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活生生的延启琛带到面前来。
    延暖哭起来是无声的，不是克制，是她生性淡漠，没有大喜大悲的感觉，像这样流泪的时候，就已经相当于普通人嚎啕大哭的程度了。
    听着她微微的抽泣声，林凌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许多，手背上青筋暴起，心里像被磕了一个口子似的，止不住的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延暖一动不动地抵在那儿，隐隐的抽泣声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林凌的手才终于放松了一点。
    他隐隐觉得，延暖已经在做什么决定了，甚至已经做好决定了。
    她的哭泣，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他们这样的人，早已习惯在混乱中思考，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
    果然，延暖缓缓抬起头，冷不丁地问：“你觉得小琛出锦城了吗？”
    林凌不想扰乱她思考：“未必。”
    “对，他不一定出得了锦城，即使他带着钱，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出租车司机会把他拉到江城来。”
    没错，如果他遇到的好司机，那么对方一定会送他去警察局，如果他遇到的是坏人或者人贩子，那他们查计程车这个路子就是完全错的——他根本没法做计程车。
    林凌忽然道：“还有另一种可……
    林凌脱下了外衣：“他用了同样的方法逃出了锦城。”
    就像他藏在送菜车里出幼儿园一样，他完全可以藏在哪辆车的后备箱里跟着来到江城。
    “这只是一种巧合，他未必会有这种运气，而且可能上错车，对方并不是往江城的方向来的。”
    延暖掐了掐指腹，神色笃定：“不会，能让小琛上车的话，他一定是确定对方的目的地的。”
    以延启琛的智商，根本不可能胡乱上辆车，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他现在应该差不多来到江城了。
    林凌点点头，看着她：“你……”
    话音刚起，延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有可能延启琛被绑架了，这是绑匪打来的——像延家这样的家境，这种可能性还是站大比例的。
    延暖垂了垂眼眸，接通放在耳边，没立刻说话。
    下一秒，却听见熟悉的奶音试探性的，小声地叫了一句。
    “二姐，你怎么不说话？”
    延暖听见自己带着浓浓冷意和风雨欲来的语气问：“延启琛？”
    紧接着，手机那段换了个男人，声音倒是敦厚温和：“您好，您是这个小孩子的姐姐对吗？他趁我和我妻子不注意藏进了后备箱，刚刚我们开后备箱的时候才发现，您看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来把孩子接回去？”
    客厅里，延暖坐在沙发上，不像平常那样懒散放松的姿态，双腿放在地上，指间夹着烟，她已经吸了四五根了，这让林凌异常不满，但他没有出声阻止。
    房间里隔音好，延启琛正在拿着延暖的手机面对延家的三堂会审，谁也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但延暖打定了主意：她这次不会再惯着他了，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最好还要有惩罚，这样他才能印象深刻。
    她都没想到自己一个晚上会经历这种大起大落，原本她都给自己做了最差的心理建设，结果下一秒，延启琛就活蹦乱跳地出现了。
    看他那个高兴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乱子，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担惊受怕。
    次卧的门发出啪嗒一声——延启琛正从小板凳上下来，手里的手机已经黑屏，小脸上挂着泪痕，看来是被说哭了。
    小孩犹犹豫豫地往沙发这边走，刚刚延暖冷脸发怒的样子犹在眼前，他再小也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不担心挨骂是不可能的。
    一见他这样子，延暖就呵了声：“这下知道错了？”
    延启琛紧张地挠了挠手背，嗫嚅道：“知道……不起，二姐。”
    态度过于良好，绕是延暖一腔火气也发不出了，她按灭烟，冷脸道：“过来。”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教育小孩，林凌往边上挪了挪，给足她空间。
    延启琛乖乖立正站好，延暖看着他：“说说自己错哪儿了。”
    “……不该偷偷跑出幼儿园不和老师说，不该自己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延启琛深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短短的手指在背后一个个数着，“更不该有自己来江城的想法，我不该一个人在外面跑，让家人们担……
    这样应该够全面了吧？
    延启琛垂头丧气，脸上泪痕明显，所有人都生气了，看来他这次真的做错了好多。
    延暖嗯了一声：“既然知道错了，那我也不训你了。”
    延启琛瞬间抬起小脑袋，眼神亮了起来，而后就听着延暖慢条斯理地补上了最后半句话：“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光被说也不够力度，从今天开始，每天罚站一个小时，站七天，这样总能让你长长教训了。”
    什嘛？
    延启琛脸上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