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过她的目标是林凌，更没想过她会拿房卡去给延暖找不痛快，还解开了他的手机密码，撤回了他刚刚趁着意识彻底迷糊前给延暖发的消息。
    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与否周涛不知道，他只清楚地意识到，孙琦心在做这件事时，完全没有考虑过他。
    如果不是延暖瞒下了这件事，他现在肯定已经被林总辞退了。
    他太清楚延暖在林凌心里的位置了，不是时时刻刻腻在一起才叫爱，也不是要大张旗鼓霸道宣誓主权。
    用我的真心爱，以你喜欢的方式去爱。
    大张旗鼓不难，轰轰烈烈也不难，难的是迁就，是心甘情愿的配合。
    他无法为孙琦心放弃工作，林凌却能为延暖放弃所有。
    哪怕他是他手下第一特助，又能怎么样？延暖昨晚要是被孙琦心气走了误会林总，难道林总还会留着他吗？
    失望吗？愧疚吗？
    都有吧。
    不再纠结不能改变的，周涛现在只想将功补过，孙琦心骗他，说到底还是他失职失察，这是一种对他能力的侮辱。
    “延小姐，谢谢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老板，以后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我欠延小姐一个大人情，以后您要我做的事情，我不会推辞，一定做好。”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说再多其实都没用，他擅长用行动来道歉自省。
    延暖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下午还要和林凌一起去工作，好好休息。”
    她昨晚没说这件事，就已经决定放周涛一马了，现在再追责没有意义。
    惦记着延暖自己在酒店，林凌只处理了最急的工作，剩下的都推到明天去了。
    因此不到三点，林凌就回来了。
    延暖的下巴搭在林凌肩上，反应与往常并无异常：“先去吃晚饭吧，我订了餐厅和蛋糕。”
    其实她本来想亲手给他做一个的，只是可惜，她的动手能力实属不强，做出来是都是连自己都看不上眼的残品，索性就没拿出来丢人。
    晚餐吃的是西餐，气氛舒缓轻松，约会仪式颇为浪漫。
    延暖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既精致又符合他身份的袖扣，像她一样的低调，可又丝毫不会让人忽略它。
    林凌十分珍视地收了起来。
    晚饭后，他们驱车去了音乐会现场，来这里的人，各个都是西装革履，衣着正式，而且很安静，很少有交头接耳说话的人，即便又，也会把声音压得很低。
    延暖很少来这样的场合，听音乐会，学音乐，都像是她从小长到大的一项必修课，但就像是上大学一样，默认的规则是她必须会，但不需要多精通，六十分足够了。
    她更多的精力会被选择性地放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生在她这样的家庭，学习能力是第一位的，但学习成绩不是。
    可惜的是，她最擅长的，就是学习。
    她跳过级，比过赛，成绩永远是最好的，在擅长的事情面前，学音乐跆拳道这种事，就算是勉强了。
    所以当她修满了六十分之后，她就很少会再陪着母亲来听音乐会了，这种音乐会在她眼里并不安静，即便比起那种摇滚疯狂的气氛，它已经强了太多。
    但延暖这一次还是全神贯注地听了下去，今天是林凌的生日，万一结束之后他要和她讨论这个，她不想扫兴。
    只是林凌并没有谈。
    他只是坐在座椅上，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完完全全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淡淡垂着眼，唇边带着不自觉的弧度。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们面前慢悠悠地走过，有些小情侣嬉笑打闹，情意绵绵，也有些暧昧青涩，不经意的一个触碰都会紧张得不行，悄悄然便红了脸。但其中的爱意，却是极为真实的。
    延暖枕在他肩上，仰面望着天，天就像一张黑纸铺在那儿，有时儿戏一样地放上个残破的月亮，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好在很安静。
    是那种有人声，却很默契的安静，延暖很享受。
    林凌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余光忽然察觉到延暖的目光，他稍稍抬眸，看见延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林凌立刻就明白了。
    他缓慢而温柔地俯下头去。
    微风瑟瑟，将枯树枝摇得沙沙响，三两行人散乱，离得正远，气氛刚刚好。
    他们在昏暗模糊的灯光下接吻，她披着他的外套，也被圈在他的怀里，彼此气息交渡，缱绻而暧昧。
    有些人，开始便是一生。
    比如她之于他。
    比如他之于她。
    过完生日的后一天，林凌就更忙了，延暖早上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不知道凉了多久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
    延暖打算晚上回江城，白天她总要去探探班的。
    这件事这么不明不白地揭过去了，但是延暖没打算就这么让孙琦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