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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身高一八五的肖景深其实差不多是主要演员里身高最高的了,林余海换上鞋子之后比他矮大概三四厘米的样子。

    “你这赵高,还真高啊。”瞪着肖景深的鼻梁,他打趣道。

    “演戏这事儿,谁高谁低不都是演员说的算么?”

    刚刚还深沉内敛的一代“奸宦”曲了一下膝盖,在长袍的遮掩下别人都难以察觉。然后他撩起袍子,用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的纸笔把自己腿窝那的弧度给描摹了下来。

    “我这叫标准化操作。”

    男人这么解释给围观他的演员们,哦,还有一个兴致勃勃凑过来的导演。

    继续拍摄。

    缓步徐行,停下……到这里,肖景深的表现和之前差不多。

    转身,看向身后叫他的人。

    其中一个是身材高大的蒙毅将军,另一个是才十几岁和他身高相近的太子扶苏。

    李许默给赵高的一双眼睛拉了特写,他在转身的整个过程中都是无懈可击的微笑,唯有那双眼睛,在掠过蒙毅的时候,眼波跳了一下,这一份与他整个恭顺谦卑节奏里的不同,彰显了这个人心中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视线扫过不同高度人的脸庞,赵高隐在袖中的双手向外一展一抬一收,手举过额头,弯腰九十度,行了一个无比恭敬的稽首礼,把他双眸中的一切,都用袍服袖子遮挡住了。整个动作的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一种漂亮的节奏,这个节奏属于赵高。

    堪称精准的表演。

    李许默反复回放赵高的眼部特写镜头,手指头又塞进了嘴里。

    肖景深挤过来也来看自己的表演,眼角扫到李许默手指上的黑灰,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

    这手啃起来肯定又咸又呛。

    “好了,还是你的单人表演,就是蒙毅让你跪下那里。”

    “好的。”肖景深拎着袍子角快步走回了自己刚刚演戏的地方。

    这场戏里的背景,是嬴政和扶苏在执政理念上已经产生了分歧,在蒙氏兄弟眼里,扶苏一直这个广阔国家的继承人,他们两个人也试图调和一下这对至尊父子间的矛盾。

    当然,作为嬴政的发小、臣属和死忠粉,蒙毅是不可能说他坏话的。所以规劝的台词里肯定少不了“都怪那些佞幸小人”的意思。

    正说着来气,就看见了“佞幸代言人”、“小人引导者”——赵高。

    “听闻中车府令精通仪礼、熟知律法,陛下才命你教授公子胡亥。为何今日见扶苏公子却不跪?难道你对胡亥公子也是如此无礼么?”

    此言一出,赵高自然是要跪的。

    “蒙陛下赏识,仆才能以卑弱之躯侍奉近前,从不敢有一丝懈怠,更不敢怠慢诸位公子。”

    眉目温和,言辞诚恳,说完,赵高行了一个拜礼。

    何为拜礼?是所有礼仪中规格最高的一种。

    先行稽首礼,然后直起身子,双手齐眉,双膝缓缓下跪,弯腰下拜,手掌着地,头压在自己的手背上。

    “中车府令大人,您这拜礼行得甚是好看,可否再做一次?”

    自然……是可以的。

    手维持在眉毛的位置不动,缓缓起身,他又从稽首开始行了一次拜礼。

    然后,又一次。

    “公子,您要仔细看清,天下间能跪得如此好看的,是越来越少了。”

    在行礼至第三遍的时候,蒙毅这样对一脸不忍的公子扶苏说道。

    扶苏两次想要去扶起赵高,都被蒙毅阻拦了,与赵高相比,自然是蒙毅与他的情分更重。为了区区赵高折损蒙毅的颜面,扶苏做不到,也许,也不屑于去做。

    成功羞辱了赵高,一泄心中的愤懑之气,蒙毅和扶苏离开,留下跪在地上的那人缓缓抬头,看向他们的背影。

    “cut!”

    端着摄像机亲自操刀肖景深这段儿特写的李许默现在就蹲在肖景深的跟前。一声“cut“在耳边炸了,把肖景深吓了一跳。

    “再来一遍。”导演用手擦了一下脸,一道灰痕抹在了那张已经脏兮兮的脸上了,他毫不在意地又揉了一下鼻子,笑着说,“我也觉得你跪得挺好看的。”

    所以你是觉得我跪得好看才让多跪几次,还是觉得我跪得不够好看,所以让我多跪几次呢?

    肖景深起先还在琢磨着导演的意图,到了第四十遍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会想了。

    这四十遍,他要鞠躬四次,下跪三次,好在并不是在青条石上拍这场戏,不然肖景深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已经是个死人了。

    等到李许默说“过”的时候,他已经双目呆滞,耳朵里只有风声和自己膝盖骨与大地接触的声音。

    “很好!”

    李许默心满意足,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开始吃自己的午饭。

    罗正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把肖景深拖到了一旁,还记得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小心取下来,脸色苍白的男人拒绝弯曲自己的膝盖坐在椅子上,就随地一坐,小心地扳直了自己的腿。

    罗正帮他把演戏的裤子扒下来,就看见他的膝盖上已经是紫色的了。

    “这样得赶紧热敷啊!”

    有演员凑过来看,白晃晃的腿上一片皮下出血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地触目惊心。

    “不对,是冷敷,现在就赶紧弄。”陆丛伟拍了拍肖景深的肩膀,“你这样肯定早就疼的要命了,怎么还接着演?”

    “光想演戏就没感觉了。”男人笑了笑,让罗正把他的黑书包拿过来,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用一条毛巾包了一瓶矿泉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