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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帽子变成鞋底

      孟队长说,管正叔成家之后,弟兄三人就分家了,因为老大管正伯长年不在家,所以,管正仲和管正叔兄弟俩对管立秋这一支非常照顾,管立秋的婚事就是兄弟俩张罗的。这大概就是李云帆和卞一鸣先找管正叔了解情况的主要原因。

    询问从黄军帽和金首饰开始。

    “管正叔,你的侄子管立秋是不是有一顶黄军帽?”

    “不错,秋儿是有一顶黄军帽。”

    “黄军帽上是不是有一颗五角星?”

    “不错,是有一颗五角星。”

    “那顶帽子,管立秋现在还戴吗?”

    “秋儿成亲以后就没有再戴那顶帽子了。”

    “他是什么时候成亲的呢?”

    “一九七零年底。”

    李云帆问一句,管正叔答一句,所有的话都局限在问题的框架内,管正叔从不多说一句话。

    “黄军帽还在吗?”

    “不知道。”

    “他在成亲之前,帽子上的五角星还在吗?”

    “没有在意。”

    管正叔消极被动的态度越来越明显。他甚至连一点疑问都没有,在一般情况下,被调查人对调查者的问题,至少有那么一点好奇吧!管正叔连这点好奇心都没有。不仅如此,管正叔表情平静,语速平缓,说话不温不火。像是事先准备好了台词。

    “管立秋的黄军帽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

    “在马桥读书的时候,他跟着十几个同学到省城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头上戴着一顶黄军帽。”

    管正叔说的是红卫兵大串联时期的事情,当时,最邪乎的是全国各地的红卫兵坐火车到北京去接受伟大领袖的检阅。然后把革命的精神带回来。

    “我们听说邹家原来是不同意嫁给你侄子的,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秋儿又加了一点聘礼。”

    “加了什么聘礼?”

    “添了三样东西。邹家就答应了。”

    “三样什么东西?”

    “金簪子,金耳环和金手镯。”

    “这三样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兴许是嫂子结婚时的陪嫁。”

    “管立秋母亲的娘家很有钱吗?”

    “是县城一个大户人家。”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胜美嫁过来的时候,身上戴着三件金首饰。”

    “你亲眼看见了?”

    “吃喜酒的人都看见了。”

    “你肯定那三件金首饰是管立秋送给邹家的聘礼吗?”

    “您要是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习惯,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李局长,是这样的。”褚书记解释道,“在咱们这里,新娘子结婚的时候,身上所有的穿戴都是男方下的聘。凡是能穿能戴的东西都要穿戴在身上。”

    李云帆和大家确实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有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当不当问?”

    “问吧!想问什么,你们就问什么?”管正叔道。

    “我们听说你们的父亲过去干过……从事过盗墓的营生。”

    “你们是听谁说的?”

    “这……是不是事实呢?”

    “过去,咱家穷的当当响,我爹没有办法才走这条路,后来条件好了,我爹就金盆洗手不干了。这件事情,只有我娘知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我们无意中听到的。”

    “谁说的?”

    “是我娘和我爹私下里说的。被我大哥听到了。”

    “你确定你们弟兄三人没有染指过这个营生吗?”

    “我爹和我娘瞒着我们,就是怕我们走他的老路。挖坟掘墓,乡亲们要是知道的话,我们管家还能在后标村呆下去吗?”

    “你娘有没有说你爹是单干,还是跟别人合伙干的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李云帆询问的第二个人是管正仲,他的回答和弟弟管正叔如出一撤。

    最后,李云帆和卞一鸣不得不决定和管立秋正面接触。

    “管立秋,你今年多大年龄?”

    “实二十五岁,虚二十六岁。”

    “我们听说你有一顶黄军帽。”

    “我是有一定黄军帽。”

    “这顶黄军帽还在吗?”

    “不在了。”

    “到哪里去了?”

    “帽子坏了,我老婆拿去裱糊,纳鞋底了。”

    过去,人们买不起鞋子,就自己做,先把破衣服上比较结实的布剪下来,然后裱糊在一起,等晾干了,在上面画上鞋底的样子,剪下来,好几层重叠在一起,然后用麻线密密的纳成鞋底。

    有人见你前些年还戴过呢?

    “后来,我老婆把帽子拆了。”

    “你的黄军帽上是不是有一颗红颜色的五角星啊!”

    “是有一个五角星。”

    “五角星还在吗?”

    “不在了。”

    “扔了?”

    这种东西,一般是不会扔的。

    “我儿子拿去玩,弄丢了。”

    “据我们所知,你自从结婚以后,就没有再戴过那顶黄军帽。”

    “这话不对,说我很少戴,那还差不多。”

    “根据我们的调查,一九七零年春天,你帽子上的五角星还在,之后,五角星就不见了。”

    “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因为五角星后面的别针断了,所以,我儿子就拿去玩了。后来就弄丢了,为这事,我儿子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管立秋,我们的手上也有一个五角星。”李云帆一边说,一边示意王萍将五角星拿出来。

    王萍从皮包里面拿出五角星,站起身,递到李云帆的手中。

    李云帆将五角星放在手心上,站起身,走到管立秋的跟前:“你看看,你帽子上的五角星和这个五角星是不是一个样?”

    管立秋先用眼睛扫了一眼,然后用手指将五角星翻过来……正面朝下:“你说的对,确实一模一样,但我帽子上那个五角星上的别针断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给儿子玩。公安同志们,你们……这个……这个五角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我们在凤凰岭上面的古墓里面发现了三具尸体,这颗五角星就是才能够其中一个人的嘴巴里面发现的。”

    管立秋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公安同志,我的话句句属实,你们可以去问问我老婆,也可以问问我儿子,五角星弄丢的时候,他也有两岁了,应该能记得,小孩子总不会撒谎吧!”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她叫邹胜美。”

    “我们听说,你在娶邹胜美之前,曾送给她三件金首饰,有没有这回事情?”

    “确实有这件事情。”

    “三件金首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我爹在临死的时候偷偷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