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去，就只能强撑着睡意。
    她面上根本没露出困倦，林凌却突然挑了下眉：“困了？”
    嗯？
    延暖抬眸看他，正想说没有，但没等开口，林凌就抬手叫来了空中乘务员：“麻烦拿两个眼罩，再拿个薄毯，谢谢。”
    他长相出挑，言语间又绅士风度十足，被叫来的空姐当时脸就红了，看都没好意思看他，只说了句“请稍等”就转身离开了，惹得周围的乘客纷纷朝他看了过来，尤其是坐他身旁的男人，搭话意图十分明显，林凌当即沉了脸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东西到手，延暖难得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调侃：“头等舱肯定没有这些麻烦事，现在升舱可能来得及？”
    林凌闻言看向她，眼底的冷意化了些，目光紧跟着她戴眼罩的手，面不改色地撒谎：“临时订的机票，头等舱没位置了。”
    延暖把眼罩拉到眼睛上，身体向后靠了靠，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听不出信还是不信。
    毕竟，同一天返程，同一趟航班，相邻的座位，实在是过于“巧”了些，很难让人真正信服。
    身边的人全然一副进入梦乡的状态，林凌便拿出平板处理工作，他目不斜视，对除了延暖之外的人通通不予理睬，包括身边跃跃欲试想要认识他的男人。
    可戴上眼罩的延暖却并没有睡着，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带来的认知就会清晰显得尤为清晰，且全方面环绕。
    譬如此时，延暖就能够感受到，林凌强大的气场铺在她周围，左手边偶尔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大概是林凌在抬手放手，来回活动间，舒服的西服布料偶尔会碰上她的手臂，轻轻的，轻到微不可察，只有一小下细微的摩擦，在光滑冰冷的肌肤上轻轻划过。
    什么感觉呢？
    和上次西服碰上肩膀和擦过脖颈的感觉一样，柔软，而温暖，不知道是不是残留下的体温传导过来的缘故。
    有这样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坐在身边，想必没有几个人能心态平静地睡过去。
    嗯……延暖大概能做到一半。
    她防范意识太强，飞机里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存在着众多危险源的不安全环境，即便是一来二去还算相熟的林凌镇在身边，她的警惕性也没降到哪儿去。
    延暖就这么脑袋发沉地躺了大半程，意识却在周遭细小频繁的声音中渐渐清醒，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累，延暖动了动胳膊，然后把眼罩扯了下来，坐起身。
    几乎在她开始动弹的瞬间，林凌就察觉到了，他撑着平板扭头看她，问：“睡醒了？”
    延暖把眼罩收好放在一旁，嗯了声。
    睡醒没睡醒不知道，但确实是不困了。
    林凌小幅度地弯了弯唇，动作极快，几乎是一闪而过：“一会儿下飞机先回家？”
    延暖似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怪异，拿出小镜子补了下口红，神色淡淡地：“不，我要先去探孙琦心的班，和林总不顺路。”
    “一回来就开始工作，很认真。”林凌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延暖面不改色地收起口红，啪地一声合上小镜子，抬眸看他：“林总随意。”
    领导想做什么，哪儿是下属管得了的呢？
    上司嘛，脑袋都或多或少地有那么一点问题，习惯就好。
    见她这样流畅无异地回答，林凌的情绪无声地敛在了眼底，一丝也没有泄露出来，就像万顷平静的海面。
    下飞机时，延暖手里的行李都飞到了林凌手里，她不乐意吃这份苦，正好又有人愿意帮忙，那她也没什么可硬挺的。
    再说两人又同路，这么一想，延暖就更加心安理得地把掉到鼻梁上的墨镜往上推了推，高跟鞋声愈发铿锵有力。
    出了机场之后，在迈巴赫旁边等待的周涛立刻就锁定了自家老板的身影，裹在上好西装里的长腿刚迈出一步，随即便顿住了，他看到了林凌手里的行李，和站在他身侧的延暖……
    延暖显然也看到了他，隔着不近的距离，她抬了抬下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红唇轻启，说了句话，随后林凌便将目光投向了他。
    周涛不敢让他多等，抬腿就大步走了过去，等他站在林凌面前一步远时，他躬身礼貌道：“老板，”然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延暖，颔首，“延小姐。”
    延暖淡淡地点了下头，黑色墨镜将后面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配上她一向天塌了都没什么表情的脸，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周涛没把目光多放在她身上，只是作势要去够林凌的行李箱，这种事他常干，本来流程他都无比熟悉了，然而今天不习惯的人是林凌……
    就在他一边说“老板，我来”，一边伸手去接拉杆的时候，林凌忽然把行李箱往后拽了拽，直接躲过了他的手。
    周涛一脸懵逼，那只手还那么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中，他茫然三秒，然后抬头去找自家老板的目光，无声地询问理由。
    当然，他平常是不可能把为什么以这么傻的形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