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很多。”莫问直起身子，最近他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斯文有礼，而是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外壳，溢于表面，从而让他整个人都焕发了全新的光彩。

    他目光奕奕地看着安夏，真心实意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安夏默不作声。

    莫问索性把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我母亲的去世对我来说的确打击很大，但我也没有脆弱到几个月都缓不过神来，我心里清楚，那只是一个意外，钻牛角尖也是暂时的。”

    坦然谈及心里魔障，莫问并没有当初的痛苦。

    “后来我所作的一切，只是想要留下你。夏夏，对不起。”

    莫问道出实情时，眼里还是有希冀的。

    他希望哪怕说明一切，安夏也能选择接受，哪怕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把她最肆意张扬的一面漏出来也好。

    可偏偏，她只是笑了笑，淡淡地笑了笑。

    “好。”

    好？只是好？

    莫问愕然地看着安夏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

    “我先走了。”

    安夏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莫问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第611章 如初

    她走了，真的走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莫问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了，他无力地垂着眼皮，除了苦笑也就只有苦笑。

    连追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安夏的离开，像是带走了家里的所有生气，莫问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到底回医院上班了。

    他的母亲原本是医院院长，维持医院运营，现在母亲去世，便是选了另外一位能力出众、资历深厚的副院长出任了院长的位置，莫问作为医院继承人也过目了人选，并表示同意。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不错，时隔几个月回到医院，这里井井有条，并没有因为上一任当权者的意外去世而乱成一团，新院长很有能力也很有手段。

    莫问回去安安心心当他的医生，医院很多人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母亲去世打击太大浑浑噩噩数月——故而待他处处小心，生怕触及他的伤心事。

    莫问本人却显得要淡定得多。

    不过，与其说他是心如止水的波澜不惊，不如说是无望无聊的平静如死水。

    他听说了，安夏回家后，与家人招呼一声，便背上行李去欧洲旅行，归期遥遥不知。

    静静待在深渊底部的莫问，忽然就明白了当年安夏苦苦喜欢他的感觉——

    啊，原来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等待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他不过等了几个月，就开始烦躁不安。那安夏呢？她超过十年的等待和喜欢呢？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迟来的心疼萦绕在莫问心头，那份因为等待而带来的焦躁不安也逐渐平息，莫问开始觉得，不管安夏什么时候回来，他也都能等下去了。

    只是莫问没想到，安夏这一走，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12月了。

    他试图给安夏打电话，却没能得到回应。

    她还在生气吗？还是打算彻底与他划清界限？

    精神恍惚的莫问，在年底忙得不可开交的医院，所有时间都被工作占据，这样也没有出丝毫差错，就只能说是他天赋异禀了。

    这天，他带着一群实习生，从住院部的病房查房结束出来，正在翻看手上的病历，突然被旁边的人推了一把。

    莫问不解地抬头，就见到走廊上，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与气质长裙的安夏，窈窕高挑地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他。

    “莫医生？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吃个饭？”

    ……

    “所以呢？他当时就答应你了？”

    姜锦忍不住身子前倾，连怀里抱着的燕窝碗都快打翻了，也依然挡不住她那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

    安夏顺手拿走她手上的碗：“你先别管我，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吧？”

    “就是这个月。”姜锦随口解释，又催促安夏，“你快跟我说说你跟莫问！”

    安夏耸耸肩，故作轻松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可眼底的甜蜜怎么也掩饰不住，都快淌出来了：“还能怎么？不就是暧昧以上，恋人以下吗？”

    “还没开始交往呢？”姜锦鄙夷地看着安夏，“杀伐果决的女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去你的！”安夏白了她一眼，“燕窝不吃了？”

    “吃啊。”

    姜锦接过安夏手里的碗，把大肚子当成小桌板，莲花镀银边白瓷小碗搁在上面正好，可场面却是滑稽又好笑。

    安夏托着下巴，啧啧称奇地看着这一幕。

    姜锦喝完了燕窝才有功夫打理安夏：“你别一个劲儿把我望着，知道你羡慕，早点跟莫问结婚，怀个孩子。”

    她现在对莫问的态度也改善了很多，当然，当面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可姜锦却清楚，安夏这次回到莫问身边，是在一个多月的沉淀静心后，认真考虑的打算。作为朋友，姜锦当然是支持她。

    何况莫问，也是实实在在地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