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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纵然皇后对太子百般不喜,但是到底是她的长子,要了他的命是绝对不可能的,顶天也就是废为庶人罢了。

    三人“闲谈”完毕,正赶上下人来禀告家事,窦氏也就顺势出了门。等到儿媳妇离开兮光院之后,独孤氏才点了点女儿的脑门,“方才你嫂子在我没有多问,现在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件事,你有没有插手?”

    谨欢无辜地转头看向一旁的花瓶。

    嗯,这花纹还是挺好看的嘛。

    “少给我装相,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独孤氏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给气到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谨欢猛地一缩脖子,撇了撇嘴道:“您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呢。”

    独孤氏张开嘴,可是话到嘴边,她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谨欢怕她真生气伤了身子,连忙凑近安抚道:“阿娘,就是我不插手,难不成晋王就不动手了吗?太子这位置他觊觎已久,就算此次不成,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总有一日,他会成功的,那么到那时,早或晚,又有什么差别呢?”

    独孤氏凝望着女儿的面孔,轻声叹了口气,“父亲那么多子女,那么多孙辈,却独你一人与他有几分相似,若是他能亲眼见到你这个外孙女,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罢了罢了,且都由着她去吧。就是她自己这条命,也是女儿给捡回来的,如今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爷的恩赐,她又何必拦着大难不死的女儿呢。

    谨欢被独孤氏这话说得有点蒙,高兴?但是下一秒,她也高兴起来。

    跟独孤郎相似啊,完全非常值得高兴嘛。

    一月之后,消息传来,果然,杨勇被废为庶人。改封晋王杨广为太子,布告天下。

    这是李建成第一次切实体会道皇家斗争的残酷。

    他跑到谨欢面前,咬了咬下唇问道:“姑姑,那杨俨他们,也会被废为庶人吗?”

    谨欢点了点头,“对,废太子一家子都被废为庶人,自此之后,他们跟皇家就再无干系了。”

    “那……”李建成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他虽然讨厌杨俨他们,也觉得拿自己身材取笑的他们性情和品性都不好。但是想想原本是凤子龙孙的他们,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至泥潭,这样的落差,谁都没有办法轻易接受吧。

    谨欢自是看出了李建成那几份悲天悯人的情绪,但是她却并没有给他发挥自己同情心的时间。

    为皇者,不可无爱民之心,却断断不能有泛滥的同情心,更加不能犹豫心软。若是不能当断则断,那么将来必定会引火烧身。

    就像杨广,他上位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杀了杨勇,并且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彻底绝了杨勇这一脉。甚至于他的其他三个兄弟,杨广也没有手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位,来得不正,所以他不能给其他人滋养野心的机会。

    斩草除根,方能以绝后患。

    “建成,你跟着老师学习,可学了‘一兔走街,百人逐之,积兔于市,过者不顾’的典故?”

    李建成自然是点头了。说来李建成的教育问题乃是谨欢一手包办的,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有悖常理,毕竟李渊这个亲爹还在呢。但是谁让李渊长年累月不着家呢,更何况谨欢明面上安排的课程毫无问题,李建成更是小小年纪就熟读孔孟,如今已然开始学起《公羊春秋》,武艺更是不用多谈。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李渊这个当爹的,还是窦氏这个亲娘,独孤氏这个祖母,都是一百个放心。

    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建成私下里被教授的内容。除了兵法,还有《韩非子》。谨欢手上那些韩非的著作,又到了发光发热的时候。。

    李建成不明白姑姑为什么要让他学这些,并且还不让他说,但是他知道,姑姑肯定是为了他好,所以他丝毫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跟着各个老师勤奋学习。

    但是他毕竟还小,扶苏十岁之时,已经能灵活运用他老师教导他的东西,那是因为他有这个环境。他生于王室,自小耳濡目染,看嬴政如何处理政务,看谨欢如何征战天下,包括刘据和胤礽,他们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

    可是李建成不一样,他没有这个环境,他没有担负着天下万民。他只是这小小的唐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而不是注定要执掌这万里江山的人。在这最开始的一步上,他就落后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谨欢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地多教他,多去引导他,让他能够切实地感受到了皇权对于每一个人的吸引力,让他切实地认识到皇家之间的斗争。

    都十岁了,也该长大了。

    第232章 大唐盛世

    李建成一直嚷嚷着要长大, 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要保护起一家子妇孺。可是当长大的这一瞬间确切来临的时候,他却瑟缩了。

    彷徨之中他彷佛知道, 一旦他回答了姑姑那个问题,那么他,就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至于说哪里会变得不一样,他不知道。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定了定神道:“一兔走街,百人逐之, 积兔于市,过者不顾, 非不欲兔,分定不可争也。”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说这番话?”谨欢面容端素, 不苟言笑, 李建成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

    “太子名分久定, 如今轻易更替, 则众人心中皆有算计,皇帝此举, 既是开逆乱之源,也增长了众人的野望, 而晋王,不,现在的太子若是想要坐稳皇位, 就必定要狠下杀手,以绝后患。”说到这里,李建成忽地想起了他方才还觉得可怜的杨俨兄弟几人来,急急追问道:“那姑姑,杨俨他们也会——”

    “帝后活着,他们自然也能活着,等到帝后过世,太子登基,不管是谁,都不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了。”

    李建成哑然,然而他心里也明白,姑姑这话,当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了。皇帝要斩草除根,先太子的子嗣,又怎么可能会留他们一条命呢。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可是皇室里头能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少之又少啊。”谨欢感慨了一句,摸了摸李建成的狗头,也就不再多说了。今日说得已经足够多,够这小子好好思考一段时日了。

    《诗经》作为启蒙书籍,李建成早已经学完,谨欢只说一句“棠棣”,他脑海之中瞬间就想起了全文。此乃一首歌颂兄弟亲情的诗词,“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等到谨欢离开,李建成依旧在琢磨这首诗。

    姑姑到底要用《棠棣》和杨家的例子告诉他什么呢?

    “大少爷,正院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小少爷今日没见着您,不肯吃东西呢。”下头的婢女看到李建成正愁眉紧锁,连忙将小少爷的事情报了上来,以大少爷对小少爷的宠爱,听到这个消息,想必就不会忧愁了吧。

    正迷蒙的李建成霎时间犹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姑姑这是教我要友爱兄弟,切记不可学太子的所作所为呢!”说罢,李建成就兴冲冲地揣着一本《诗经》去看他宝贝弟弟了。

    他决定了,今天就教弟弟这首《棠棣》好了,兄弟之间自当友爱嘛。姑姑常说,教育要从小娃娃抓起,弟弟正好就是小娃娃呀。

    若是谨欢知道了今日教育的后果,怕是能活生生给气得呕血了。她是教导他天家不可以常理推论,结果这熊孩子可倒好,完全就没明白她的意思,当真是气死个人!

    幸而长安又有消息传来,谨欢没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也就气不死了。可是等到她回过神来,想要再处理之时,早就悔之晚矣了。

    猫鬼一案,牵连甚大,虽说以杨勇被废作为结局,但是其中牵涉到的官员家族亦是极多,长安那边忙活了几个月,这才算是收了尾。这一封密报,就是详细奏明了如今长安的格局,以及不少官员被捉拿,下狱,贬官之后,朝堂之上重新添补的官员。

    若说三人从前对长安的格局还是有点一问三不知的话,那么在谨欢的探子基本渗透长安,甚至已经探入内宫的情况之下,一名官员明面上是谁的人,暗地里又是否另投他主这些事,对李家人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妹妹的密探,威力非常人可比啊!”窦氏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若是皇帝能有一支像谨欢手中的力量,当真是在方便不过的了。就如同此次猫鬼之事,她们能知道是杨广与杨素合谋陷害杨勇,但是杨坚查出来的真相,想要谋害皇后的人,就是杨勇。为皇者,耳目遮蔽至斯,也可称得上一句可怜了。

    谨欢尬笑了两声。

    不开玩笑啊,她训练暗卫的手法根本就是糅合百家之长,其中主要借鉴的就是明朝最为有名的锦衣卫和东西两厂。当然啦,她借鉴的只是训练手法,至于说那种胡乱罗织罪名就为了自己升官发财的,查出来一个打死一个啊。

    不过暗卫和探子并不是她真正最擅长的东西,她当年给出方案之后,又被龙阳给变动了好几回,甚至连甘罗李斯都插过手,这才定下了最终,也是谨欢目前也正在使用的方案。她自认不如这三人聪明,他们定好的东西,还是别改了吧,别回头画虎不成反类犬就倒了血霉了。

    她真正擅长的,又或者是她最喜欢,可以全情投入的,自然还是她的军队。

    李家现在可以自由调动的私军都被谨欢颠来倒去地训练了好几回,战力可说是翻倍的上涨。要说谨欢现在对于这支私军的威望,那是绝对超过李渊这个家主的。不打磕绊的说,要是有一天这兄妹俩杠上,这听谁的,估计就得轮到李渊痛哭了。

    除此之外,还有独孤氏给谨欢的一支独孤家的私兵,单纯来说,谨欢现在手下的武装力量还是相对不错的。

    然并卵,这么点人手,想讨伐个谁兴许还成,但是想夺天下?还是乖乖洗洗睡吧。

    对于这一点,谨欢急归急,但她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皇帝还在龙椅上坐着呢,虽不说天下承平,国泰民安吧,可也远比之前的乱象要好啊。而她真正能够大肆收拢人手,训练兵马的时候,至少得是杨广登基,奢靡无度,民怨四起之时。毕竟人嘛,为了争个活路,什么做不得呢。

    所以在这之前呢,谨欢的三千玄甲军,估计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她呀,成日里闲着没事儿做,净琢磨这些去了。”独孤氏似嗔非嗔道。

    窦氏连忙替谨欢抱不平,“阿娘这话可就说的偏颇了,妹妹可是四样俱全的好姑娘,德言容功,哪一样不是顶顶出色的?上回给我做的那件衣裳,哎哟,我穿出去参加了一回宴,那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还没等坐定呢,一个俩个的就靠过来问我是哪儿来的这样巧夺天工的衣裳呢。”

    一日里也就那么多事情要忙活,等到事事都上了正轨之后,谨欢也就清闲了不少。再加上她反正是自带的技能,做衣服罢了,那都不是手熟尔的事情,根本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做。

    她那次闲着没事儿干,一气儿把一家子的衣裳全都给做了,窦氏和独孤氏都是爱不释手,李琛穿起来更是粉雕玉琢,当真是个再可爱伶俐不过的女娃娃。李渊和李建成是一身款式花纹都一致的父子装,至于二凤嘛,小孩儿家家的,穿个大红肚兜不就好了,嗯,给他再绣个凤也行。

    不提这个倒好罢了,一提这个,独孤氏当下就笑出声来:“个促狭鬼,人家给小娃儿绣,不外如是流云百福这一类的,你倒好,给他绣了个凤凰于飞,这倒是应的哪儿啊?”

    谨欢连忙更正道:“阿娘,若是凤凰于飞,倒该给我嫂子了,我就绣了只凤,没绣凰。”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这是比喻夫妻恩爱的,谨欢再怎么胡来,也不会给小孩子绣这个呀。她虽然没啥文化,好歹也是个会唱《蒹葭》和《无衣》的人呢。

    哪知道她这么一说,窦氏的俏脸立刻就红了,一挥衣袖道:“才说你好话呢,竟又拿我取笑了!”

    谨欢憋着坏笑道:“那嫂子,我要不给你绣一个?”说完,谨欢还特意挑了挑眉毛,这副小贱模样,当真是让人看了就特别想打她。

    窦氏恨恨地握了握拳头,朝独孤氏道:“这下可算明白夫君往日里的哭诉了,这可真是打也打不得,骂又舍不得呢!”

    反而儿子不在身边,戳破真相也没关系,独孤氏也跟着笑道:“这话却又不对了,该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呢。”

    “哈哈哈哈哈……”

    李家这里是一片欢乐,而此刻的长安,却是又陷入了一片凄风苦雨。

    好不容易才办完废太子立太子这样的头等大事,长安的血腥之气还没散尽,众人的脖子还没怎么敢伸出来,气氛还带着几分凝重呢,仁寿宫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

    自打仁寿宫落成之后,杨坚就拖家带口的搬家了。毕竟皇宫哪有仁寿宫建的舒服呢。这都好不容易做了皇帝了,还不带好好享受一把吗?当然是赶着能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啊!

    说是皇后与皇帝闹脾气了。

    闹了脾气还不说,皇帝都被气得连夜出宫了。虽说之后又被左右仆射高颎和杨素给劝了回去,但是据说,皇后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这消息一出,原本刚刚探头想要查探情况的那些人,又全都把头给缩了回去。那可真是,恨不得有一个乌龟壳能保护他们才好呢。

    “啊?皇帝就这么一个人骑马出了仁寿宫?还一个人骑了二十多里地?”接到消息的瞬间,谨欢突然觉得杨坚还真是有点贱怂贱怂的。

    第233章 大唐盛世

    不明就里的人只知道是帝后又闹了脾气, 但凡有点人手的人, 打探到内情之后都有些无语。

    要说皇帝呢,不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伺候的人也绝不会少就是了。可偏生杨坚自打登基之后,后宫虚设,独尊皇后一人,所出子女, 也俱是嫡出,别的先不说, 至少在天下女子的心里,这名声是绝对刷到了的。

    只是当年是当年, 现在是现在,当了皇帝的诱惑从来都不会少,这不, 这一回, 杨坚终于没能把持得住, 幸了一个宫女。

    这个宫女的来头也不简单, 她是尉迟迥的孙女。当年宣帝驾崩之后,杨坚独揽天下兵马大权, 以静帝为傀儡,临朝摄政。尉迟迥起兵讨伐杨坚, 兵败自杀,家中女眷则都被籍没入宫。

    尉迟贞,也就是那个宫女,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杨坚“遇上”的。一听是手下败将的后代,杨坚自然而然便起了兴致,哪知道他前脚刚幸完人去上朝,后脚尉迟贞就被独孤皇后杖责而死呢。

    杨坚为帝为夫的尊严都差不多被独孤伽罗给踩到了脚底下,这才一气之下出了宫。也不知道高颎杨素他们是怎么劝得,哄了几句之后,杨坚也就被哄了回来。独孤皇后也放低了身段,哭诉了自己的不是,从明面上来看,这夫妻二人,显然是已经和好如初了。

    这一波动荡迅速地过去,杨坚甚至为了遮掩此事,借着各种名义连开了不少宴会,可是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帝后之间,缝隙已生。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徐德言和乐昌公主这一出’破镜重圆‘的确感动了不少人,杨素也算是成人之美,只是这些人却不知道,破镜虽可重圆,难道上面的裂痕还能消失不成?”独孤氏没有明说帝后,而是以徐德言之事相代。

    “两片镜子中间的裂痕,就如同夫妻之间,徐德言永远都会记得乐昌公主委身于杨素为妾之事,等到重逢的欢喜过去了,也就到了清算此事的时候了,便是他一时能忍,能忍一世?要是真能忍一世,我倒要敬他是个真君子了。”

    独孤氏和李昞虽说一世恩爱,但是前提是李昞死得早啊,要是再多活几年,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独孤氏年华老去,红颜不再之后纳妾呢。就看李渊现在,固然爱重窦氏,但也没少纳妾啊,旁的不说,岐州那四个女儿就是最铁的证据。

    谨欢于情爱之事最是头疼,军国大事她还能巴拉巴拉,换成这个,就只能听独孤氏和窦氏在那里大讲特讲了。

    要她讲?对不起,经验不足。

    不过没关系,她不在乎,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是打仗没意思吗?是挣钱不好玩儿吗?还是坐拥天下不够快活呢?

    跟这些比起来,谈恋爱什么的,算个屁啊!

    独孤氏和窦氏俩人一起感慨了半天,一转头,就看到了谨欢带着三分茫然七分不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