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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谢谢”,微皱着眉,程未睨她一眼:“你是?”

    他言谈无异,但半神游半茫然的神色,惹得她尴尬地垂下头:“我是尤喜。”

    绞尽脑汁,程未仍是没想起来。

    鼓足勇气,尤喜攥住起球的衣角,紧张地望着他:“国庆节时,你问过我选课课表的。”

    虽然‘你问我’和‘我主动告诉你’相差甚远,程未也总算记起这个人。

    他专注脚尖的石子,慢斤四两地哦一声:“谢谢你对家姐的祝福,我先去上课了。”

    “哎,程未!”见他转过身,尤喜忙不迭地喊住,“既然我说了祝福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发块喜糖让我沾沾喜气?”

    顿住脚步,程未迟疑地看着她:“你想结婚?”

    尤喜愣住:“不啊。”

    “那你沾什么喜气。”他觉得好笑。

    程未的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尤喜平复心态,勉强让唇角上扬:“我可不信你没有把糖分给其他人。”

    “我室友不吃甜食。”

    “我说的是女生。”她有些不平,“上英语课时,我看见你递给宴旸一块费列罗。”

    懒得和她废话,程未瞅一眼手机时间,冷脸以对:“我的喜气,想给谁沾就给谁沾。你请便,我先去上课了。”

    走了几步,他忽而烦躁起来,这人和宴旸一个寝室,怎么字里行间全是火.药味。

    回头打量一眼尤喜起球的毛衣,球鞋上的‘ell star’,程未感叹,现在的仇富情节真是社会第一热点问题。

    他不想因为几颗巧克力,惹得宴旸不安生。

    扫着她紧握的双拳,发白的脸,程未眯着眼睛,越发觉得尤喜怨气深重:“突然想起宿舍还放着一盒费列罗,下午思修课我顺便拿给你...”

    在她脸颊将将饱满的那刻,他添上句:“你和你的室友。”

    将程未的话琢磨一路,尤喜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心仍是沉甸。摆在宿舍门前的绿萝开得葱郁,她拨着叶子,强迫自己换上月牙似的眼睛。

    见她笑吟吟地走进门,刘小昭掐断外放的音乐:“发生什么好事啦,被人表白了,还是被人强吻了?”

    “去你的。”米白色的波浪领口衬得她格外娇嗔,“也没什么,就是被人承诺了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是爱情的象征!”刘小昭盘腿呈八卦状,“谁啊谁啊,我认识不?”

    把挎包挂在衣架上,尤喜踮起脚尖取蜂蜜罐,手指随着吃力的动作,颤了又颤:“就程未呀。”

    眼底一暗,刘小昭用手机屏幕遮住嘴角的微嗤,再抬头,她笑得真挚:“说什么来什么,我的预测居然灵中了。等你和程未事成,别忘了给我们411发红包。”

    “就几颗糖而已...你干嘛嘲笑我。”用暖水瓶冲了杯蜂蜜柚子,她抿了一口,视线若有若无地,在宴旸标满英文的蜂蜜瓶打转。

    将一切尽收眼底,刘小昭打个哈欠,神情倦怠:“你不知道,刚才隔壁寝室来串门,咋咋呼呼可把我折腾坏了。宴旸的化妆品不都是贵妇牌么,她们东摸摸西摸摸,还说要向宴旸借呢。”

    转着陶瓷杯的把,尤喜挑着眉,情绪很不好:“商场里全是奢侈品,要是想看昂贵货,来我们寝室挤兑什么劲?”

    “谁说不是呢。”

    刘小昭执着折叠镜,静望这张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脸,末了,她一把将镜子扔进垃圾桶,推门离开。

    第14章  14.

    江城四季分明,过了十月就被打上寒凉的标签,思修教室门窗紧封,空气烦闷又干燥。

    也许通风不畅,脑袋像被敲了记佛钟,反复不停地嗡响。豆沙红风衣长到膝盖,她蜷着光洁的小腿,趴在桌上形同烂泥。

    小角落的视野还算宽畅,与她间隔一人的尤喜,正以摇头风扇的速度向程未瞟去。

    五分渴望五分焦虑,尤喜在等待包装好看的巧克力,敛目低语的程未,以及女生难以吐出的艳羡。

    在她收回视线前,宴旸嘣地磕在桌上,假装睡觉。

    这声响吸引尤喜皱起不规则的唇形。不满地嘶一声,尖锐的眼神停在宴旸卷发下的chocker。

    黑丝绒缀着银色星子,系在纤雪的后颈神秘又性感,宴旸总有数不清的精致品,足以想象她良好的生活品质。

    越看越觉得酸涩,尤喜拽出扁起的毛衣领子,匆匆掩住脖颈上的蕾丝项圈。

    她曾翻过宴旸的首饰盒,拇指大的低槽放着千纸鹤的耳坠,粉贝母的手链,款式时髦的chocker...

    不得不承认,这是女生所有的梦想。但好巧,她讨厌轻轻松松挥霍梦想的人。

    “喂,程未正在看你哎。”刘小昭捣捣出神的她,笑得一脸隐晦。

    “胡说什么啊你!”嗔怪后,尤喜红着一张脸,忍不住回头求证。

    男生的火力总是用不完,单薄的卫衣挂在他身上,像从肩膀处淋了一盆灰色颜料。程未嚼着口香糖,正生无可恋地盯着一处,八字刘海和垂下的眼睛全是沮丧的形状。

    随他精准的视线游走,宴旸闭目揉着太阳穴,而她胳膊肘旁的手机,正在嗡嗡的响。

    答案昭然若揭。

    气上头,尤喜将自己锁在花边新闻里一目十行。那些惨被出轨的女星,全都变成她自怜自哀的影子。

    宴旸的手机继续震动,不用伸长脖子,就能看见屏幕上模糊的【程未】。

    “正上着课呢,你怎么不调静音?”仿佛有人握着芭蕉扇,将尤喜的理智烧成火焰山。她哆嗦着唇,忍无可忍。

    迷迷糊糊捞过手机,宴旸嘟囔着‘抱歉’,随即将脸颊贴在凉滋滋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