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

    李木子的爸爸今年六十岁，在李木子刚失踪的那几周，他每天都在到处发广告，几乎天天往当地派出所里跑，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老去了很多。

    “木子今年三十岁，一直没有交男朋友，家里也总是给她相亲，但是她不是说看不上人家，就是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直拖着，一个月前，她回家的时候，我正好遛狗回来，看见是一个男人送她回来的，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男的已经开车走了，我问木子，那个男是谁？她只说是她同事，她的车出问题了，碰巧让别人送她回来，看她不愿意说，我就没有再多问……但是那天回来之后，我明显发现了这孩子的情绪不太对，平时总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那天竟然夸她妈妈做的菜好吃了……唉，是我们教育的失误！”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凉婵问道。

    “当时天黑，我没看清楚。”

    “开的什么车？车牌号有没有看清楚？”

    “应该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我对车了解不多，我上楼的时候，听见我邻居说的。”

    “她失踪前几天有没有给你们通过电话，或者说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

    “……没有，这孩子从来不主动找我们，都是我们主动找她，我们打电话联系不上她的时候，就开始报警了”

    老人摸了一把脸上的泪，难受的别过头去。

    众人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父母失败的教育，导致了快三十岁的李木子，还像个巨婴一样，吸附在父母身上，没有任何感恩之心，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父母提供的生活便利，但从来不愿意对她们敞开心扉。

    以至于最后死了，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凉婵让吴灏天把昨天从北运河里打捞出来的那辆车给老两口确认。

    确系为李木子的车。

    至于李木子车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当初送她回去的那个，或者说是她的神秘情人，在身份没有确认之前，都还不能下定论。

    吴灏天送走了老两口。

    沈廷玉把做出来的报告给她打印出来一份。

    “这是李木子的详细尸检报告，死亡时间确定在一周前，也就是十月三十号到三十一号之间，被钝器击打头部晕厥之后，被人绑在了太阳能板上，温度升高，活活烤死的，从她被绑在太阳能板上之后，到她的死亡时间，大概持续了十个小时，因为她的胃里几乎已经没有东西了。”

    “十个小时？这是变相的折磨！”

    沈廷玉说“还有昨天发现的那具男尸，今天早上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脚指头已经全部拔掉，因为穿着鞋，再加上尸体呈巨人观，所以当时发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这样看来，杀害李木子和这个男人的应该系同一人。”

    凉婵仔细思考着，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沈廷玉说“昨天忙到了大半夜，今天上午又在这里给你们做李木子的检验，我不想猝死，所以从现在到下午两点，我要补觉，天塌了也不要叫我。”

    说完不看也不看，当着那个苏主任的面把外套一扔，一副老子看你很不顺哪的样子。

    苏缨一进来便看见沈廷玉这副样子，气的要命。

    但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来。

    昨天晚上她又没有去出外勤，只能看着她嚣张的背景，狠狠的瞪了一眼。

    凉婵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也没有人打招呼的意思。

    苏樱一直和沈廷玉不合，看敌人的朋友，当然也不顺眼。

    实验室外的走廊门口很窄，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苏主任，你的臀都快溢出门外了！”

    苏樱一听脸都绿了，“你说什么？”

    凉婵指了指她挡着位置“抱歉，我不是男人，欣赏不了您的风姿，请让让道，我们这群只会催命的侦查员现在要去干活了！”

    吴灏天差点笑出声来。

    苏缨瞪了她两人一眼，怒气冲冲的闪开了道。

    “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们先去李木子的公司，看看有没有李木子父亲说的那个男人，之后你联系一下李木子的父亲，让去一趟李木子的公寓，咱们去她公寓看看。”

    凉婵说话间，程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查到线索了？”

    他低笑一声，“嗯，李木子的生活，比我们想象的要精彩很多，你现在在哪儿，可以过来一趟！”

    “我刚从法医中心出来，昨天晚上发现的男尸的车辆已证实了就是李木子，而且今天经过dna鉴定，已经确定了市政中心的那辆车就是属于李木子本人的，她父母也确认过了。”

    “嗯，你吃饭吗？”

    “还没”

    “过来一起吧”

    “好”

    ……

    凉婵带着吴灏天刚到了设计公司办公楼下，便看见顾之炎一脸风骚的站在门口，笑嘻嘻的对她们招手。

    “还亲自下来，我又不是不知道地方？”

    顾之炎神秘兮兮“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凉婵白了他一眼，“故弄玄虚！”

    吴灏天说“顾神，你不会要带我们去这里的餐厅吃饭吧。”

    顾之炎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怎么知道？”

    “这栋楼上好像都是公司，除了餐厅，我想不起来能去哪里吃饭！”

    凉婵白了两人一眼，“磨磨唧唧，抓紧带路！”

    顾之炎立马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顾之炎把他们两个带到了十三层的一个包间里。

    包间很小，只放了一张可以容五个人吃饭的圆桌。

    顾之炎进门之后，对着两人伸出了手指，“嘘，安静！”

    然后他指了指隔壁，示意隔壁有人在说话。

    圆桌上放了一台电脑，顾之炎打开之后，正是照的是隔壁画面。

    程风坐在方桌之后，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西装笔挺的，看上去像是这个公司的管理层。

    程风的声音缓缓的从电脑里传出来。

    “秦勇在4a干了很十年了吧？”

    秦勇说“是的程总，到今年已经整整十年了。”

    “你和李木子很熟吗？”

    凉婵清晰的看到秦勇的脸陡然一变，手下意识的抖了抖。

    “程总，您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程风笑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我想问，你和李木子什么关系？”

    秦勇的脸色煞白，“我，我和她只有过那么几次，但也都是你情我愿的，而且我有家庭，公司又不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的，我们之间也只是玩玩而已……我，这，并对公司并没有什么影响吧！”

    “嗯，没影响，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问问，李木子的资质一般，但是她能在短短的四年之内，跳到销售经理的位置，秦总您功不可没吧！”

    “……我，程总，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而且她当时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唐明生一直骚扰她，她要借机跳出来，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如果我不帮她，她肯定会闹大的，到时候，谁脸上也不好看。”

    程风也不急，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左手指尖轻轻的扣在了桌面上，“那李木子失踪很久了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

    秦勇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很紧张。

    他喃喃的说“她，她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了，我，我真不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和我没关系……”

    程风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她怎么样了？”

    秦勇露出一张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我真不知道啊，再说失踪这么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肯定也没有什么好事，我就怕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程总，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我又不是警察，你怕什么？就算是你承认你杀了她，我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程风说完这句话，秦勇几乎快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我，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知道你没杀人，今天不过是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你知道李木子除了和你，还有谁走的……比较近？”

    “嗯……这个女人，很多，但凡是她看上的，总会想尽办法的勾引，我听说她和设计部的那个季阳，也有关系，和信息部的那部长于洪也有关系，这些都是她在做业务的时候，能用到的人，至于其他的那些客户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女人很可怕！”

    程风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秦勇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走了出去。

    门响之后，又进来一个人。

    这个是人事行政部的经理，是四十出头的女人叫赵霞。

    “说说你对李木子的看法？”

    赵霞相比于秦勇，看上去稳重很多，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李木子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当初她刚一毕业就是被我招进来的，当初和她一起来的那一批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干就是五年，这五年，我见证了她从一个普通的员工，到了销售经理的位置，我很替她开心！她的业务能力很强，工作也很有责任心！”

    说话滴水不露，很官方，找不到漏洞。

    “你们两个人一个月前在办公室里吵过一架？为什么？”

    赵霞冷笑一声“这好像和工作没有关系吧，我和她吵架纯属意见不合！”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4a公司有个惯例，每年都会有职级变动，李木子已经做了销售经理的位置两年了，按理说她今年应该能上升到区域总监的位置了，但是却没有提上去，因为你在中层开会的时候，你投了一票反对？是吗？”

    赵霞很淡定，“是啊，她工作能力强是一回事，做人又是另一回事，我不能让一个道德上有瑕疵的人做区域总监，我投反对票也没什么不对吧！再说了那是公司的制度，计名投票！我既然掌管着人事部，当然有权利这么做！”

    “你说的对，没有错！”

    “谢谢”

    赵霞听到这句话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你李木子是因为什么？她勾引男人，你看不惯，还是她的某些形为威胁到了你的地位？”

    赵霞说，“我比她大了十几岁，她能威胁到我什么？我只不过是看不惯她的行事作风，季阳那孩子也是我招进来的，当初她对人家很照顾，后来两个人交往了几天，说把人踹了就把人踹了，这样的人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我根本不会同意她晋升的，我觉得职场到了最后比拼的不再是智商和学历，而是人品，如果人品没有过关，那么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说的好，你可以回去了。”

    赵霞疑惑的看了程风一眼，本以为他还有话要问。

    踌躇了片刻，忽然问道，“是不是李木子她出什么事了？”

    程风眉头一挑，“你希望她出事吗？”

    赵霞叹了一声，“我不希望任何人出事，她失踪好几天了，上个周的周末，她父母还来过公司，问她去了哪儿？她行踪很神秘，再加上平时上班的时候，她的工作时间也不是很固定，我这边只知道她半个月前请了假，听她周围的人说好像是要去度假了，和谁去，我们都不是很清楚！”

    “你有她朋友圈吗？”

    赵霞冷笑一声，“她早就把我屏蔽了，听说她把我们全公司的人都给屏蔽了！她的朋友圈只展示给她的客户看！”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嗯。”

    赵霞走出去之后，程风回头，对着摄像头勾了勾手指。

    顾之炎带着两人走到了隔壁房间。

    凉婵坐在了他对面，“这两个人有嫌疑？”

    程风没有回答她，直接问道“李木子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了吗？”

    “十月三十号到三十一号，沈廷玉说从她被绑到太阳能板上到死亡时间足足有十个小时，所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情杀！”

    “那河底沉的男尸呢？身份查清楚了吗？为什么会在李木子的车里？”

    “身份信息还没有查清楚，法医中心那边说最迟下午就能出来，对了，秦勇开什么车？”

    程风蹙眉，看了凉婵一眼，随即会意，顾之炎笑眯眯的拿过电脑，很快屏幕上出现了秦勇的个人信息。

    他名下果然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凉婵眉头一挑“这个秦勇问题确实很大，李木子的父亲说，他亲眼看见有一个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送李木子回她父母家，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秦勇。”

    “刚才秦勇也承认了，她们两个只是情人关系，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秦勇有杀害李木子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