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也变了，还是药头说了出来：“如果站长就是邪魔的话，他的最大仇人，只能是小明。”

    小明已然想到，邪魔如果真是站长，“他”一定想要找他报仇。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一个小明一定会来的地方，守株待兔，等着他。

    而根据地，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他”之所以围而不灭，就是为了作为诱饵，吸引小明上钩。

    而现在，小明已经上钩了。

    老兵不清楚黑市的恩怨，却旁观者清，一语道破：“看来，总指挥不来，根据地还能坚持久一点。现在总指挥来了，根据地反而危险了！”

    小明脸色严峻，决不愿自己成为根据地覆灭的罪人，更不愿自己连累了最敬爱的父亲，如果这样的话，他今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潜入根据地的喜悦不翼而飞，他方寸大乱地看看老兵：“赶快帮我送出去！”

    老兵成了最冷静的人：“别急，好不容易进来了，不能轻易离开。至少，先定下一个周详的突围计划。”

    景纯也不想小明离开：“指挥官，你们进来的时候，很隐蔽。只要我们想法不让邪魔发现你在这里，不就安全了吗？”

    小明忧心忡忡：“关键是怎么才能不让‘他’发现我，你们跟‘他’打了这么久，知道‘他’有什么侦查手段吗？”

    不知不觉，小明对邪魔不再称“他们”，改称为“他”，心里已经当“他”是站长了。

    景纯思索道：“‘他’对声音很敏感，但是昨天指挥官发出狼嚎，‘他’并没有听出是你的声音，说明的‘他’的听觉有局限。不过，‘他’每次进攻的时候，总有办法找到我们的薄弱环节，带走几个士兵，应该还有别的侦查手段。”

    “药叔，你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研究对象吧？”小明很了解药头，把咨询的目光投向他。

    药头略一犹豫：“我研究过邪魔被打落的残骸，成果不大，有些问题没想清楚，所以一直没讲出来。刚才小明说‘他’可能是站长，我才有点想通了……”

    他说着，转身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打开一段视频，对着众人讲解起来：“你们看，在显微镜下，邪魔的白血球非常活跃，这应该和自愈能力有关。这些骨关节都非常柔韧，可以向任意角度翻转，从这个意义上讲，那些连体人，已不能称为人，只是邪魔肢体的一部分……”

    小明有些明白了，那些怪人变成了邪魔身体的延伸，相当于武打小说中的吸星大法，只不过，一个是吸收内力，一个是吸收人体。

    药头的手指一点，画面变成了三维动画：“邪魔既然连接了大量的人体，等于拥有大量的眼睛，视野成几何级扩展。但是，那些眼睛只聚焦在同一个目标，对单一目标来说，相当于天罗地网，无可逃避。这样的视觉体系，无法像一群人那样左顾右盼，形成全方位的监视，说明邪魔不能分心，这是‘他’的不足。另外，我也测试过，邪魔对气味也没有特殊的反应，嗅觉一般……”

    老兵冲小明翘起了大拇指，没想到根据地居然藏龙卧虎。

    最后，药头关掉画面，看看众人，说出最关键的部分：“根据一个多月的观察，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可惜无法证实。那就是，邪魔之所以能找到我们的薄弱环节，因为‘他’能感知人类心中的恐惧，而恐惧的士兵，是最容易攻破的……”

    景纯和二营长、周小飞互视一眼，点头赞同，他们自然最清楚，每个部下的战斗状态。

    小明长舒一口气，感觉邪魔没那么可怕了，嘉许道：“药叔，这个成果已经不小了。你有没有发现邪魔的首脑在什么位置，我们可以实施斩首战术。”

    二营长当即拍着胸膛表决心：“如果知道站长在哪，老子抱着炸药包跟‘他’同归于尽。”

    药头目露困惑：“这是问题所在，我曾调阅过指挥部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在连体人当中，看出哪一个像邪魔的首脑……”

    忽然间，外面枪声大作，邪魔每天一次的例行攻势，又开始了。

    “指挥官，你留在这里！”景纯二话不说，操起一把冲锋枪，带上二营长和周小飞，出去指挥战斗。

    老兵也拿出一把信号枪，跟了出去，向观察哨发出信号，表示他和小明已安全进入根据地。

    一向身先士卒的小明，现在不好露面了，免得暴露自己，激起邪魔提前发起总攻。

    时间，他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药叔，带我去看看我爸爸。”小明抓紧时间，去跟父亲见上一面。

    地下室内，小明看着安详地躺在培养箱里的父亲，容颜一如以前，像睡着了似的，他热泪盈眶，扑通跪下来：“爸爸，儿子回来了……”

    当小明回到指挥部，战斗早已结束，到了午饭时间。

    餐桌边，老兵正在跟景纯、二营长和周小飞讲述着什么，三个人听得一脸兴奋、满目向往。

    不用说，老兵在讲小明在欧洲的英勇事迹。

    小明干咳一声，走过去坐下，面色淡定，见过父亲之后，他的心灵也宁静了，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有久违的烤盐鼠、野蕨菜等等，甚至还有一大盘水饺，说明根据地的储备充足，并没有因为被围而陷于困顿。

    小明感到饿了，夹起一只饺子塞进嘴里，是韭菜肉馅，真香。

    “三哥，你真伟大！竟然领导欧洲人民反抗暴政！”景纯崇敬之极地看着他。

    小明边嚼边道：“我没那么伟大。时势造英雄，但世上没有英雄，让我这个小子成名而已。”

    景纯为之莞尔：“三哥，你说的是世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吧？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小丫头是最想追随在小明左右的，却因为肩上的责任，不得不留守家乡，现在有机会跟他离开，当然开心。

    “就是、就是！”二营长和周小飞连声附和，倒不是拍马屁，而是真心为小明感到骄傲。

    小明最受不了被人夸奖，板起脸来：“英雄也要吃饭的，大家快吃，吃完讨论突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