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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节

      “是母亲布置的,她觉得这样好看。”时小念笑着说道,把咖啡杯放到一旁,上前打开两个窗户,让外面清新的空气飘进来。

    宫欧四下环视着,这里就是她生活了快三个月的地方。

    他站到书架前,低沉地道,“这些书你没看。”上面的书一看就全是崭新的,如摆设一般,没有一点翻动过的痕迹。

    “是啊,我都没看过。”时小念头也不回地说道,伸手整理着窗帘。

    “为什么不看?”闻言,时小念的目光黯了黯,转过身来望向他,“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太好,一天天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长,就顾不上看书了。”

    宫欧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深深地看向她,薄唇抿紧,身侧的拳头握紧。

    “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那三个月,咱们一个养伤一个养病。”时小念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轻快。

    “这种心有灵犀我不要!”宫欧冷冷地说道,握紧的拳慢慢松开,朝着她的大床走过去,一张很少女的床,洁白如月的被子,床背的造型就是一个超大型的皇冠,宫欧直接往床上一躺,攥过枕头闻了闻。

    “你闻什么?”时小念笑着问道,学着他的模样在床的另一边躺下来,躺在他的身侧,和他完全逆着方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复杂雕刻。

    “闻你的味道。”

    “怎么可能还有,我都离开多久了,这上面只有晒被子的阳光味道。”时小念说道。“我闻得到。”宫欧说。

    “……”“我就是闻得到。”宫欧道,人躺在那里,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抚上她的脸庞,指腹轻轻划动着,感受着那一抹柔软。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她把脸往他温热的掌心里贴着。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时间在阳光下一点点悄然离去。

    时小念忽然想到一句很老的话,如果这一刻,突然就白头了,突然就天荒地老了,那该有多好。

    “大小姐。”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时小念从床上坐起来,腰上立刻多出一双手,宫欧侧过身体,双臂搂住她的腰。被他这样一弄,时小念站不起来,只能出声问道,“怎么了?”

    “有客人到,夫人在盯着厨房,让你下去接待一下。”那声音传来。

    客人?时小念有些讶异,随即道,“那你让客人先坐会,我马上就下来。”

    “好的,大小姐。”时小念拍拍宫欧的手臂,“你在这里躺会,我下去接待客人。”

    “为什么让你去?”宫欧把头靠到她的腿上,不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母亲一向不让我接待客人的,她怕我应酬多了费神。”时小念心里也同样不解,但既然让她去接待,她就去吧。

    “……”宫欧松开了她。时小念从床边站起来,还没走,宫欧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门口,黑眸扫她,“走。”

    “你也去?”时小念愣然。

    “谁知道那客人是不是男的!”宫欧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着装便往下走去。

    第450章 姐,你原谅我吧

    偏执狂真是醋鬼中的醋鬼。

    时小念无奈地笑笑,往外走去,临走不忘把咖啡杯带走。

    两人从楼梯走下去,走出楼梯关的大门,一出去,时小念就望见一个熟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客厅中央,身上穿着欧风的高档时装,一头长卷发披在肩膀上,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瓜子脸,大眼睛,标准的中国美女容貌,很漂亮,只是再不像以前一样,不再漂亮得张扬,反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收敛的气息。

    时笛。

    她养父家的亲生女儿,她曾经的妹妹。

    时小念站在那里,笑容凝固在嘴角,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过时笛,甚至于,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想起过时家一家人。

    对时家,她有着很深的怨。

    “谁啊?”

    宫欧走到她面前,双眸不屑地睨了一眼时笛。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物。

    “姐。”听到声音,时笛转过眸看向他们,眼睛里有着一丝喜悦,又有着一抹怯意。

    姐?

    宫欧拧眉。

    “原来我没看错,今天在街上我看到的真是你。”时小念冷冷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时笛站在那里,闻言迟疑了几秒才小声地道,“姐,我现在在千初身边。”

    她说得那么小声,带着几分胆怯。

    完全不似以前那么张扬。

    “……”

    时小念愕然,时笛竟然回到慕千初身边了。

    她看向宫欧,宫欧一听到慕千初就没有好脸色,往前走了两步,黑眸冷冷地看向时笛,嘲弄地勾了勾唇,“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戏子。”

    “……”

    时笛站在那里脸色一拍,宫欧站在她面前,周身散发的气场令她浑身不自在。

    时笛把头埋得更低了,“宫先生说笑了,我早就不演戏了,一直都没有工作。”

    被宫欧遣出国,他们一家三口在一个陌生而贫穷的国家生活着,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时笛的声音一出,时小念都有些怀疑眼前的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时笛唯唯诺诺的样子让时小念觉得陌生。

    “哦,对,我嘱咐他们了,务必让你们一家三口像狗一样活着。”

    宫欧冷笑一声,语气凉薄刻骨。

    “……”

    时笛脸色苍白,一句话都没有,任由宫欧羞辱。

    时小念看着时笛,柳眉微皱,心里有话要问,最后也只是淡淡的一句,“就算你现在在千初的身边,他也不住这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姐姐来了,才来的。”时笛弱弱地说道,往旁挪了两步,离开宫欧冰冷的视线范围,抬眸看向时小念,“姐,我是真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这段时间来,我反省过了,我知道我们一家有多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道歉?”

    时小念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笛向她道歉,怎么可能。

    “姐,真的对不起,以前害你吃了那么多苦,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时笛说道,眼睛里布上水光。

    时小念已经不是十来岁那种什么话都相信的少女,闻言,她只觉得有几分可笑。

    “是千初要你来道歉的?”

    她问道。

    老实说,在这一刻,她根本不相信时笛的悔意。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时笛看着她,眼中里分明是满满的悔意内疚,“如果不能和姐姐说一声抱歉,我不会好过的。”

    宫欧低眸睨着时笛,像看着一出戏似的,唇角勾着一抹邪气的弧度,人往一旁的沙发走去,坐下来,跷起一腿,调整自己手腕上的表,声音凉薄,“道歉就是这么道的?那你可以滚了。”

    宫欧的声音让时笛害怕地一抖。

    从以前开始,时笛就害怕宫欧,这个给了她一枪的男人,这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

    很久,时笛朝时小念慢慢走过去,一双眼睛中泪水淌落下来,标致,美丽,楚楚可怜。

    “……”

    时小念握着咖啡杯站在那里,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后退。

    时笛继续走向她,一直走到她面前。

    “砰。”

    时笛忽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双膝着地。

    “呵。”

    宫欧笑了一声,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戏。

    时笛跪下来的时候,碰到时小念的手,时小念手上还端着咖啡杯,就这样,还剩大半杯的咖啡就这么浇在时笛的头上。

    时笛跪在地上。

    咖啡淋了时笛一头,淌到她标致的脸上。

    狼狈不堪。

    “……”

    时小念拿着手中的杯子,有些震惊地看向时笛,还没开口,时笛仰起头看向她,流着泪笑,“我知道姐姐憎恨我,比起我做的那些脏事,姐姐泼一杯咖啡是轻的。”

    她可不是故意的。

    时小念皱眉,本来想解释一下,见时笛已经定性为她故意报复,也就懒得说了,只冷淡地道,“你起来吧。”

    “我和爸妈离开以后,我没有一天过得好,我知道我受的都是报应,我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时笛跪在地上看着她,脸上又是咖啡又是泪水,也不伸手去擦一下。

    如果这是一场戏,时小念想,她扮演的一定是恶毒姐姐。

    “你起来。”

    时小念的声音越来冷淡。

    “姐姐不原谅我,我不会起来的。”时笛哽咽着说道。

    时小念笑了,“时笛,你这是要胁谁呢?”

    “我不是在要胁姐,我只想给你看看我知错的决心,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做那些事了。”

    时笛哽咽着说道,眼泪涌出越来越多,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臂。

    时小念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落在她被洒了咖啡的手上,时笛见状弱弱地将手收回来,低眉跪着,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

    “……”

    时小念看向宫欧,宫欧坐在那里,目光幽幽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