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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吴裙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

    瞥了眼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

    那是今日午时无花从外间带回来的。

    据说是这挽夕颜的解药。

    吴裙已喝了一碗。

    她实在不喜欢这药的味道。

    于是缓缓端起那黑色的汤药倒入了蔷薇丛里。

    那蔷薇倒似开的更艳了。

    灼灼恍若沾了血色。

    “可惜了。”

    身后一人突然叹道。

    “可惜什么?”

    吴裙并未回过头去,她似乎并不喜欢那来人。

    原随云自阴影处缓缓走出。

    他的手中拿着把玉扇,微微合着:“可惜那拼了长孙红的命炼的药。”

    他面上可惜,嘴角却犹带着笑意。

    吴裙却笑了笑,任性道:“我又不认识她。”

    她眼中似有春/夜拂露,男人的命已被蛊惑了。谁又能说她说的不对呢?

    原随云虽看不见,却也是认同她的。

    “无花这几日总是太忙了些。”

    那美人幽幽叹了口气,黛眉似寒山轻点,有些忧愁。

    “楚留香已查到他身上,他又怎能不忙呢。”

    原随云笑着摇了摇玉扇:

    “可怜那天竺只知无花手上有个痣,却不知南宫灵也有。”

    吴裙回头看了他一眼,却道:“你真是不如无花的。”

    她的语气软软的,却真挚极了。

    原随云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些。

    第17章 三心二意

    从莆田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三日路程。

    楚留香已经动身了。

    而另一边,宫南燕也离开了。

    她想起那日无相死前的话,微微眯了眯眼。

    一个人若是觉得有人要杀他,那这个人便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宫南燕自然也知道。

    于是她走了。

    这江湖中每天都在死人,酒馆里也总是匆忙的。

    二楼雅间里。

    一个带着斗笠的白衣男人轻抿了口茶。

    楼下正讲到无相之死。

    各种怪诞之说便也出来了。

    说书人竟断言是楚留香鬼魂杀人。

    无花目光淡淡看不出神色来。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云纱锦衣的女子。那女子面上覆了层薄纱,一双秋水剪瞳盈盈的望着窗外,似已完全被外间车水马龙引起了兴致。

    无花也看了眼窗外,不过是些寻常市井气象。

    吴裙的目光一直定在楼下那捏泥人的匠人身上。

    他手指很粗糙,却很快,不一会儿便捏出了个栩栩如生的美人儿。

    “咦。”

    吴裙轻呼一声眨了眨眼睛似有些惊奇。

    “怎么了,阿裙?”

    无花放下茶杯问。

    吴裙摇了摇头:“那匠人竟是个目盲的。”

    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捏的泥人太过逼真了些,若不是亲眼见过,又如何能将美人□□刻画出来呢。

    无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是个目盲的匠人。

    他的摊位前已聚集了很多人,嘈杂的很。

    那匠人却并不理会,只专心捏着手中的泥人。

    那泥人衣着倒像是西域番国公主。

    叮当的配饰坠在额头。

    吴裙饶有兴致的看着,时不时点评一番。

    “那公主该是有个面纱,这样才符合身份。”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面纱,回头看向白衣僧人。

    那目光真是可怜可爱,歪头的样子像只娇气的小孔雀,无花似也看到了她身后轻轻摇晃的翎羽。

    不禁失笑。

    “咚咚。”

    忽然有人敲门。

    “进来。”

    这次出声的确是吴裙。

    她应了声便不答话了,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

    送菜的是位老板娘。

    许是到了中年,身材有些臃肿。

    慢吞吞的将菜摆放在了桌上。

    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桌边戴着斗笠的男人,又微微低下头去。

    无花始终闭目不语。

    待那老板娘准备出去时突然道:“将那楼下的泥人匠人请上来吧。”

    老板娘还有些愣神,手中便已多了粒金豆子。

    她张口咬了咬那金子,脸上立马挂上了笑意。

    “客官稍等嘞,我马上去。”

    “那匠人可是方圆百里手艺最好的,保管能让夫人满意。”

    她说着瞧了眼那窗边身姿妙曼的美人,恭维道。

    吴裙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那白衣僧人又闭上了眼。

    老板娘行动倒是迅速。

    不一会儿那泥人匠便已经上来了。

    他背后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的便是原料。

    吴裙有些好奇的盯着他看了会儿。

    “先生捏的泥人可都曾见过?”

    她突然轻声问。

    那声音真是好听极了。

    像莲子漾波,簇出朵朵芙蕖来,既清又甜。

    有这样声音的女子必定是个美人。

    可那匠人手却颤抖了起来。

    他的眼睛依旧混浊空洞,面上却浮现出恐惧之色来。

    似那绝色美人于他便是洪水猛兽。

    吴裙倒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不由有些疑惑。

    “他早年时曾替人画像,不料却被那人戳瞎了双眼,自此便是这样了。”

    无花缓缓睁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