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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崔氏缓缓地摇着团扇,那上头的鲤鱼画的精巧,活了一般的活灵活现,阮琨宁的目光老是忍不住落在那上头。

    听她如此说,崔氏淡淡的道:“你是主子,就得有主子的态度,没的同丫鬟这般亲热,岂不是叫人轻看,主子出事就是奴才无能,若不是知道你是主意大的性子,我早就叫打死那两个,哪里会留她们到现在。”

    阮琨宁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当时也是自己叫她们避开的,到了却连累了她们,心中过意不去罢了,听崔氏如此说,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我听阿娘的意思就是了。”

    崔氏将手头的团扇扔到桌子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道:“你若是什么都能够听我的话,我此生的烦恼便少了一半了。”

    阮琨宁听出了崔氏话里头的暗喻,却没办法搭腔,只呵呵笑了两声,便利落的转了话题:“那阿娘,我这便走啦。”

    崔氏见她如此,也是头疼不已,默念了一句女大不中留,随意的冲她摆摆手,一幅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阮琨宁见她如此,便知道这是许了,也不在意崔氏的态度,笑嘻嘻的回自己院子里去准备了。

    崔氏与老夫人都是信佛之人,每隔些日子总会到寒山寺去上香,是以永宁侯府也算是寒山寺的常客。

    阮琨宁从不信这些神佛之事,对于这些所谓的活佛大师之流也很是不感冒。

    在她看来,所有这些虚无缥缈的信仰之流都是靠不住的,哪怕是后来知道了永空大师的身份,除了吃惊之外,也并没有什么诚惶诚恐的意思。

    我命由我不由天,哪里轮得到别人去指手画脚。

    饶是她心里如此想,但对外的姿态很是要做的,她此次本就是打着拜佛还愿的幌子,便还是很认真的去佛前拜了几拜,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往后山去了。

    她想着人多眼杂,此事也不宜大肆声张,想了想便道:“我许久不去如素夫人那里去了,斯人已逝,却不该叫人冷了心,我且去那边听月小筑一次,你们便在此地等着吧,勿要惊扰了她。”

    静苏也是崔氏身边得力的丫鬟,也知道前些日子六姑娘身边的两个丫鬟是如何被罚的,加之来之前崔氏也是千叮万嘱了,更不敢离开分毫,听了阮琨宁的话,低眉顺眼的道:“奴婢们侍候姑娘,本就是离不得的,哪里敢轻易离开呢,若是姑娘出了事,岂不是一桩罪过?还请姑娘见谅。”

    阮琨宁眉梢一挑,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道:“你且抬起头来,看着我。”

    静苏顺从的抬起头来,原本微垂的眼睛抬起,望着阮琨宁的面容。

    阮琨宁嫣然一笑:“这里到听月小筑只不过一条路罢了,另一头便是断崖,你们守在这里也就是了,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嗯?”

    静苏可以保证自己是一枚笔直笔直的直女,证据就是她偷偷地暗恋外院的管事好久了,可此刻这条直线轻轻地打了一个弯,发生了某种奇异的改变。

    出于十全侍女的尊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捂脸尖叫的冲动,努力板着那张泛红的脸,一板一眼的道:“姑娘说的都是对的,如您这般念着先师,才是真真正正的有情有义呢,奴婢们自愧不如!”

    阮琨宁毫不吝啬的再次一笑,眼见着静绣也是面红难抑,这才缓缓地道:“那我这就去啦?”

    静苏&静绣:“姑娘早去早回,不要忘了……奴婢还在这里等着您呢。”

    阮琨宁面带迷之微笑:“……好哒。”

    【我的天呐,宿主菌把这个技能真是运用的相当好呢。】

    阮琨宁:“请叫我活学活用小能手╭(╯^╰)╮。”

    【哇哇哇,我大宿主最棒啦,请收下宝宝的膝盖。】

    阮琨宁╭(╯^╰)╮:收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宝宝要克制不住对宿主的爱啦】

    阮琨宁:“那就不要克制嘛。”

    【叮咚![抽丝剥茧]任务发布,请宿主菌cos一把古代版卷福,处理好下一个案件哦,任务完成奖励系统积分十万加属性抽奖一次,么么哒(づ ̄3 ̄)づ╭】

    阮琨宁(#‵′):“……我听说,喜欢会放肆,但爱就会克制。”

    【……么么哒,我大宿主辣么棒,有什么好怕的。】

    阮琨宁:“……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呢,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呵呵?】

    阮琨宁并没有骗静苏静绣,因为她要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听月小筑一侧的断崖。

    如她所猜不错,想必那东西就在崖下,而根据此刻的木系能量判断,此时应该还是处于原地,并没有被人收走。

    不过想想也是,此地如此险峻,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呢。

    她行程很快,到听月小筑也不过是片刻的工夫罢了。

    阮琨宁许久不到此地,此刻再看,还是觉得心里堵堵的,难受的很。

    如素夫人将此处留给了她,她委实是不想到这个伤心之地了,却也不打算叫此地荒废下来,也给崔氏准备了一把钥匙,叫人时常来打扫着,此时看来,确实还是记忆里整洁的样子。

    天色转阴,眼看着要起雨的样子,阮琨宁在心里估量了一番,还是进听月小筑里,取了自己惯用的纸伞,这才往断崖那头过去了。

    断崖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可怕的,对于她来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

    她缓缓地展开了那柄伞,飘身落下。

    他独自在崖底躺着,感觉到身上的伤似乎在加重,血液缓缓地湿透了他身下的那片土地,连喘一口气都觉得肺部生疼,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磨一般。

    他的目光涣散而无神的向上望着那片既宽阔又狭窄的天空,却突然被那片娇艳欲滴的鲜红闪了一下。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那个姑娘一身素衣如雪,被一柄红纸伞衬着,说不出的风流出尘,像是九天谪仙落凡尘。

    他眼睫极慢极慢的颤了颤,竟不忍合上。

    可没有办法,眼睑像是坠了无数落雪一般,沉重的很。

    他奋力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沉沉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