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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4

      了一切,偏偏漏掉了一个前提:
    他儿子慕彭勃以前是温室里的花朵,需要磨砺,可江时不是。
    江时这个人,真不仅仅只有师长和上峰的庇护而已。
    他人脉广交,经历丰富,从军校到国外到华北东北做任务,结识的友人数不胜数,虽然杀过的敌人无数,但救过的同胞更是无数。
    慕彭勃在政府大楼前这样羞辱江时,对于那些和江时交好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在羞辱自己。
    得知慕家放弃了这个儿子,他们纷纷过来吐口水扔石子落井下石,不把这个人贬低进泥土里就不罢休。
    你说慕彭勃这样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如果只是一落千丈没人理会还好,然而现在全世界除了顾长英之外,几乎都在与他为敌。
    慕彭勃的自尊心彻底崩盘了,一开始是反抗,到后来冷眼嘲弄,最后是自暴自弃。
    再最后就开始借酒消愁,甚至借鸦片消愁。
    钱越花越多,顾长英被迫退学,整天在家里写文章工作挣家用。
    这也就导致,她亲眼目睹了好几次慕彭勃抽鸦片的场景,让她再也无法昧着良心欺骗自己。
    慕彭勃和顾长英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就是发生在鸦片这件事情上。
    顾长英让他戒了,他先是答应,而后实在控制不住,干脆背着她抽。
    顾长英把钱藏起来,他就去偷,偷不着,就来抢。
    和一个女人抢钱会演变成什么?
    ——家暴。
    顾长英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
    她要离婚。
    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离。
    她是一个没有社交圈的人,哪怕后来上学了,也只和慕彭勃的妹妹处的好。
    对方自然不可能不帮她哥哥反而帮她。
    无论她逃到哪里,金陵城就这么多,慕彭勃都能找到她。
    而每一次找到了她,接迎而来的就是拳打脚踢和恐吓威胁。
    打完了之后,对方似乎又开始后悔愧疚起来,抱着她哭,说长英对不起,我只是太怕你离开我了,你别离开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顾长英满身的淤青伤痕,目光黯淡,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般躺在地上,整颗心都麻木了。
    她甚至觉得,再这样活下去,也根本没什么必要。
    那天阴雨蒙蒙,金陵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
    她穿上了自己最整洁最漂亮的一件小洋裙——还是当年她没和江时离婚时,有一回余琨瑜往老家寄东西,特地送给她的礼物——她穿上这件小洋裙,踩着高跟鞋,走到了淮河边,遥遥望着这广阔的水面,面容非常平静。
    如果跳下去。
    要么就死了。要么就回到现代。
    如果不跳。
    那就是生不如死。
    “妈妈,妈妈!”
    耳旁忽然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嗓音稚嫩,发音含糊不清,“那里有个婆婆要掉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个嗓音陌生的很。
    但顾长英难得回了头。
    她愣住了。
    站在河岸边,怔怔地望着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小孩儿很小很小,迈着有力的小短腿哒哒哒往这边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他白嫩嫩的脸上,顾长英甚至能看出几分江时的影子。
    而牵着他的那个女子,顾长英很熟悉。
    二十来岁的模样,留着齐耳短发,披着大衣,看上去就像个清纯的女学生。
    分明就是余琨瑜。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女子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停留在脚边的小孩身上,无奈劝道:“栗栗,你跑慢些,地上都是污泥,你蹬的这样用力,鞋子上的污泥洗也洗不干净,回去林妈又要说咱们不节俭了。”
    小孩子自然是听不明白她说的话的。
    他如今才两岁的年纪,懵懵懂懂,话都还说不清楚,只是对这个在岸边秋风里摇摇欲坠的婆婆感到好奇。
    在顾长英怔忪的目光中,他们渐渐走到了身前。
    余琨瑜仔细打量了一下她,面上流露出几分惊讶:“顾长英?”
    “......”
    顾长英没有说话。
    不怪余琨瑜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短短几年间,她变化太大了。
    哪怕穿着漂亮精致的洋裙,身形却有些佝偻,裸露在外的脚踝和手臂还有未消干净的疤痕,目光畏缩又躲闪,皮肤黑了许多。
    难怪栗栗要叫她婆婆。
    见她的目光落在好奇盯着栗栗身上,余琨瑜介绍了几句:“这是我儿子,叫江嘉勋,小名栗栗。”
    顾长英笨拙地夸奖了几句:“名字.....真好听。”
    余琨瑜牵着儿子,冲她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道了声再见,便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