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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你给诚儿找个后娘,生一窝生一窝。”
段慕鸿又开始拍桌子:“反了你了!敢当你四哥的家!”
段至诚在他小叔幸灾乐祸的笑声中离开了屋子,这俩人眼看是吵不起来,他小叔又插科打诨把他爹给说跑偏了。段至诚心知自己不用在留在这里调停,就心事重重的跑到外头去了。
他还是没能鼓起勇气问他爹他的身世。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问。段至诚记事起,他的生命里就没有娘这个人的存在。他只有行事果决撑起了一个家但经常出远门的爹,宽厚慈爱但心如明镜的祖母,以及阴晴不定却聪慧狡黠的小叔。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依稀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是有娘的。可他认真记事之后,娘就不见了。细算起来,应该是他跟着爹和祖母从乐安搬到苏州开始算起的。
他不是没问过他爹,爹,我娘呢?为什么人家都有娘,我却没娘?
他爹就抱着他亲一亲道:”诚儿有娘的,不过诚儿的娘去了天上,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看,娘虽然不在身边,但祖母和爹爹也依旧疼你呀!诚儿别难过,你不比他们其他人差什么。”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段至诚那时候想。小叔不是爹娘都不在了么?可他看小叔每天除了爱使坏作弄家里的小丫鬟和小厮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呀!
他爹从前有个贴身丫鬟,叫做茜香的。嫁给了他小七叔。小七叔是他爹的“老部下”,如今替他爹在湖州管着生丝坊。听说当年他爹在乐安做棉布生意时小七叔就在了。还有苏州管丝绸机坊的陈四婶。但是中间他爹的生意不顺畅,小七叔和陈四婶就短暂的离开了他爹一阵子,到了段至诚十岁左右,家里情况渐渐好起来,小七叔叔和陈四婶就又回来了。并且经常往他苏州的家里跑。
小七叔叔每次来都会带着他那个漂亮的媳妇,两个人生了一窝儿女却依旧好的蜜里调油。他小叔有一次坏笑着跟他说你要是想知道你娘的事,就去问小七叔的媳妇。段至诚于是偷偷问那女子:“茜香婶婶,你认识我娘吗?”
他那时候十岁,还是小孩子的年纪。茜香婶婶听了他这话后呆了半晌,忽地就落下泪来,让他猝不及防。赶忙踮起脚尖帮茜香婶婶擦眼泪。茜香婶婶一边流泪一边说:“认识的,你娘········你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十岁的段至诚听了这话,微微发了呆。低下头轻轻说:“我听爹爹说,她去世了,不在了。”
茜香婶婶把他揽进怀里抱着道:“娘不在了,但也会·······也会继续看着诚儿的。”
段至诚抬起头去问她:“我娘漂亮吗?她是不是很温柔,不像爹爹这样每天风风火火的。”
茜香婶婶笑着摇了摇头:“不,你娘总是风风火火的,说一不二。可是,她为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操到了心。她是所有人的大家长。大家有了困难和麻烦都会找她。她是最好的人。”
茜香婶婶说:“大家都很敬重她。”
十岁的段至诚听了这话哭了,他哭着说:”我不要大家敬重她,我要她回来陪我。呜呜呜呜呜·······”
“娘啊·······娘········”十七岁的段至诚站在房门外,趴在木栏杆上望着院子里的荷花池出神。
“您究竟是谁?是怎样一个人呢?为什么·······为什么您把我生在了段家,可傅家伯伯却说我是他的儿子?”
他身后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争吵声,他爹摔了个杯子。段至诚一晃神,连忙转身跑进了屋子里。结果迎面就瞧见他爹正怒发冲冠的对他叔暴跳如雷。
“你怎么回事?”他爹困惑又生气的手叉腰瞪着他小叔。“刚才你还只是说你不想成亲,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你不喜欢女人了?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男人啊?”
他小叔段慕麟倒是不像他爹这样气急败坏,相反的倒是有几分泰然自若。一边若无其事的喝着茶一边道:”实话说,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欢。不过我讨厌女人。尤其讨厌不守妇道的女人。”
“这是什么屁话,”段慕鸿说,“且不说守妇道这三个字就是个笑话,单说我给你相看的那些姑娘,哪个不守妇道了?人家哪一个不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模样品行,女红针织,哪一点跟‘不守妇道’这四个字沾边儿了?人家好好儿的姑娘,到你嘴里就········就不守妇道了?”
他对着段慕麟摊开手,发出了自己的灵魂疑问:“你没事儿罢?”
段慕麟被这一番话问住了。有些底气不足的端着茶杯看了段慕鸿一眼,又躲躲闪闪的把眼神挪回去:“哼,她们就算现在守妇道,等将来嫁了人也不会守妇道的。她们只会给自己男人带来麻烦,灾难,给自己的男人戴绿帽子,让自己的娘家和夫家蒙羞!”
“·······空口白话预言人家不守妇道可还行?”段慕鸿双手抱胸,撇着嘴严厉的望着段慕麟。“麟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话说的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你不用就像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