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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小唐笑着说:“傅老师是个艺术家……你知道他们这种人,最在意什么么?”

    “什么?”

    “心。”

    小唐看着班觉贡布说:“他们这些人啊,追求灵魂伴侣,就是精神层次的需求远胜过肉体的需求。你如果在精神上满足他,他就会在肉体上满足你。”

    你如果在精神上满足他,他就会在肉体上满足你。这句话精辟入里,简直给班觉贡布打了一针强心剂。

    傅杨河这一招欲擒故纵玩了好几天,他天天在舞蹈室跟小唐学跆拳道,单腿独立的时候把另一条腿扳起来,可以扳到一百八十度。班觉贡布在旁边看得触目惊心。

    但是他觉得这个动作很诱惑,两条腿分的那么开,这个姿势既惊人又那什么。这是童子功才能完成的动作,要求身体要有极高的柔韧性。傅杨河做起来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裤子挡着,他看到的情景会是什么样的。他想起那次进傅杨河房间,无意间听见小唐说的话,他说傅杨河身子软,花样多。

    这个姿势呢。

    班觉贡布拿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眼睛却没离开过傅杨河身上。

    傅杨河知道时间短任务紧,所以这几天训练强度非常大,练习出了一身汗。

    气喘吁吁地拿毛巾擦了一把脸,就有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他接在手里扭头一看,是班觉贡布。

    “谢谢。”他说,脸是潮红的,下巴上挂着汗珠,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班觉贡布就又接了过去放在一边。

    “你也歇一会,”班觉贡布说,“你现在每天的训练强度会不会太大了?”

    “你站着别动,”傅杨河擦了擦嘴角的水,然后提了提裤管,“别动啊。”

    他像拳击手那样在地上踮了两下,然后长腿一抬,脚就抵在了班觉贡布的胸口处。他其实是想搭到班觉贡布的肩膀上的,可是即便他能把腿抬到一百八十度,碍于身高,也没办法够到班觉贡布的肩膀,只抵到他的胸口。脚下的支撑不够,他又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身体便踉跄了两下。班觉贡布赶紧抱住了他的腿。

    “放……放开。”傅杨河尴尬地说。

    班觉贡布却没有松手,而是抱着他的腿使了一下力。傅杨河是跳舞的人,灵活性和敏捷性极佳,见状另一只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便凌空而起,班觉贡布顺势托住了他的臀,他的双腿便勾住了班觉贡布的脖子。班觉贡布的大手忽然用力抓了一下他的两团肉,傅杨河臀肌一下子绷紧,脸上都带了狠劲,死死夹住了班觉贡布的脖子。班觉贡布的手滑到他的腋下,他便松了腿,被班觉贡布托着落在了地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倒像是舞蹈动作中常见的托举。傅杨河喘着气看着班觉贡布,脸色潮红,神色倨傲。

    第55章 受伤

    舞蹈室里其他人都各忙各的,没有人看到班觉贡布刚才的咸猪手。

    因为只是那么一下,如果不是那一下太狠,他屁股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傅杨河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练习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本就轻薄,如今出了汗早就是潮湿的,在班觉贡布的手掌心留下了两手的潮湿。

    那手感,真是……

    班觉贡布咽了口唾沫,笑了笑说:“还得再练。”

    傅杨河不好发作,双腿竟然有些发虚。

    小唐走过来说:“跆拳道是用技巧来弥补力量的不足,你刚才那样蛮干是不行的。”

    “我知道够不着他肩膀,我只是试一下。”傅杨河说。

    小唐觉得傅杨河妄图通过练跆拳道来对抗班觉贡布,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而且他看班觉贡布不止力气大而已,反应也很敏捷,显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概傅杨河也意识到了,所以神情有些泄气,在旁边喘着气坐了下来。

    小唐说:“你总算坐下来了,我也能休息休息了,可累死我了。”

    他不比傅杨河,傅杨河是经常跳舞的人,身体素质要比他好很多。他练跆拳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傅杨河偏偏又是那种不做则以,一认准就不回头的主,这几天可把他这个教练累坏了。

    他喝了两口水,眼睛就去寻蒙克,但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蒙克的影子,便问黄静晨:“蒙克呢?”

    黄静晨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商讨编舞的事,听见他说话就回头说:“张老师要骑马,他怕再把张老师给摔了,过去看着了。”

    张跃比他们几个都要闲。音乐创作最讲究灵感,不靠努力靠灵光一现。

    傅杨河就爬起来拍了拍小唐的肩膀:“走,咱们去看看。”

    小唐最近为他出力不少,关键时刻他也得替小唐出出力是不是。

    两个人出了门往后面去,后面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张跃果然在那骑马。这一回蒙克没在前头给他牵马,他一个人慢悠悠地骑着,那马竟然也听话了。

    张跃看见傅杨河出来,立马挥手喊了一下:“看我!”

    他说罢双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那匹马就驮着他朝这边跑了过来,一直跑到他们跟前停下。张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十分得意:“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骑这么好了?”傅杨河笑着问,“昨天还都只敢骑着慢慢走呢。”

    “其实也没那么难,这马认了人就好了。”张跃问说,“你也来试试?”

    “算了,我看见这马就犯怯。”

    “我要骑我要骑。”小唐跳跃着说。

    张跃就翻身下了马,然后对蒙克说:“你看着他点。”

    蒙克点点头,小唐紧紧抓着缰绳,看来是真的有点害怕,说:“好紧张。”

    蒙克便笑了,说:“有我在呢,不用怕。”

    傅杨河在草地上坐下,张跃便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见他一身汗津津的,便道:“你这样出来,风一吹不冷么?”

    “这时候还好,昨晚上我从舞蹈室出来,风一吹还真冻得打哆嗦。这边的夏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夏天多雨,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一样冷。”班觉贡布说着从他们身后走过来,递了两瓶水给他们。张跃接在手里说:“多谢。”

    傅杨河也接了,却没喝,放在了腿上。班觉贡布说:“你又坐地上,也不怕受凉。”

    “哪有那么娇贵……小唐害怕成这样子,还非要骑马。”

    小唐刚陪着傅杨河练了那么久的跆拳道,体力早就跟不上了,骑马别看不用走路,却很耗力气,而且费精神。那马有些不听话的时候,小唐拉缰绳都拉的颤颤巍巍的。还好蒙克在旁边陪着,那匹马还算老实。

    “傅老师!”

    后头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傅杨河回头去看,就看见黄静晨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赵小军受伤了,你看看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

    傅杨河一听立即爬了起来,大概是起来的有些急,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张跃抓住了他的胳膊,说:“你慢点!”

    傅杨河揉了一下眼睛,赶紧朝舞蹈室跑,一边跑一边问:“说清楚点,怎么受伤了?”

    “他和肖央排舞,有个托举的动作出了点差错,直接摔下来了。”

    “伤在哪儿了?”

    “手,他落地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可能力道太大,手崴了。”

    傅杨河心下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伤在腿和脚上。他们跳舞的人,最害怕下半身受伤,一时的伤痛不碍事,最怕的是留下后遗症,以后旧伤复发就是家常便饭。

    他赶到舞蹈室,看到赵小军坐在地板上,疼的脸色通红,孙雷和肖央在他身边蹲着。傅杨河立即跑过去问:“怎么样了?”

    “疼,”赵小军脸色通红,语气却还镇静,“可能崴了手指头。”

    傅杨河走近了才发现他眼角处也有一块擦伤,于是蹲下来问:“脚没事吧,腿呢?”

    赵小军摇头:“没事。”

    “起来,去医院。”

    “我去把车开过来。”班觉贡布说。

    孙雷把赵小军扶了起来,顺手拿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傅杨河回头问肖央:“你呢,没事吧?”

    肖央神色略有些慌张,说:“没事。是我不小心,没接住他。”

    傅杨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没时间跟他多说什么,便带着赵小军出来了。小唐已经从马上下来了,跑过来问:“怎么了?”

    “受了点伤,没事,你让他们都休息休息,我带小军去一趟医院。”

    班觉贡布的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傅杨河和赵小军上了车,肖央却跑了过来,趴在车窗处叫道:“傅老师……”

    “上来吧。”傅杨河说,“你坐副驾驶。”

    肖央便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傅杨河安慰赵小军说:“很快就到了,咱们先去镇医院看看。”

    赵小军大概很疼,脸色一直涨得通红,咧开嘴笑了两下,笑的也十分难看:“没事。幸好没伤到脚。”

    傅杨河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发现手指和中指已经肿了起来,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都说十指连心,他看一眼就觉得心痛。跳舞的人,对受伤这件事都非常惧怕。

    到了医院拍了个片子,赵小军的右手有两个手指骨折。肖央十分自责,赵小军安慰他说:“也是我自己不注意,下意识地用手去扶地面,不全怪你。”

    傅杨河把肖央叫了出去,问说:“你很少出错,赵小军又是老手,你们两个排舞,怎么还出了这种意外?”

    肖央说:“怪我分了一下心。”

    “以后千万要注意了,还好这次伤的是手指,如果他是头部接了地,或者崴了脚,麻烦就大了。我听黄静晨说,你这几天老是犯懒走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肖央摇头:“没有。”

    肖央素来不大爱说话,傅杨河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拍了拍肖央的肩膀,说:“还有你自己,跳舞的时候分神,更容易伤着自己。你要是觉得自己不在状态,就休息两天,不急,我带你们来也是想你们多磨练,不是要求你们干多少活。你们都还年轻,身体一定要照顾好了,你那么有天分,前程大着呢。”

    肖央点点头,傅杨河说:“进去吧。”

    肖央进去之后,傅杨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肖央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少,人冷,喜怒不形于色。但凡这种人,常常是外冷内热,心思细腻,这样的人苦的总是自己。

    骨折一般有两种治疗办法,一个是石膏固定,一个是绷带固定,用来防止骨折部位的磨损。赵小军的手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整个右手几乎都不能动了。医生说养一段日子再来复查。

    傅杨河仔细问了饮食和生活中需要注意的问题,这才从医院里出来。班觉贡布说:“你对学生倒贴心。”

    傅杨河说:“换做别的老师也一样,你不知道,他们几个都是我们团将来的顶梁柱,你看他们平日里跟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那是他们低调,其实都是国内年轻一辈的顶尖舞蹈人才,那真的比大熊猫都珍贵,我把他们带了来,得好好地带回去。”

    他以前没想到过这些,这次见小军受了伤,才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

    赵小军素来努力,半天不肯荒废,如今受了伤总算听话了,卧床休息了两天。小唐和他同住,傅杨河便让小唐多照顾他一点。

    “不用我照顾,肖央一直端茶倒水的守着呢。”

    傅杨河问:“你和他们几个走的近,有没有察觉最近肖央有什么异常?”

    小唐愣了一下,说:“他还是那个样啊,一张冰山脸,跟谁都欠了他钱似的。”

    “连黄静晨都看出他最近有点心不在焉的,你就没发现?”

    小唐摇了摇头说:“我跟肖央来往不多,我不大喜欢他那性子,我看他好像也不大喜欢我。”

    小唐和肖央,的确是两个极端。

    自己的孩子还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呢,人总有个私人倾向。这几个学生里头,傅杨河心底最喜欢的就是肖央了,团里那么多老师,肖央也跟他最亲。所以傅杨河担心肖央的心理问题,比担心赵小军的伤势还多。

    “我们肖央年纪大啦,有什么心事也不跟老师说啦。”他感慨说。

    肖央嘴角抽了抽,说:“我没什么心事,你放心,我会自己调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