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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你确定是命运交响曲?”易南侧耳贴到套房的门上,低声道,“我怎么没听见声儿呢?”

    孟开学着他的样子,也侧耳过去,“咦,忽然没动静了。”

    完了,连命运交响曲也拯救不了陆辰良几欲暴走的心情吗?易南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悲伤。

    这个不省事的云芳菲,都把老板害成什么样子了!

    孟开不知道易南的心理活动,他凑上去仔细研究,却感觉渐渐浑身恶寒,“学长,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好像平时我做错了事情,陆先生盯着我看的,那种、那种……”

    易南连连点头,他对孟开的描绘深有感触,“绝对领域!”

    易南说完这话,感觉空气都忽然安静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他们意识到,陆辰良现在很有可能正站在眼前的这扇门背后,用猫眼窥探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两秒过后,豪华套房的房门自动打开了,从里头扔出来一个小瓶子,正巧滚落到了易南的脚边,而门里面几个小时以来,陆辰良第一次开口了,“你给的这药,吃了,没用。”

    孟开刚准备拉门进去,可那门却又在他眼前猛地合上了,带出一股神秘的杀气,把他额头前的几缕刘海吹得飞起来。

    易南捡起脚边的小瓶子,葫芦形状,通体碧绿,正面的包装上非常走心地油印着几个小字——速效救心丸。

    他连这个药都用上了!

    易南一把抓过孟开逼问道,“我离开的时候,陆先生都做了些什么?”

    孟开摸着脑袋,“也就是洗了两个小时的澡,期间让我买了二十几种的漱口水,还有一盒速效救心丸。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易南仰头四十五度角,忧伤地看着天空。彻底完了,陆辰良这下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得过来。

    孟开不明就里,“陆先生病得很重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易南点点头,“叫吧。顺便报个警。”

    孟开更糊涂了,“报、报警?”

    即使以易南在陆辰良手底下丰富工作经验来看,云芳菲闹出来的这出,也是根本无解的。倒不如干脆报警把她给抓起来算了……

    第19章 无家可归(修)

    十六个小时的旅程,舒盼睡了三分之二。

    她觉得自己一个月以来没能睡饱的遗憾,全都在今天圆满了。

    从飞机上下来,b市的清晨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公路两侧整齐地列着挺拔青翠的香樟树,清风拂面,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座平凡的小城市,随着时间的脚步,容貌几易。它虽没有斥资惊人的工程建设,也没有过度翻新整改的市政街道,唯有那温馨香甜的香樟气息是所有b市人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美好。

    只不过舒盼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手里这笔工资算是遣散款,并不是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侥幸之余却也无奈叹气,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到头来这笔钱也是给别人的。

    而且大多数时候,舒盼是愿意待在剧组的,即便想念弟弟,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个满目疮痍的家。

    这个居处其实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家,而是之前被追债追到无法安宁,辗转几次换的临时住所。很破旧,从外方看起来更像是个烂尾楼,左近几栋楼上还有红色的油漆画出大大的“拆”字,巷道深处的幽暗光线下,看起来更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味道。

    到了家门口,她弯腰盯着自家门口的那株薄荷,伸手在盆栽的底部摸索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找到。

    那里,本应该放着舒凡给她预留好的钥匙。

    舒盼皱着眉头,她有些不好的预感。舒凡自己有一把钥匙,又多在家门口留了一把钥匙的原因,正是担忧自己这个糊涂姐姐出门忘记带钥匙。

    她正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所在,难免偶尔心生惰意,有时干脆就不拿钥匙出门。谁知道今天的这次,偏叫她撞上了钥匙失踪的情况。

    舒盼狐疑着推了推门,破旧的木门吱地一声便被直接推开,家具与台灯倒了一地,所有的抽屉都被撬开,墙面上更是写着数个硕大的血色“债”字,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舒盼的眼皮赫然间不断跳动起来,自小经历过数次这样的场面,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点的……

    舒盼立刻抄起手机打电话,不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就压低声音说:“家里……家里出事了,可是妈不见了。”

    “姐你怎么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弟弟舒凡讶异到了极点,但他很快急促的说着,“家里我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姐你也赶紧出来,别待在那里。我告诉你地址……”

    地址离这里不远,舒凡也是临时落脚,舒盼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舒凡正手里捏着根烟,大约是没想到姐姐来得这么快,烟都没有熄灭。

    舒盼上前就把他手里的烟拿掉,掐灭,“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呢?”

    看见舒盼眼睛里的伤痛,舒凡尴尬的笑了笑,双眸稍稍避让开几分,“姐,我是有点累……你放心我没有学坏,我只是有点累。”

    舒盼看向舒凡,她这才发现,原来记忆中那个瘦小羞涩的小男孩已经渐渐长大,他的身姿俊朗,茶褐色短发永远那么利落而整洁,五官清秀,剑眉英挺,一双和父亲极为相像的眼眸中透着说不出的坚毅和果敢。

    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她鼻头一酸,眼泪也快跟着下来了,当初她出去拍戏,和舒凡也把分工交代清楚,她负责拍戏还去曾经欠下的债务,那弟弟呢主攻学习。可是舒凡并不仅仅是学习,他在学习之余要打工,要养妈妈,要想办法带着这个破碎的家庭东躲西藏,又要应对可能随时会洗脑的传销危机。

    是她自己害怕面对眼下的情形,所以才转身常年待在剧组,而她……这个弟弟,确实太累了。

    舒凡见舒盼居然哭了出来,马上用手在腿上拼命擦了擦,确定没有烟味之后才过来扶住舒盼的肩膀,“姐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学坏,我有在好好学。”

    “不是不是。”舒盼捂着眼睛转过头去,站在布满锈铁的窗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问他,“妈去哪里了。”

    母亲肯定没有被追债的那帮人抓走,如果抓走母亲,他们第一件事就应该是逼姐弟二人筹款,既然只是毁了目前的家,母亲目前至少是安全的。

    舒盼转过身,舒凡冲着她苦笑了下。

    “还能是哪里,她认为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舒凡的声音仿佛有千斤重,因为对于这二人来说,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甚至连他的学校,都很少安稳。

    而母亲,却在那种地方收获了无穷的骄傲和自信,从而觉着那样的地方比家更加安全。

    舒凡说着手里的电话也拨过去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舒秀兰的声音,“喂,小凡呐,联系上你姐了是吗?她都不接我电话,这死丫头是要彻底不管我们母子了吗?”

    舒盼刚要说话,舒凡拦住,神情略带疲累的回答道,“没有,姐在剧组还忙着呢吧,你也别去打扰她,她是那种人么?”

    “谁知道呢。小凡你不知道她现在在外头找了个男人,好像还姓陆什么的……”舒秀兰丝毫没有听出儿子话语中的不满,开始和他念叨,“我都说了不管她在外面找谁,但作为女儿,是不是应该支持下妈妈的事业,那个姓陆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手上也没有钱,他要是知道咱们家现在是这情况,能不管吗?入个股东做点事业,咱们的债也就能清算了……”

    “妈!”舒凡看见舒盼的眼睛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知道向来坚强的姐姐恐怕又要哭了,立刻打断了舒秀兰的话,“你在胡说什么呢?姐为了咱们付出还不够多吗?”

    舒秀兰被儿子顶了一句,未免有点噎住,于是又开始絮絮叨叨让舒凡想办法,从学校喜欢他的小女孩的父母那里入手,说不定能弄到点投资,这样谁的日子都好过。

    和母亲的交涉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舒盼满心都是烦躁,直接坐在弟弟身边的小铁床上,曾经她也有幸福的家庭,可那些都随着父亲的去世告终。那时候舒秀兰正处在差点崩溃的边缘,一双儿女无人照应,长辈们也将父亲的死责怪在母亲身上,当时刘叔趁虚而入,让舒秀兰带着家里仅有的一点存款拿去赌博,初初开始的确是翻了几番,让母亲以为是爸爸在天之灵护佑,以至于越陷越深。

    赌债欠得多了,舒秀兰带着儿女辗转换了几个住处,没想到就是在那个即将拆迁的地方,被人坑进了传销窝点。精神崩溃之余,被加深洗脑的舒秀兰一直心心念念要靠传销赚大钱发大财,这样就可以还掉赌债,也可以回到家乡扬眉吐气。

    舒盼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其实欠债不怕,她和弟弟都已经成人,舒凡如果能去到国外学到更多的知识,将来也必有远大发展。至于她自己,在剧场虽然蹉跎,但也不是不能赚钱,姐弟二人踏踏实实,总能将债务还清。可是……母亲却陷入更大的陷阱。

    而那陷阱,是他们姐弟两人花了多少年的心思也解救不出,甚至于还报过警,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因为舒秀兰是自愿在那里待着,她有安全感。

    舒盼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也一点点找回了实处,“不行……还是……还是要想办法先把债还清。”

    只有不东躲西藏家踏实了,说不定妈妈就愿意回来了。

    “姐,妈说的那个陆先……生……”

    “误会。”舒盼回答,声音饱含戏谑,“我这样的人,拿什么去找男朋友,还是别拖累人比较好。”

    “会有的。”舒凡将舒盼的肩膀搂住,让疲累至极的姐姐靠在自己怀里,“我姐姐那么优秀,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包容这些。如果……如果姐姐真的喜欢上谁,哪怕断了和家里的来往都可以,我不希望这个家拖累你一辈子。”

    “胡说什么。”舒盼笑着拍舒凡的手,而舒凡定定望着姐姐那清秀至极的面容,到底那句话他没能说出口,他知道姐姐不会同意,可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凭什么让姐姐一个人在外辛劳,而他在学校里坐享其成?他做不到的……

    他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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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难得会阴雨绵绵,如同此刻易南的心情。

    他正开车赶往公司,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几度爆出青筋,最终好脾气的他也连声开始唾骂,“*,*!”

    是的,就在上个礼拜,他接到云芳菲助理的电话,那边哭着说菲菲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按照他对云芳菲长久以来的认知,一部戏拍完,的确是会要想尽办法的休息一段时间,这个他是能够理解的,然而这次她频出状况:首先是在剧组采访的时候,踩到老板痛脚,明知道陆辰良维持和她表面上的关系不过是商业上的一种利益捆绑,私底下早在初初开始就已经说明,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在所有人面前去撩老虎须!

    这下好了吧?易南是没有看到具体情况,听说陆辰良对云芳菲进行了一番绝对领域的精神攻击后,就开始划清界限,要求从此以后这女人离自己最好远一点,三步之遥,不,五步之遥。

    这话易南早就和云芳菲说过不下一百次,不是喜欢的类型,再长的假戏也真做不起来;是喜欢的类型,三天说不定就搞上/床了。

    她看不清这个事实,最后还把陆辰良当成了解不开的心魔。

    当易南知道云芳菲失踪前曾经去找过陆辰良,最后还跑到曾经公司替她安排的宿舍作了一通,这下他才知道问题大条了。

    恐怕小公举不是故意作,是真的痴魔过头玩失踪呢。

    陆辰良如果没有戏开工,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个简洁过度被孟开小声吐槽过“过度性冷淡风”的地方。

    易南冲进办公室里,他连脸上的雨水都未曾来得及抹去,直接用机关枪一般的语速攻击对方,“陆总,我不管你对芳菲有多不满,可是平时她再闹腾你也都忍了,毕竟她身上背着的不是公司一点点利益关系,而是超过想象的利益关系。她要是再不出现,投资方会吃了我们不说,那些停滞的通告怎么办?一个通告违约可是上千万的赔款,十个加在一起就是上亿!陆总你是不是这次也过火了点?”

    陆辰良坐在白色的办公桌前,桌上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岿然不动,只一眼瞥了下满头大汗的易南,“你觉着呢?”

    易南又要暴走了。

    他觉着呢?他要是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破烂关系他早就解决掉了好吗?早前他不止一次提出不然让云芳菲公开自己的感情生活,可是大小姐死活不肯,觉着时间久了总能有结果。

    但是易南是特别懂陆辰良的人,他这样说总不是无的放矢,有他相当的道理,所以暴走完毕后他总算冷静下来,盯着陆辰良的眼睛看,之后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她是有预谋的?”

    有预谋的跑走,有预谋的失踪。

    也就是说和陆辰良吵架不过是个理由,她想借机跑掉,顺势还能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易南想起之前的云芳菲,她虽然骄纵,虽然任性,但是她不会轻易去撩陆辰良,准确说她不敢,因为她知道有些行为过界了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可这次她不但做了,还跑了。

    所以她是故意作出这样的局面,而后给自己离开的空间?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易南狐疑的把这想法问陆辰良,希望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陆辰良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我不知道。你是她最亲近的人。”

    易南略有些汗颜,如果他能提前感觉到原因,也许可以阻止这一场措手不及,然而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接下来怎么办?”易南问陆辰良,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私下报警各方面的措施都要去做,可明面上的那些问题如何处理?

    “我会派人去她老家看看,包括她可能去的所有地点都会去找。”易南先说了自己这边的解决方案,但是接下来呢……接下来如果以不可抗力去解除各种合约,公司的名声也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何况云芳菲这种有预谋的离开,恐怕正躲在哪里偷偷看着这一切,是报复?还是有苦衷?这时候如果真的报警会不会又惹来麻烦?

    种种问题易南都觉着棘手无比。

    “那个替身……”陆辰良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易南觉着前面这些棘手问题仿佛都不存在一般,“你有关注她最近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陆辰良突然间提到替身,易南下意识的点点头,毕竟作为陆辰良的左膀右臂,该留心的人他是不敢耽误,“知道,她回老家了,听说《明凝传》提前离开这件事,她的那家公司极其生气,认为她不告而走,所以这两个月都没有开工,一直都在打点小零工?偶尔接了点小的模特单子在做。”

    易南后知后觉说话语速减慢,“你的意思是……”

    “对。”陆辰良这次的语速快了些许,“明白了就去办,不要拖沓时间。”

    易南仍旧保留狐疑,但基本已经明白陆辰良打算怎么处理,“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