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特别特别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即便明天就死了,也必须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他。
殊不知此刻的苏白,也是被他这副情动模样引诱得失了原则,只觉哪怕他陆离真的是为了吸人精气,他也认了。苏白伸手扯掉陆离的衣带,在他脸上一绕,绑住了眼睛,陆离不乐意地挣扎,反被他强行按住。
“非礼勿视。”苏白说着,双手又捂住陆离的耳朵:“非礼勿听,”话音方落,他温柔地吻上陆离的嘴唇:“非礼勿言……”
然后,这位道貌岸然的道长,就这样,把一只妖精……给非礼了。
陆离最后关头还非要紧紧抱着苏白不撒手,遮住眼睛不让看,如果凌晨再让这个面子薄的人跑了,他真是什么景色都没看到,那就不是完美回忆了!
次日在苏白怀里醒来时,陆离餍足地往他胸口蹭蹭。
高傲的苏道长不愿意被妖精迷惑,昨夜全程不让他乱动,非要自己掌握主动权啊!
脸皮薄的苏道长听不得淫糜之音,昨夜为了不让他乱出声,从头吻到尾呢……
舔舔嘴唇,陆离简直觉得一颗心都像是糖做的,被被窝里的高热捂到化开了,流淌得整个胸腔里都是蜜。他抬眼看苏白,他光裸的皮肤上从肩膀开始往下蔓延,一朵接着一朵,全是盛放的海棠花,这花好像纹在他身上,但又洒得满床满地都是,陆离愣了愣,忽然脸上一热,这是现原形了?
见苏白还在睡,陆离捏起一朵花嗅了嗅,忍不住去舔食花蕊里的蜜汁,馥郁的清甜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简直像个“花痴”一样。
苏白这时睁开眼,陆离立刻把花朵一丢,乖巧地凑上去,想再索个吻什么的。
“休得白日宣淫!”
苏白一把推开陆离嘟起的嘴巴,虽这么说,却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触角,后者微微一颤,红了脸。
“师父,喜欢我,你可以直接说嘛!”陆离眨眨眼,温顺地任由苏白轻抚触角,感受着他流淌过来的,情意绵绵的心意,笑得嘴角都酸了。
“师父,你听没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陆离脑袋一歪,又靠回苏白怀里,声音温软道:“庄子梦见自己化成了蝴蝶,醒来却又变回自己,你说到底是庄子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又在说胡话了。”苏白自然是没听懂,无语地揉了揉陆离的脑袋。
陆离笑笑,没再争辩。
世人都说梦是虚幻。
但有你的梦,便是我认定的真实。
第21章
秋意正浓。
通往户县的山道上,漫山遍野的柿子树烂熟红透,这一派喜人的秋收之景中,一只送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往县城走去。
这只队伍声势浩大,除去轿夫和媒人,后面跟着整整一队的家丁仆从,起码十来口子,这还不算,前头领队的竟全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军人。只是与这喜庆的气氛相悖,领头的两位长官却不知为何面露难色。
“哎!老六,你这法子行不行啊?我心里咋个一点底都没有?慌得蹭蹭乱窜呢!”左边这位面庞黢黑,一脸凶相,满嘴口音地朝旁边瘦一点的军官讨主意。
瘦子军官一脸精明样,哎声摆摆手:“老二你啊!白长这么大个子,胆子还没米粒儿大!要不你把轿子里这新娘子扔出去,再把原本那兔子逮回来?”
老二闷声一哼唧:“老子才不去!这不给大当家的添堵么!这狗日的卢大帅——”
陆离坐在轿子里,听外面两个糙汉子嘀嘀咕咕,再看一眼自己这一身女人衣服,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一次他被投放的是民国世界,此时正处于北洋军阀混战的时期,轿子外面那二人口中的大当家,本是户县边上山里的土匪头子,被省城的督军,也便是那个卢大帅给收编军阀了,还给了他个县知事的虚名暂时安抚着。
说是安抚,那也是陆离的推测。因为这个卢大帅给那土匪头子张罗的婚事,轿子里没坐人,竟放了只兔子!这不摆明了在锉那土匪头子的锐气?
陆离也是倒霉催的,刚被投放到这个世界,正在潜意识里和系统总结上个世界的经验教训呢,就被这俩土匪给抓了,说是以他们大当家的那暴脾气,知道了大帅拿只兔子戏弄他,铁定要去算账!
当时军阀剿匪,他们是靠着山势险峻才打了个势均力敌,逼得对方谈和,说到底,这个卢大帅还是想收剿了他们的,这要真动起手来,正中老狐狸下怀,肯定吃闷亏!所以……他们就想出拿陆离偷梁换柱的法子,先面子上哄弄过去,等迎娶完了,再和大当家的交待。还口口声声答应陆离,乖乖成了亲,就放他走。
但陆离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娶亲送只兔子,怎么不送鸡鸭鹅?找人顶替新娘子,怎么不找个姑娘家?
[这一代杂交体是陪伴系列,普遍长相温顺柔美……]脑子里飘出小雪幽幽的声音。
因为第一个世界任务完成度高,系统也随之升级,除了在潜意识区显示任务进度,还能随时和宿主交流。
[哦,那也不至于雌雄难辨吧?]
[你没有听过一句古话?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并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差点忘了,他这一世的杂交体就是兔子。
杂交体代号:
型号:spc 陪伴系列<月兔> 2.0
杂交基因:长毛垂耳兔
杂交体等级:低级
生命周期:510年
生命状态:幼崽期<未激活>
世界任务:绑定饲主并获取好感度
当前任务进度:0
再次重温一遍这一世的任务牌,陆离这次已经明白套路,因为上个世界把自己的初恋搭了进去,陆离吸取教训,决定后面几个世界都不要对饲主投入太多感情,理智地找个容易攻略的饲主凑够好感度,就能开启具体任务,然后完成任务尽快进入下个世界,等到实习期一过,就能在未来世界开始正常的生活了。
陆离肚子里打着小算盘,就听系统一口“感觉自己棒棒哒”的邀功语气。
[这次我顺便给你的杂交体做了升级,未激活状态也能自如行动,而且更改了激活模式,不是触摸激活,是亲吻激活,方便你谨慎选择饲主。]
[小雪,我真怀疑……你在成为spc计划的智能系统之前,是不是在民政局工作?]
[???]
[我们21世纪的古代人,是很保守,很有节操的!]
[可你和上个世界饲主发生性关系时的表现,和这个结论不太相符。]
[……]
他能不能关了这个系统?
*
傍晚时分,骄阳如荼,大红喜轿晃晃悠悠进了户县城门,百姓簇拥,鞭炮齐鸣,鼓乐队夹道相迎,甚是气派喜庆,户县新任的县知事一身肃整军装,挺身高坐在马背之上,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在县里乡绅望族的道喜声中,接着新娘子好一番招摇过市,才入了县府大门。
户县这位县知事刚走马上任不到半月,整个东省的督军卢大帅就送了他一个姨太太,真是好大的面子呐!
不过是娶个小妾,看看人家县长大人的阵仗,这户县大大小小的望族全去喝了喜酒!乖乖,这位姨太太也是了不得呢!
听说县长大人还未娶正房咧?你们说说,这得什么样的正房才能压得住阵啊?
当晚大婚礼成,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这户县本就屁大点地方,县长娶小妾这么大的事儿,够他们茶余饭后八卦不少日子了。却不曾想这府宅里面,新县长送走了宾客,酒气熏熏地一进婚房便发了勃然大怒。
“老二、老六!”洪钟一般的怒吼响彻县府:“你俩狗日的给我滚过来!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儿!”
婚房里红烛绰绰,雕花木床上新过门的姨太太端坐着,红盖头被扯下,纵然是有天人之姿,也不难分辨,这明明就是个大男人!
老二和老六应声屁滚尿流地冲进来,眼珠子滴溜溜往陆离身上扫,挤眉弄眼的,生怕他说错了话,他们大当家借着酒劲儿就把他俩给收拾了。
“大当家的,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难道被那卢大儿帅知道了您不只喜欢小娘们,更喜欢老爷们儿?”老六转转眼珠子:“我说大当家的,这都这么晚了,要不您先睡了吧?这里头有啥弯弯肠子,咱明儿个再琢磨?”
“睡?”土匪头子贺膺浓眉一挑,痞气外露:“那姓卢的龟儿子送来个兔爷儿挤兑我?我睡了他?”说着,斜眼瞪上老二:“你也觉得我该睡他?”
“睡睡睡!送上门儿的不睡白不睡!”
“睡个屁!”贺膺哼一声,猛地掏出枪指向陆离,眸中精光一闪,竟半点醉意都没了:“说!你是什么人!姓卢的把你弄来是羞辱老子,还是监视老子?”
陆离坐在床上,被枪管子指着,却吓傻了似的,怔怔注视着对面这个土匪的脸,这一言不发的态度,简直窝人火儿。贺膺咔的拉开保险,食指扣在扳机上,只肖一个哆嗦……
[检测到未知角色怒气值已达临界点……]
[小雪你快看!这人是不是和苏白长得一毛一样?]
[抱歉,我没眼看。]
[……那你快检测一下,这人是不是苏白的转世?]
[理论上讲,转世这个概念,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但由于dna排列的规律性,以五百年为单位,出现一次基因排列雷同的几率是……]
[真的太像了……就是比苏白老了点,还黑了点,皮肤也粗糙了点,但是更有男人味儿了,如果我能再活几年,说不定就能看见这样的苏白了……他好帅!我该怎么才能让他亲我一下?]
[……]
“大当家的!别别别——这事儿还真跟他没啥关系,是我俩偷偷做了主……”老六看着要出事儿,赶紧去拉自家老大,顺着他的气骂道:“我操姓卢的那狗日的,他妈的往轿子里扔了只兔子,摆明了给您下马威!我俩合计着咱干脆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把娶亲这事儿……”他说着,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咔!落停!干脆咱就一口咬定,就是他卢世昌送来个姨太太,反正他给咱使绊子,总不能承认了送兔子自己打自己脸吧?咱就吃定了他这个不承认,白捡个督军面子,以后在县城里那不好办事?”
“妈了个巴子——那咱就一声不吭的咽了这口气了?”老二拧着眉,一阵骂骂咧咧:“老大!道儿上我就觉着老六这馊主意太他妈的窝囊!老二我就听你一句话,干!我现在就去干翻那姓卢的!”
“干个屁!”贺膺这才算听明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俩弟兄:“你俩别他妈跟我这儿红脸白脸,瞎拿主意,我还没干你俩呢!”他说着,瞥一眼陆离,这才意识到这个不相干的人被他们晾在这半天了,眉头一皱,却又不能就这么把他放了,心口一阵发堵:“明天你们就给我再找个机灵的女人来!”
“何必费这么大劲,我又没说不愿意帮你们演戏。”床上的“新娘子”这会儿终于发了话。
第22章
愿意演戏?
贺膺这才正眼看向他这位“姨太太”,不看倒还好,一打量就是一愣。他贺老大活了二十八载,真真是头一回,得见这么俊的男人!长相标致不消说,单说这脸蛋,该白的地儿像白瓷烧的、该粉的地儿像粉团捏的,该光的地儿烛光一打直反光……简直比他见过的女人还水嫩!
但贺膺到底是土匪头子。文化不大,脑子够溜,就算是美色当前,还是没耽误他打量相貌时,顺便给这“姨太太”扣上“来路不明”和“非常可疑”的帽子。不过,虽说这是个“烫手山芋”,贺膺还是认定,把危险扣在手里,比扔出去无法掌控要强得多。
“这么说,你是投奔我来了?”贺膺一挑眉,皮笑肉不笑道。
“乱世求安,人之常情。”陆离点点头:“我看县长您,和那些军阀不一样,是个仗义人。”
“仗义?我脸上写着这俩字了?你又知道什么叫仗义了?”
陆离笑笑:“仗义自然不能写在脸上,但它写在您身边的人身上,清清楚楚——”陆离伸手指了指老二,又指向老六,一字一顿道:“仗,义。我觉得,这仗义就是,我能掏心窝子对县长您好,您就不会慢待我。”
老二和老六当即对视一眼:这“姨太太”有点意思?
“掏心窝子对我好?”贺膺哼了一声,瞥一眼老六:“六子,告诉我姨太太,怎么叫三从四德?”
“这位小老弟……”
贺膺咳嗽一声。
“咳,那什么,小姨太……”老六讪笑着:“府里规矩,三从四不。在外从头儿,遇事从义,家里从理,不独功,不独食、不逞能,不反水。还用解释吗?”
陆离摇头:“六爷说得挺明白。”
“不够明白。”贺膺冷眼看过去:“在外不听话的,立马儿滚蛋!敢给我反水的,直接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