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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慕青毕竟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认,也已经马上要步入小老太太的行列了。她站在傅昭阳的身边,脑袋只能到儿子的胳肢窝,尽管常常对他们声色俱厉,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内心柔软的母亲。

    她红着眼睛没有说话,碎发从耳边垂下来几绺,显得弱小而狼狈,绕过傅昭阳,走出了厨房,到卧室去为他清点行李。

    慕青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心头太乱,帮傅昭阳点好东西以后,说:“我从网上给你买个小电锅,到时候吃不到可口的还能自己胡乱煮个鸡蛋填填;家里还有条毛毯,等过两天你回来拿。”

    她话音刚落,傅卫打电话来催她回家,她便直接拎着保温壶走了,没再跟傅昭阳讨论电砂锅的事,大概心里还是不怎么痛快。

    傅昭阳看着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家伙什儿,最终也只有叹一口气,叹完气又给古玉衡打电话。那边憋着怕被慕青发现,一直没敢联系他,连个短信都不敢发,见他打电话过来,小声问:“阿姨走了?”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傅昭阳嗯了一声,听他的声音又觉得好笑,说:“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你怕什么?”

    古玉衡完全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听他这样说,有些尴尬,便没接话。

    傅昭阳听不到他回话,也自觉岔开话题道:“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就过去,再带两件换洗衣服。”

    古玉衡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屋子里尽是洗衣机嗡嗡嗡工作的声音,傅昭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有点累,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一次次得不到回应,一次次看到恋人的退缩和软弱,他心里不可能不生出点气馁。再者,人心都是贪婪的,得不到时只想要一点点回应,得到了回应又想要他的全部,得到了全部犹不满足,非要个一生一世的承诺才好……

    洗衣机停止工作,傅昭阳把床单扯出来晾到阳台上,旁边脏衣篓里还有几件慕青鉴定过的待洗的脏衣服,他也扔在那儿没管。最后只身乘着夜色,骑着他的小破驴,往那个毫无安全感又自恋可爱的老男朋友那儿赶。

    ……

    可爱的男朋友那儿十分冷清,这两天因为傅昭阳天天在他这儿过夜,张岩每次都自觉地早早就走了。古玉衡残疾着一条腿独守空闺,怎么看怎么可怜。他一想到傅昭阳下个月要出差一个月,就觉得自己更可怜了,明明以前也总是一个人,可受到过爱情的滋润以后,整个人都经不起寂寞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可怎么过?

    他跟公司那边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不然给王若钦打电话,让他接个室内综艺的评委什么的当当?或者有没有什么需要残疾人演员的节目组?他总是抱怨王若钦不给他休息,其实他自己也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冷清,一冷清就孤独,一孤独就想谈恋爱,谈恋爱了男朋友却要去出差……

    第36章

    傅昭阳到他老男朋友那儿的时候,老男朋友还没睡,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里等他,电视机里哇啦哇啦在播一个歌唱比赛的节目,古玉衡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耷拉着一张脸,明显地心不在焉。

    傅昭阳搬着自行车上了楼,他没按门铃,毕竟古玉衡腿脚不大伶俐,而且俩人现在是连澡都搓了的关系了,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他便自己直接拿了钥匙开门。

    古玉衡听见开门声才回了神,抬头看过来,见他手里搬着一辆自行车,问:“你行李收拾好了?”语气里不无怨念。

    傅昭阳看着他那表情笑了笑,说:“还没有,只是把行李点了点,看缺点儿什么,这两天好准备。”

    古玉衡自己是常年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的,一会儿飞上海,一会儿飞广州或者满世界飞,还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横店或者保定随便哪儿的影视城里过的。一般他都自己收拾行李,因此对这活儿很熟悉,本想说帮忙的,但婆婆亲自上阵,他也不好再抢功劳,便问:“那少什么东西没有?我这儿应该有,我常年跟剧组,这些小东西比较齐全。”

    “不缺什么了,不过我妈让我过两天回家拿条小毛毯。”他把自行车靠墙停好,回头看到古玉衡有点落寞的神情,又改了口,说:“这样吧,明天晚上下班,你到我那儿看看,你旅行的经验比我妈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这话要是给慕青听见,大概又要骂他一顿。

    男朋友果然高兴起来,说:“好啊,你把地址给我,到你下班的时候我直接过去,张岩开车,能节省点时间。”

    傅昭阳却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我那儿七楼,没电梯。”

    “……”古玉衡这下没办法了,他虽说是个gay,但也是货真价实一百来斤的真汉子,又不能让张岩那弱鸡背他上七楼,到时候傅昭阳工作一天还得背着他楼上楼下的跑,这可是搓过澡的亲男朋友,他怎么也不忍心。只好抿了抿嘴说:“那算了,你收拾好衣服,把行李箱拿到我这儿来,到时候直接从我这儿装日用品,我什么旅行装都有,还有小电锅,你不用操心。”

    可傅昭阳看着他那表情却有点于心不忍了,说:“你到时候让张岩开车到楼下,我来背你。”

    “……”古玉衡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见他不是开玩笑,心里又有点感动,半晌才说:“不用费这力气,你把行李箱拖到我这儿来是一样的。”

    没想到傅昭阳这次却非常坚持,说:“你不想看看我的住处吗?”

    古玉衡显然被他打动了,过了一会儿说:“那你背的动我吗?那可是七楼,我一个大男人,而且这个月光吃不动可能还胖了几斤。”

    “连媳妇儿都背不动,还算是什么男人?”他这话打击面太广了,幸亏是只在古玉衡面前说,否则他亲爹第一个就饶不了他,傅卫先生一介文弱书生,也对自己能生出这么个傻大个儿来十分纳闷儿。

    古玉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作为一个不那么坚定的0.5,对‘媳妇儿’这个称呼是不怎么排斥的,甚至有点被呵护的小温暖,看傅昭阳的眼神也充满了对他矫健身姿的欣赏崇拜。

    傅昭阳对上他亮晶晶的眼,原本还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非常肉麻且生硬,此时也生出些我竟然还擅长这样的甜言蜜语的心理,并且决定下次要多说一些讨老婆欢心。

    两人夜里洗完澡睡觉,古玉衡抱着傅昭阳的一条胳膊,本想问问他下个月是不是一整个月都待在乡下给别人送温暖,周末什么的节假日有没有可能也回来温暖温暖他,想了想,却没说出口。他怕傅昭阳嫌他事太多,一个大男人,整天娘兮兮的也就算了,黏糊糊的算怎么回事?可他又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旁边傅昭阳闭着眼睛的样子,小声问:“你睡了吗?”

    傅昭阳嗯了一声,半睁开眼说:“还没。怎么了?”

    古玉衡便抿了抿嘴,问:“你出差的时候,我能去看你吗?”

    听了他这话,傅昭阳的脸上不自觉先露出一丝笑,然后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说:“还没走就开始想我?”

    古玉衡见他这样问,也不矜持了,嗯了一声,说:“你走了我就只能天天对着张岩了,他夜里又不能来给我暖被窝。”

    “……”合着他就是个暖被窝的,地位也就比张岩高那么一滴滴,亏他刚才还自恋了一把,觉得自己的情话说得无比动人,于是此时脸上的笑意立刻又褪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生气。

    “跟你开玩笑呢。”古玉衡见他脸色变得那么快,赶紧解释,说完又给他补了一刀:“你真小气,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gay里gay气的,该细腻的时候又不细腻,像个假gay。”

    “……”傅假gay一脸蒙圈,内心十分委屈,而且他刚刚还无比甜蜜地叫过这个同床共枕的人媳妇儿,这人转脸就人身攻击他,傅假gay忍不住反驳:“我哪儿不果断,哪假gay了?”

    “跟我告白,你是不是羞羞答答的?眼睛看着我都快流口水了就是不敢说。你昨天……”说起来古玉衡就气:“咱俩好歹刚谈恋爱,你上来就按着我要给我搓澡,还专门把泥捧在手里给我看,我不要面子啊?”

    傅昭阳觉得他嘴巴一张一合简直没一句道理可讲,甚至可以算得上地道的不识好歹了。傅朝晖就是个狗头恋爱导师,什么他缺乏安全感就给他安全感,没把古玉衡感动,他自己就得先气死了。本来睡前挺和谐浪漫的气氛,被搅和地渣渣也不剩,傅昭阳忍了半天,最后气哼哼地翻了个身,不搭理他了。

    古玉衡其实也就是把这事儿当个情趣,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而且是傅昭阳问他他才说的,此时见傅昭阳真生气了,他撇了撇嘴也不敢吭声,心想:这还不是小气?动不动就生气,还不理我。

    他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不是这么做的,整个人像条虫子似的扭了两下,试探性地伸手碰了碰傅昭阳的胳膊,见他没动,便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抱了上去。两人的体温便隔着柔软单薄的t恤交流起来,古玉衡极尽所能地讨好他,小声说:“生气了?”

    傅昭阳在他贴上来的那一瞬间,那股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气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但他也不好显得太没定力,佯作还气着不吱声。古玉衡便把手伸进了他的t恤里,揉着他的腹肌,趁着他生气还能占两把便宜,嘴里故意放柔了声音喊他:“傅昭阳,昭阳,阳阳?”

    最难消受美人恩,再者傅昭阳同志一碰上古玉衡就脑子不清醒,此时被他揉了两下,喊了两声,就想让他再叫声更好听的,还是没转身,捉住他的手,故意压低声音说:“你叫我什么?”

    古玉衡笑着说:“小坏蛋。”

    “小坏蛋可不会搂着你睡觉,也不给你暖被窝。”

    古玉衡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是不说,把脸贴着他的背,湿乎乎的声音打在他背上,说:“那我搂着小坏蛋睡觉,给小坏蛋暖被窝。”

    傅昭阳抓着他的手一颤,瞬间红了耳根,仿佛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心跳的声音,眉梢眼角不自觉漾起温柔的笑意,终于还是翻过身来面对他。两人脸对着脸,都在笑,傅昭阳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了吻那两片甜蜜的嘴唇。

    昏暗的光线里,古玉衡笑着说:“小坏蛋,真小气。”

    傅假gay这次也不生气了,心想,小气就小气吧,被你喊几声小坏蛋,我连心都能掏给你了。

    古玉衡却犹不知足,还要警告他:“你下回要是再这么耍脾气,我可不哄你了。”

    傅昭阳平时那样利落一个人,对着傅朝晖那等赖皮鬼也常常不假辞色嫌他腻歪,可对上古玉衡,却一点儿也不嫌黏糊了,还要百般配合他,说一些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腻味到家的情话。

    “你不是总想当我哥吗?当哥的怎么能不哄弟弟?我就当你的小坏蛋弟弟不好吗?”

    古玉衡嘴角憋着笑不答话。

    傅昭阳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故意像小时候那样叫:“玉衡哥?”

    小时候这么叫没什么,这时候听在耳里就有些羞耻了,古玉衡几乎被他叫出了浑身鸡皮疙瘩,想到之前自己还想维持两人兄友弟恭的关系,一瞬间也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想到傅昭阳在家人面前喊他玉衡哥,人后却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亲嘴摸屁股,那感觉简直想想就耻度爆表。

    古玉衡说:“你叫我别的。”

    “叫你什么?”傅昭阳问。

    古玉衡想了想说:“我怎么叫你,你就怎么叫我。”

    “大坏蛋?”傅昭阳刚说出口自己先笑喷了。

    古玉衡简直想打他,说:“你就是个假gay。”

    假gay笑得快打滚儿了,说:“你不是叫我小坏蛋吗?”

    “我叫你假gay。”

    “那你叫真gay。”傅昭阳幼稚起来简直没边儿。

    古真gay往他胸上锤了一下,傅假gay立刻倒下装死,小声叫:“有人谋杀亲夫了!”

    古玉衡没脾气了,脸上也憋不住笑,想把他踹下床:“一点儿情趣也没有,就不该跟你这个假gay玩儿浪漫。”

    假gay又笑了一会儿,看着古玉衡因为笑闹泛红的脸颊和嘴唇,狼血又沸腾起来,在床上蹿了一下拥上去,含着他的耳垂说:“男神,我叫你男神好不好?”

    第37章

    男神什么的,古玉衡没好意思应,俩人没再说话,傅昭阳含着他的耳垂舔了舔,想到这几天夜夜笙歌的纵欲,就没继续下去。古玉衡这段时间也算被滋润的差不多了,便没像以前那样强烈要求要弄,慢慢窝在他的怀里,呼吸清浅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下班时间,傅医生匆匆忙忙换下白大褂,往外走的时候看到管医生竟然也准点下班,正踩蚂蚁似的挪着步子往医院大门走,看着像不知道回家的路似的,步伐里带着迷茫和优柔寡断。

    傅昭阳赶了两步追上他,说:“管医生也下班了?”

    管宁这才回过神来,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说:“傅医生?”

    “怎么失魂落魄的?”傅昭阳笑着问。

    “啊?没有,我就是……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买个包子回去,省得做晚饭了。”管宁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往医院大门外飘。

    傅昭阳也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那里空无一物,往旁边一瞧,却正好看到古玉衡的车子停着等他,眉眼不自觉笑起来,就想立刻奔着那车过去,扭头问管宁:“你在等人吗?”

    “没有。”管宁说:“你先走吧傅医生,我去食堂买个包子。”

    “哦,好。”傅昭阳本来就想跑,这会儿看着管宁似乎也不想跟他多说话,尥开蹄子就往那辆等他的车子跑过去。

    打开车门,古玉衡正坐在后座上,张岩在前座开车,待他关好车门才发动车子,问:“傅哥,是从前面那条道儿拐进去吗?”

    “对,就是前面超市的那个口。”他说完话,又回头去看古玉衡,这也算是他第一次过来接他下班了,傅医生顿时觉得今天又能当成一个纪念日。

    古玉衡心里藏不住事儿,刚刚坐在车里远远看见傅昭阳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两人的姿态似乎很亲密熟稔,就有点吃味儿,直接问:“刚刚跟你说话那人是谁?”

    “谁?”傅昭阳看见他,两眼里便只有他,其他什么都忘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说:“你说管宁吗?是我同事,心外科的主治医师,正好碰上就说了几句话。”

    古玉衡哦了一声,见傅昭阳神色平常,便没再深究。

    傅假gay也没觉出他的语气哪里不对,而且他跟管宁确实只是打了声招呼而已,便没往心里去,问:“你们俩吃晚饭了吗?一会儿想吃什么?”

    古玉衡专程来找他,自然没吃,摇了摇头,又看向前座开车的张岩说:“张小岩,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行。”张岩本以为今天就是来当车夫的,没想到还能蹭一顿饭。古玉衡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会照顾他的口味,只是没傅昭阳也能征求他的意见,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傅昭阳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扭头看了一眼古玉衡,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火锅吗?叫外卖到家里?”

    车里另外两个人都表示同意。

    傅医生平时走路都只用十来分钟的路程,开车显然更快,五分钟就到了。古玉衡下车之后自觉伏到傅昭阳背上,张岩从后备箱取出折叠轮椅,三个人就这么上楼。

    毕竟还是有点高,张岩拿个轮椅都有点喘气,更何况傅昭阳背上背了个大活人了,爬到四楼的时候他托着古玉衡的屁股往上颠了颠,张岩在旁边看到他鬓角的汗,说:“不然换我来吧傅哥。”

    古玉衡帮他擦了把汗,也说:“不然我下来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傅昭阳摇摇头:“没多沉,一会儿送外卖的过来估计才想哭。”他百忙之中还要替别人操心,古玉衡觉得他大概是真的不太累。

    三个人到了家门口,张岩从傅昭阳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之后一行人才集体松了一口气,古玉衡不是大爷的性子,傅昭阳背着他累得像狗一样,他心理负担也很重。

    张岩坐下来先喝了口水,傅昭阳就推着古玉衡在屋里溜达,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一共也就五六十平,还是租的。但这一点儿不妨碍古玉衡的兴致,他伸着脑袋看了一圈儿,说:“你屋子挺干净的,医生是不是都洁癖?”

    傅昭阳没脸说这是昨天他妈刚来过的功劳,正常情况下他的卫生级别是比现在要低上那么一两颗星的,勉强高于大多数独居男性卫生水平那么一点点儿。然而傅假gay的良心会痛,嘴里的谎话转了两三圈,最终还是把慕女士给供出来了:“昨天我妈来,打扫了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