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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写完信之后,塞进信封里粘好,再把信锁进箱子里。
知青点条件简陋,并没有什么柜子木架给他们装东西,基本上都要自己准备一两个装东西的箱子。
江时的箱子不大,里头装的东西也不多。
除了药膏药片药包,就是纸笔,粮票和纸钞分装在几个信封或是夹在□□里的,还有几包比较珍贵且好分的吃食——譬如牛肉干糖果这些。
其余就没了,衣服鞋之类的都放在带盖的手编藤篮里,反正也没人傻到会偷拿别人的衣物。
所以一个带锁的大木箱,打开来统共只装了一小半的物资,完全看不出,这箱子的主人竟然是一个从京城大院里下乡的富贵少爷。
其实江时不是没有好东西,家里也不是不给他寄吃的喝的穿的,只是他都拿出去换粮票换钱了。
入乡随俗嘛。人活的太高调没有好处,还不如换成可储蓄资本积攒起来。
以后万一真的因为伟大的爱情而跟家里闹矛盾了,自己也有足够的媳妇本儿去请媒人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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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江时除了带上烫伤药膏,还拎了一包糖果。
这个礼物乍一看不便宜又很敷衍的样子,但江时是真的认真挑过的。
他把自己行囊里各种牌子各种样式的糖果都拣了几颗混在一起,于是一包糖果里就出现了好几种糖纸,五彩斑斓的非常热闹。
正好和他中午对林穗子说的话对上了。
——糖和糖纸都可以一起给你。
——只是怕你不好意思。
——但为什么现在又直接送糖了呢?
——因为比起怕你不好意思,还是想跟你表达情意的心情占了上风。
......
出院门前,果不其然的,江时被戈书文同志给喊住了。
这位女同志试图用最热切的眼神去表达自己的不经意和若无其事:“江时,你要去哪儿啊?”
“有点事要忙。”
“哦......那你刚才在屋里是写信是吗?”
“嗯。”
“写的是家信吗?”
“不是。”
“那写的是什么信啊?”
男人抬起眸,淡淡瞥了她一眼,措辞简短:“情信。”
“......”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
戈书文愣在那里,张张嘴,老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那戈同志你慢慢看书,我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了。”
本来就是一场被女方硬带起来的尬聊,在江时如此不配合且谎话张口就来的情况下,能聊的下去才是奇迹了。
但因为戈书文同志罗里吧嗦耽误的这些时间,还是让江知青十分“凑巧”地在一个很不合适的时间到达了林穗子家院门口。
来开门的正好是林穗子。
因为她手被烫伤,负责擦药的赤脚大夫冉福特地嘱咐了不能马上干活碰水影响伤口,所以晚饭不用她做了,衣服不用她洗了,林老太唯一安排给她的活计就是:用左手拎着扫把到院子里扫扫落叶。
这个时节,哪有什么落叶。
但林老太坚持,还凶狠地瞪了想要开口反对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劳芳红一眼,呵斥道:“想说什么都给我憋着,一整天的除了惹事就知道张着嘴巴放屁!半点活不晓得干。你看看隔壁老陈家的媳妇,七个多月大的肚子,还是双胎,不照样去看晒谷场了?满南垣岭哪个婆娘懒成你这样的?给我烧火去!”
“.......”
林老太在家就是绝对的权威,连林老头都唯她命是从,劳芳红又哪里敢得罪自己婆婆,只能灰溜溜地去灶房烧火。
至于林穗子,她也只好拎着把扫帚慢吞吞地进了院子。
心想自己究竟要扫些什么?空气吗?
要是这时候有客人上门来拜访就好了,她还可以帮忙倒杯水或者回屋呆着,省得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只是被太阳的余晖晒得头脑发昏。
——是的,江时的所谓“很不凑巧的时间”,就是林家的饭点。
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送药膏,林穗子不邀请他留下来吃个饭都心难安,羞愧之情噌噌噌往上冒。
所以在做作的寒暄和几番来往后,江时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林穗子可以留下来吃饭。
为此,不占底层人民一星半点好处的正直江知青还偷偷往她的围布兜里装了一包糖果。
而后略微唇,笑意浅浅,:“糖吃多了容易老,所以我最近抗糖。”
——你听听,给出了一个多么合理多么具有说服力的理由啊。
要不是林老太已经从屋内走出来了解情况了,林穗子一定会把那包糖用力塞回到他手上。
“江知青?你怎么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对了,你晚饭吃了没有,来奶奶家一起吃怎么样?麦子,快去搬张椅子来,再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