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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去客厅,可每接近一步,都是一阵莫名的低气压。
    最终,她在玄关看见伏城。他没有脱外套,也没有换鞋,就那样僵直站在阴影里,以从未有过的陌生感看着她。
    直觉地预感到什么,希遥收住脚步,握着酒瓶的手也顺带垂下。
    她站在客厅中央,与他相隔一双手臂的距离。片刻的安静后,听见伏城冷冷说:“瞒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
    C55
    分针绕钟缓缓走了一圈,客厅达到设定温度后,空调暖风暂停了。
    微弱的风声消失,空气凝固,静得可怕。希遥陷在沙发里,把玩手中的玻璃杯,眼皮一抬,看见倚在桌角的伏城。
    进门时的莫名怒意早没了影,此刻他站在那儿低头不语,右手一个劲地发颤。冷静失败后,又被他揣进裤兜掩饰。
    仍是一双手臂的距离,相隔不算太近。希遥看不清他的神情。
    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小时,她给他讲了个故事。这故事伴随她近二十年,当初她以第一人称看到,如今转作第三人称讲述给他。
    从头到尾,希遥还算平静。
    或许因为二十年太久,而她又早将那些往事烂熟于心,再跌宕致命的情节,都足以被时间与麻木洗刷褪色;也或许,因为她早有预感,终有一天他会知晓那段血色真相,虽然会痛苦些,可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总而言之,故事落幕,折扇合上。说书人淡若无事地喝茶润嗓,唯余那位陌生听客在屋角瑟缩,为结局震撼,迟迟走不出来。
    她没再多说,静静等他平复。
    听着他错乱的呼吸,整个人哑然讲不出话,她忍不住去想,当得知自己母亲杀过人后,他第一句会说什么。
    不可能?不相信?还是……
    她在心里默默选出几个答案,待他揭晓。不知过多久,伏城终于打破这场死寂,不过问的却是:“我妈她,为什么没有坐牢?”
    猜错了。希遥淡淡想着,回答的语气也淡:“没有证据。那场雨太大了。”
    上世纪的偏远市郊,人车不便,治安乱套。且不说那个年代有没有监控录像和DNA鉴定,就是有又怎样?给那些穷困潦倒的小警员袋中塞满钱,再拿权势一压,富家公子哥心爱的女孩,哪怕撞死了天王老子,还不是照样毫发无伤。
    不过这些细节,她无意赘言。只是自己在心里苦涩回味,不自觉手指捏紧玻璃杯,但很快,她眉头又舒展,让自己笑起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居然盼着自己妈妈坐牢。”
    该是想让气氛缓下去,她故作轻松,可惜实在无力。伏城心里难受,喉咙酸涨得发紧,自说自话:“怪不得你这么恨她。”
    没等希遥回答,他又接着说:“还有当年,你跟伏子熠……我好像也终于懂了。”
    几句话,断续得支离破碎。可在这些话的背后,往事却在缓缓拼凑汇聚,在他心里逐渐清明。
    她所背负的仇恨,她经历过的人生……他曾想尽方法企图知晓的她的一切,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图穷匕见。
    希遥默了片刻,笑一笑:“你很聪明,从小就是。”
    怎么会突然提起小时候,哪怕只是一句带过,都让他一怔。
    伏城抬起头来,希遥笑容散去,轻声道:“说起来,我还欠你句道歉。我勾引伏子熠,毁了你的家,让你从小到大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
    她说着望向他,浅浅勾唇:“没猜错的话,你也一直都是恨我的。”
    伏城看着她发愣,她笑得很明媚,却是太遥远。他定在那里,喉结颤动,想要反驳,可惜他没有立场。
    无言约等于默认,希遥了然一笑。也更像无所谓,她忽然起身,似是不愿再谈:“不是说要喝酒吗?我去找开瓶器。”
    经过餐桌时,被伏城伸手拦下。他狠狠抓住她小臂,哑着嗓音质问:“这么大的事情,你明明早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希遥从他掌心挣开:“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伏城太不可思议,握着她的手骤然钳紧,“希冉杀了你妈妈,我是她儿子!”
    理智崩断的瞬间,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多好笑,他这个杀人犯的孩子,又凭什么生气?蓦地,他对上她的视线,她神色很平静,脸却泛着白——他把她弄疼了。
    如大梦初醒,伏城触电般松开手。后退一步,发抖的手撑住桌沿,摇着头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急促心跳将他吞没,他几乎承受不住。倚着桌子,慢慢蹲了下去,脊梁顶在桌腿,坚硬又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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