似能撑起所有,又好似一无所有。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不停催促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她竭力飘近,只想看一眼他的样貌,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
    崔织晚残留的最后一缕魂终于彻底消逝在人世间。
    ……
    那么,他,是谁呢?
    死前那短短的十九年里,我见过他吗?
    初雪
    这是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整夜。天还没亮,院落寂静无声,屋内也漆黑一片,只有落地花罩外一盏小小的宫灯正映着微弱的光亮。
    崔织晚躺在柔软馨香的被褥里,隔着层层帷幔,隐约可见外间几名丫鬟仆妇正在给她熏衣。四下寂静无比,诸人皆屏息凝神,连窗外簌簌的落雪声都能听见。
    屋里火墙烧得正暖,崔织晚翻了个身,掀掀被窝散了些热气。“骨碌”一声,熏被的银香球被她无意间踢开,滚到了地上。
    拔步床外值夜的丫鬟阿酥正望着窗户发呆,听到银香球落地的声音,登时打了一个激灵,轻手轻脚地步入内室。她掀开帐帘一角查看,见崔织晚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轻声说道:“眼下外头冷得很,姑娘身子又弱,您要不再多睡会儿。”
    “什么时辰了?”崔织晚问道。
    “刚寅时过半。”阿酥见崔织晚下意识抿了抿唇,赶忙起身,十分机灵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蜂糖水递来。
    崔织晚睡了一夜正渴着,半支起身子接过茶盏一仰而尽。
    “姑娘!”
    崔织晚的奶娘周氏在外间给她熏衣,听到内室的响动就进来了,正巧看到崔织晚“豪气”喝水的举动,不由劝阻道:“哪有姑娘家这么喝水的!”
    喝都喝完了,崔织晚吐了吐舌头,撒娇地叫了一声:“奶娘——”
    阿酥正捡起地上的鎏金镂空忍冬纹银香球,用帕子拭了拭,放入妆台的锦盒里。她听了周氏的话,忍不住笑道:“说来也真是怪,怎么姑娘自前段时日病愈后,连性情都变了不少。不过,我瞧着挺好的,倒是更招人疼了。”
    “浑说!”周氏斜了她一眼:“让你们伺候姑娘,不是一味纵着她。”她又扭头对崔织晚碎碎念道:“姑娘,你都这么大了,可不能再做这种不雅的动作了……”
    阿酥见崔织晚被周氏训得恹耷耷,忙上前拉着周氏的手说:“嬷嬷,姑娘也只有对你才这么做的,说明她待你最亲近不过。”
    “是啊是啊!”崔织晚连声附和,她可怕死了奶娘的训诫。
    周氏看了两人一眼,也忍不住笑了,摇摇头道:“姑娘,你就跟着她们胡闹罢。”
    三人笑闹了一阵,阿酥拧了帕子给崔织晚擦脸,崔织晚问道:“今日大雪,夫人可提及请安一事?”
    “姑娘莫怕,往后请安便免了。昨天晚上夫人派齐嬷嬷过来吩咐的,听说姑娘已经歇下了,就没让我们惊动姑娘。”明夏提了一螺钿漆食盒进来回道。
    闻言,崔织晚翘了翘嘴角,正想起身,却被周氏牢牢按住:“我的小祖宗,外头冷,火墙刚烧起来,你可不能就这样起身,会着凉的!”
    外间伺候的小丫鬟们不消吩咐,就将衣服、牙粉、沐盆等物送了进来。阿酥卷起帐帘,让四个小丫鬟抬了一个烧得正旺的青铜小鼎摆在炕前,暖烘烘的热气拂来,周氏才准许崔织晚起身。
    “虽说夫人让姑娘不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