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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返,倒是好事。”
乱了刘世昌此番计划,也让她在这个节点稍稍喘上一口气。
傅珩颔首:“刘世昌是篡位的野心,如今宋桀回朝,已然成了他的掣肘。”
刘世昌安排刘卿仪入宫,宋桀领八十万大军,定然反目成仇;可若允了当日承诺下嫁刘卿仪,刘世昌失去的便是篡位的机会。
伸手为她撩起一旁倾垂的柳枝,“月底的万寿节,你大可安心。”
他停下脚步,侧身瞧她那一双在月色下更显氤氲的鹿眼:“至于刘家二小姐,毕竟只是皇后之位的人选,而由人选到真正的入宫为后,这中间还需要很长的时日。”
由傅珩将话点明白,她心下了然:“这些时日,便是我们的机会。”
亲政的日子愈来愈进,礼部已然早早将她万寿节那日的亲政大典安排下去,也派了礼官来给孟琯介绍必要的流程。
知晓刘世昌不敢在这个节点闹事,她也稍稍安下心来。
虽说拿不回兵权,但好歹能批阅奏章和颁布诏书,比上一世的处境要好上太多。
待到明年三月春闱结束,新的才俊入仕,便能大大冲击刘党在朝廷中的地位,以便她养精蓄锐,静待一举铲除之时机。
除了这些,她每晚沉思不寐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自从那日偷偷瞧见二表姐与宋桀私会,她便让李玉慈派人回京畿打听刘府的府中闲事,倒真将刘卿仪和宋桀的前尘往事给打听了过来。
她才知晓宋桀在领兵去往西戎前,竟是刘卿仪的贴身护卫,早年便私定终身,也难怪二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心里不由带了几分唏嘘,也让她不由影射出从前的自己。
同样是满身束缚,成为上位者争权夺势的牺牲品。
若是他们两人想要私奔,孟琯都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想帮他们打掩护。
想到这里,她心思一顿,连手中剥莲子的动作都停住了。
悄悄瞅一眼正在亭内雕花石桌上垂眸写奏章批注的傅珩,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反倒是傅珩先察觉到她的目光,问她何事。
此刻,他们正坐在玉阳湖的湖心小亭里,湖面静谧凉爽,一人看书,一人写奏章,连远处的漫漫青山也都漾成了水溶在这几缕秋风里。
孟琯拍净自己手中余下的莲子皮,将书倒扣在亭椅上,起身走至他身旁坐下。
傅珩瞧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
她垂着眉眼,声音带了些嚅嗫:“其实,若宋桀只是为了二表姐,倒也好办……”
“嗯?”傅珩瞧着她,等她下文。
孟琯手指绞着衣襟上垂下来的襟带,缓缓道:“以美人释兵权。”
傅珩将笔放回笔搁上,他面色自若,瞧着玉阳湖上已然初露萎谢之色的大片荷叶,心里思忖着她的话。
他眉头蹙着,良久,指出漏洞:“你如何断定宋桀一定愿意拿兵权来换?”
孟琯一愣,眼神稍暗,她凭借的只是那一晚所见之景和李玉慈打听来的府中闲话,委实难以判断。
懊恼间,又听见傅珩道:“这是一步险棋,我们对宋桀的预料一旦出错,他们二人的私情被揭开,牵扯的就是整个朝廷的动荡。”
“最后的天窗被捅破,若不能补得圆满,刘家欲保全名望、宋桀将错就错,刘宋联合起兵谋逆犯上,就成了最坏的局面。”
孟琯轻声抽气,听着他的话,额头上已然蒙上冷汗。
傅珩说到的点,都是她未曾细想到的,若真是这样,那只怕傅珩和自己要再次身首异处,万里山河会再次改作他姓。
“那还是算了……”她苦着脸摆手,“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正撑着手想要站起来回廊椅那边看书,却又被傅珩一下子捉住手腕。
他轻轻一带,还未完全站起身的孟琯复又坐在了石凳上。
“嗯?”她疑惑地抬头看他。
傅珩眉间疏朗,嘴边盈着若有若无的笑:“我还未说完,你跑什么?”
话里似乎带了调笑的意味,温柔似水的声音让她羞赧:“这个法子不是不好嘛……”
他一愣,低头去瞧她:“我何时说不好了?”
“……”孟琯瞧着他特地俯身看自己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抱怨:“你刚刚列了那么多不好的后果,可不就是不好的意思。”
傅珩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气鼓着脸嗔怨的模样,伸手去揉她头,安抚道:“我没说不好,只是先将最坏的结果刨析给你听而已。”
孟琯抿着樱桃小嘴,脸蛋涨红,显得平常尖俏的下巴都圆润了一圈,她轻哼一声,瞥开视线去看湖面。
搭在她头上的右手轻揉一番便拿开,左手却一直稳稳的环住她手腕,隔着轻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袖口下纤细的皓腕。
他定定心神,继续道:“想走这一步,得先将宋桀的态度试探彻底,到后面才不会给刘世昌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