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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节

      我这才回味过来,而张励耘则跟我们解释起来:“在国内,我估计的那人势力太大,如果提前下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至于在国外,我得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跟来……”

    第四十九章 心思郁结

    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句,说那人到底是谁?

    张励耘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插嘴问道:“是我大师兄么?”

    张励耘突然间就恼怒了起来,说你们若是再逼问我,我便立刻回返,不再管你们这些破事了!

    啊?

    张励耘突然而来的恼怒让我们都有些意外,大家僵持了几秒钟之后,屈胖三在旁边嘻嘻笑道:“哎呀,每个人都有隐私的嘛,比如我,还不是一样,就像陆言说的,我以前杀人放火,十恶不赦,那又如何,不想说就被说呗,咱们赶紧赶路,快快去便是了。”

    他的打圆场让气氛变得平和了几分,而张励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痛苦地说道:“各位,对不起,我可能是太过于紧张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抱歉。”

    他连说对不起,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纷纷说和,不再多言。

    大家继续前行,不过都保持了寂静,我的心中却在不断翻腾,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不是蠢人,杂毛小道也不是。

    所以我们都猜测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杂毛小道的大师兄,也就是著名的黑手双城,可能出问题了。

    如果那个暗中的敌人不是黑手双城,张励耘绝对不可能这般失态。

    他是见过风雨的,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天大的困难都过来了,小沟小坎什么的,绝对不会皱眉头,然而他这一路过来表现出来的冷静和谨慎,却让我们都有些疑神疑鬼。

    这事儿是不正常的,但如果张励耘所担忧的那个人是黑手双城的话,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黑手双城是张励耘的领导,是兄长,是朋友。

    但现在却成为了最为可怕的对手,叫他如何能够不恐惧?

    但为什么呢?

    一切仿佛都存在着无数的疑问,但这却并不是我所能够理解的,黑手双城的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我跳起脚来,都触摸不到。

    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认真思考,认真做事,随时做好准备,应付一切的事情。

    行路之时,不可一世的巴布大师被我给牵着,毕竟旁边两位都是大佬,屈胖三好吃懒做,唯一能够帮着打杂的,也就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不得不费心控制着这个家伙,好在这个家伙南洋巫术虽然不错,但身手却到底欠了一些,再加上身高体胖,生不出多少幺蛾子来。

    不过他胖,胖人事多,一会儿累得不行了,直喘息,又爱叫唤,这个时候我就飞起一脚来,踢得他狗啃屎,一下子就安静了。

    不过巴布大和尚一辈子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步履蹒跚,无形中就拖延了我们的行程。

    好在张励耘为了确定某件事情,并不太着急,且走且停,显得十分悠闲。

    我们半夜出发,天亮的时候来到了一处深山老林的山坳子里,张励耘走了过来,拍了拍巴布大师的肩膀,揉搓了一下,然后说道:“今天也辛苦你了,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是答得好,现在就放了你;若是我不满意,这儿就是你的埋骨之处,你看如何?”

    肥头大耳的巴布大师连忙摇头,一点儿风范都没有,涎着脸说大哥你说,我百分之百服从。

    张励耘说道:“你恨我么?”

    巴布大师连忙摇头,说不恨,哪能呢,大哥你是给我一个教训,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哪里能记恨你?

    张励耘又问:“会回去报复么?”

    巴布大师又摇头,说绝对不会,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研修佛法,一心向善,认认真真地弘扬我佛慈悲之道。

    张励耘再问,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巴布大师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可能在同一条沟里再栽跟头,大哥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张励耘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他身上的绳索打开,说你走吧。

    巴布大师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并不敢跑,而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说大哥,你有什么事情,当面说,若我转过身去,你给我一枪,我可就真的冤了。

    张励耘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看你态度不错,就饶过你一回,日后若是再犯,决不轻饶,知道不?”

    巴布大师也是个狠角色,二话不说,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头磕完了,他爬了起来,说大哥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日后佛前三炷香,绝对不会断。

    说罢,他不再多说,转身就跑。

    我眯眼,望着身形矫健如猛虎一般的巴布大师,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放了他,怕是会有麻烦啊?”

    张励耘嘿嘿笑了一声,说带他过来,就是想要找些麻烦。

    待巴布大师跑远了,我们四人转到了另外一个山弯子处,找了一块石头停下,张励耘盘腿而坐,双手结在胸口之前,入定而去。

    我不甚其解,小声地问这是干嘛。

    杂毛小道含笑不语,而屈胖三则嘻嘻笑,说他刚才在巴布大和尚的身上弄下了布置,能够跟踪其行踪,如果这一带有人埋伏,图谋不轨,他都了然于心——张大哥就是想用巴布大师当做诱饵,引出大鱼来,这事儿你还不知道?

    我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说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弯弯绕绕?

    张励耘一坐便是小半天,一直到中午的时候,他方才睁开了眼睛来,说附近无事,我们准备进洞吧。

    他不再多言,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前往附近的一处山林,其间七折八绕,最后越过一个山涧,来到了一处密林遮蔽的洞子里。

    洞子深幽,深不见底,张励耘打开了携带的强力电筒,对我们说大家紧跟一些,外面还好,越往深处行走,越容易有变故,稍微跟慢几分,就有可能前后不连,失去踪影。

    杂毛小道有些犹豫,说这儿能够直通茶荏巴错?

    张励耘摇头,苦笑道:“这里能够连通死亡。”

    我不确定张励耘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心头却莫名蒙上了一层阴影。

    进入山洞之中,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并未有觉得,只以为如同冰川之下的通道一般,很快就能够抵达,结果一路曲曲折折,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都有一种不耐烦的心思浮动起来,拿起了手机来,瞧见早就已经关机了。

    我又看了一下手表,结果时针分针全部定格了去。

    张励耘似乎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急躁,说我们入洞,已经有了八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吧。

    啊?

    已经这么久了?

    我之前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然而真正听到这世间的时候,却又觉得时间似乎太久。

    我们居然在这洞子里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居然一直有通道向前。

    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神奇。

    就在张励耘与我对话的时候,突然间前面有一些动静,仿佛什么石头松动了一下,生出哗啦啦的声音来。

    这一下让如临大敌的张励耘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箭步向前,冲向了黑暗之中去。

    他突然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让我们都为之惊诧,走在第二位置的杂毛小道赶忙冲了过去,一阵疾走。

    接下来好是一阵兵荒马乱,等我们再一次找到张励耘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下。

    而在他的身边,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乍一看像是人,随后我发现皮肤呈现出蛇一般的黑色鳞片。

    脑壳也跟蛇一般,还有长长的信子伸出来。

    这蛇人是被张励耘给斩杀了的,他的那木剑刺进了这畜生的身子里去,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具尸体还在不断抽搐,手脚都还在颤抖。

    张励耘跪倒在地,哭得像一个孩子。

    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而杂毛小道则上前好声安慰,不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励耘痛哭了许久,突然间直起了身子来,对杂毛小道说道:“我有件事情,要单独跟你说。”

    杂毛小道回看了我们一眼,我和屈胖三都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了去。

    张励耘附在杂毛小道的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这边隔得比较远,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是却能瞧见杂毛小道的表情。

    那是一种震惊到了极点的样子,好像生吞了一只蟑螂一般。

    接下来,杂毛小道紧紧地抱住了张励耘,使劲儿拍他的肩膀,张励耘跪在地上,痛苦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此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张励耘方才收敛了情绪,继续带路。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想要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没有机会再说,如此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突然间前面的空间为之开阔,一片迷雾缭绕,而张励耘则出声警示道:“各位小心,这个地方五感剥夺,稍不注意,就会迷失自己,所以各位抓紧我的胳膊,手拉手,一路往前。”

    我们照着做,果然,一进迷雾,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前方有力量传来,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堆篝火。

    第五十章 北疆豪侠

    五感剥夺是什么感觉,这事儿还真的有一些难以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火眼之中,也无法瞧清楚我们所在的空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我无法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很难讲出当时的感觉,却能够讲出见到那一堆篝火之时的狂喜。

    别人形容自己的导师,总是说黑暗路上的明灯,我以前并无感触,然而当光明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就有一种感动得快要哭泣出来的冲动。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跪倒在地了。

    然而让我有些尴尬的,是四人之中,除了我之外,其余人的腰杆子都挺得直直的,显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屈胖三甚至抖着腿,在微微光芒的映照之下,像个二流子。

    那荒野之中突然燃起来的篝火看似很近,然而却远在天边,我们朝着它努力地快步走去,结果走了大半天,都还没有抵达。

    篝火依旧是篝火,仿佛近在咫尺。

    张励耘盘下了腿来,竟然不走了。

    他不动,我们也不敢妄动,却见他口中念念叨叨,虽然相隔不远,但我却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这样的境况之下,时间仿佛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也不知道张励耘到底念叨了多久。

    但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我突然间感觉到空间都为之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有一条道路从远处,一直蔓延到了我们的脚下来。

    张励耘站了起来,然后带着我们往前。

    这一回,那篝火不再是远在天边的浮云,并没有过多久,我们就已经走到了近前来。

    篝火之前,坐着一个黑胖子。

    篝火之上,烤着一只砍了头的野兽,在跳跃的火焰轻抚下,那玩意脂香流溢,金黄焦香,香气弥漫了整个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