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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宋深深醒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脑袋像被千军万马践踏过,疼的快要炸开。她按着剧痛的头,看了下手表,猛地从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昨晚彻夜未归,家里的两个小宝贝没事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个小缝。从门缝探进一个圆滚滚的脑袋瓜。

    “深深姐姐,你醒啦!”宁语宁惊喜地叫道,推门走了进来。

    宋莞尔拿了杯蜂蜜水,也进来了。

    宋深深口干舌燥,喝了大半杯水后,问女儿,“这是哪?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表舅的公寓。”宋莞尔又说,“今天早上我和语宁起床后发现你还没回来,就给你打电话,是表舅接的。然后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午饭吃了吗?”宋深深又问。

    宋莞尔答道:“表舅叫了外卖,酸菜活鱼,很好吃。对吧,语宁?”

    宁语宁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狂点头。她已经换好了练功服,右腿高高抬起,靠在墙上练习着一字马。

    宋深深疑惑,语宁向来不爱跳舞,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这就对了,语宁。”秦歌走了进来,谆谆善诱,“叔叔以前也是经常运动,才瘦下来。”

    秦歌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子,所以他的话对宁语宁特别有说服力。

    宁语宁嗯了一声,“一起练舞的小朋友老是笑话我是胖天鹅,根本就飞不起来。我会证明给她们看,我飞的起来。”

    说着说着,她握紧了两个小拳头。

    秦歌被她的童真给逗笑了,那双阅女无数的眼睛打量着宁语宁精致的小脸蛋,赞叹道:“语宁,叔叔可看好你哦。你这模样,长大后必定倾国倾城。”

    宁语宁不懂“倾国倾城”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好话。“我想变得像秦叔叔你那样好看。可东东说你那长相不好,是娘炮。秦叔叔,娘炮是什么意思?”

    秦歌脸色骤变:“他还说我什么?”

    “说你女朋友太多,肾一定不好。以后想要用的时候就用不了了。”宁语宁回忆了下,又说。

    秦歌的脸一下子就拉得好长。说他娘炮就算了,但竟敢诽谤他的男性能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倒是从宁东旭的话里闻出冲天的酸气。

    呵,嫉妒到要尿血了吧。

    【谢谢你关心我的肾。我的肾好不好,深深最清楚了。宁总,你动不动就病倒,该不会早就肾虚了吧。我认识一位不错的中医,要不介绍给你认识?】

    秦歌都能想象手机那端宁东旭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倒在沙发上,笑得形象全无。在宋深深一言难尽的眼神中,带着两个小孩去舞蹈班。

    《天鹅湖》悠扬的音乐中,一个身形纤长的舞者在翩翩起舞。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纱裙和芭蕾舞鞋,乌黑的发丝盘成丸子头,露出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

    枯燥的长期训练成就的优美身段,身姿轻盈曼妙,跳跃精准,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

    曲线柔美的手臂慢慢舒展开,伸向阳光的方向,像是在呼唤心爱的齐格夫王子。

    王子,那是巫师的女儿,她对你施了巫术让你鬼迷心窍。

    而我,才是你要娶的那个人。

    她半放下手,踮起脚尖,高高抬起右脚,直接举过头顶,双腿呈现出笔直的一百八十度。然后抱住自己的右脚,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在左脚的脚尖上,连转了好几个圈。舞裙旋转时在空中留下美妙的痕迹。

    宋莞尔、宁语宁和秦歌的眼睛同时亮了。

    宋莞尔:太美了,我一定要跟她学芭蕾舞!

    宁语宁:完蛋了,沈姐姐来深城找东东了。

    秦歌:哇哦,必须把这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那位“肾虚患者”。

    第24章 天鹅湖(2)

    沈梦向他们走了过来, 捏着宁语宁的鼻子, 笑道:“语宁,好久不见,想沈姐姐了吗?”

    “想呀。”宁语宁为宁东旭捏了一把冷汗,“沈姐姐, 你是什么时候来深城的?”

    沈梦回道:“刚来。先到工作地点熟悉下。”

    宁语宁又问:“那你准备呆多久呀?”

    “东旭呆多久,我就呆多久。”沈梦拉着宁语宁的双手,又说, “既然他决定在深城长期发展, 那我就辞去港城的工作来这里陪他。”

    “哦——”宁语宁向沈梦介绍着身边的两个人,“沈姐姐,他是秦叔叔,今天是他送我来的。这位是宋莞尔,唐诗宋词的宋, 莞尔一笑的莞尔。她是我的好朋友。”

    沈梦将视线往下移了移, 看着这个不打眼的小女孩:“莞尔?很好听的名字。”

    宋莞尔第一眼就喜欢上沈梦,难得地在陌生人面前打开了话匣子:“我还在我妈妈肚子时,我妈妈就取好了。如果是女孩,就叫莞尔。如果是男孩,就叫一笑。”

    **

    宋莞尔。宋一笑。

    当宋深深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名字时, 叶小枝就笑话她:“你是多想让你的孩子笑啊。”

    宋深深不会说话,所以她真的好想听到孩子的笑声。她的孩子,一定要快快乐乐地成长。虽然没有爸爸,但她会给它双倍的爱。

    “我先说好了, 我要当孩子的干妈。”叶小枝修剪着花枝,笑道。

    宋深深的眉头突然狠狠地皱了一下。她伸手,按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叶小枝知道是孩子在踢她了。这孩子皮得很,还没出世就把宋深深折腾得够呛。“我觉得是一笑哎。男孩才会这么皮。”

    宋深深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是,一定是个非常健康的小家伙。

    画面突然一转。

    白色的天花板,冰冷的产床,耳边全是叶小枝惊慌失措的哭声:“深深,你快用力啊!”

    宋深深已经疼得神经都麻痹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她真是太没用了,已经两天了,她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

    “深深,你想想莞尔,想想一笑,你难道不想早点见到它吗?它会慢慢长大,它会喊你妈妈!深深,别放弃!”叶小枝大声叫道。

    宋深深胡乱地点了点头。

    阵痛再次袭来。她疼得几近晕厥,把哨子含在嘴里,用力一吹。

    清脆的口哨声响了起来。

    似乎,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深深,加油!为了我们的孩子,加油!”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东哥,我会加油的。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看到这个孩子,你会喜欢它吗?

    “好,吸气,呼气,一,二,三,用力!”

    随着剧痛的再一次来袭,宋深深深吸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狠狠地往下用着力。

    颠乱的一切随着下身突如其来的一阵热流而结束。

    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叶小枝把婴儿抱到她身边,兴奋地叫道:“深深,是莞尔!你快看啊,它多可爱!”

    宋深深幸福地扭过头,去看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可视野中出现的却是一团血淋淋的怪物!

    黑红的血液从那怪物身上不停地涌出。浑身冒着尸体腐烂般的恶臭。

    宋深深差点被熏得晕了过去。

    而它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如同两个黑洞似的盯着宋深深,令人毛骨悚然。

    宋深深又惊又怕。不是的,这不是她的女儿!

    叶小枝冷笑着,双眼冰冷地看着她,声音冒着寒气:“深深,快抱抱莞尔啊。她饿了,要喝你的血。”说着就把怪物往宋深深的怀里一扔。

    宋深深吓得滚到地上,无助地往墙角处缩。她的后背浸满寒意,眼眸中充斥着浓烈的恐惧。嘴唇苍白如纸,整个人绷成了一根即将断开的弦。

    “妈妈——”血淋淋的怪物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都怪你,是你没用,我生下来就是个死胎,你还我的命!”

    它张着血盆大嘴,似乎要把她一口吞噬掉。

    宋深深那根绷得紧紧的弦断了。她崩溃地扯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叫道:“不,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妈妈也很痛苦,妈妈痛苦得都快活不下去了!”

    宋深深猛地惊醒过来,茫茫然地在床上坐了许久,直至确认这只是个噩梦。她起身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虽然依然头重脚轻,但感觉好受多了。

    傍晚,秦歌把小孩送回小洋房,顺便蹭了一顿饭。

    晚饭是宋深深亲自做的。蘑菇炒肉片、丝瓜炒花蛤还有玉米排骨汤。虽然家常了些,但很合秦歌的胃口。

    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沈梦的事。吃完饭后,秦歌又把两个小孩送去了心缘鲜花店。

    听说叶小枝终于招到了员工,宁语宁和宋莞尔要去看看。

    开工第二天,叶小枝就想炒了吴过。

    吴过是她新招的员工。除了好吃懒做挑三拣四外加嘴贱之外,倒是没有其它缺点了。

    “想当初我是何等风光,”吴过一边开车一边哀叹,“没想到啊,现在竟然沦落到去送花。”

    叶小枝呵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小枝姐,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吴过不满地叫道,“我真的有钱,只是在我女朋友那。等她回国了——”

    叶小枝干脆捂住了耳朵。她已经大致摸清了吴过的情况。吴过之前是打游戏的,据他本人说水平相当厉害。

    叶小枝呵呵,那不就是无业游民吗?游戏打得再厉害顶个屁用,还不是给她打工。

    吴过又说,他老了,状态持续滑落,又有伤病,无法应对激烈的比赛,所以不得不退出。

    叶小枝无法理解,25岁都是老了。那她都快三十了,岂不是可以进棺材了?

    “我女朋友特别漂亮,别人都说她长得像范冰冰。她十九岁就跟着我,特别的乖巧。”吴过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叶小枝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自欺欺人。他那女朋友八成是卷走了他所有的钱,说不定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可惜你不是李晨哎。”叶小枝话中有话地提醒他。

    吴过敲了下喇叭,叫道:“老子比李晨帅多了。”

    叶小枝呵、呵、呵,冷笑三声。

    吴过气恼,脚踩油门,缓缓压下去。仪表盘上的时速嗖嗖往上窜,面包车老旧的车身已经开始颤颤巍巍。

    叶小枝让他注意前面的红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