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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最幸运,遇见你”

    她仔细辨别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慌忙从包里翻出来,“喂”了一声。

    车上的音乐适时关了,气氛一下子静下来,只有她说话的声音。

    秦思妍雀跃的声音从听筒传到耳膜,“罗宇打电话给我来着,问你的住处,我听着好像买了礼物给你,要送出手。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了?”

    罗宇,就是上午碰见那个人民教师,秦思妍拉她去见过一次,两个人约着吃了一次饭,安安是被连哄带骗着去的,只想着不驳秦思妍的面子,陪着吃完了饭,没想到他竟然觉得她不错,想深入交往,安安现在只懊悔,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儿说清楚。

    “我……”安安有些词穷,要还是不要,当着景博轩的面,她真的说不出口。

    如果时光能倒回半分钟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挂断。

    更何况这么静,她不确定景博轩是不是可以听得到。

    她很心虚,大脑混沌了几秒钟,在秦思妍还没深入讨论之前,急忙说了句,“我还在上班,晚会儿再说好吗?”

    “都晚上九点了……”秦思妍的话被安安果断掐断了,声音湮灭在寂静的车厢里。

    萧影扭过头来看她,面上带笑,“安安,在跟我给你交代的事不冲突的情况下,你做任何事都是没有关系的,不用在我面前拘束,好吗?”

    安安点点头,知道萧影的意思是她可以随便接电话,她不好意思地应了声“好”,轻声对萧影说谢谢。

    余光透过后视镜去看景博轩的脸,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如刀似刃,可大约是心虚,安安觉得那双眼里冷芒更甚。

    萧影伸手去开音乐,林墨白低沉性感的嗓音复又响起,他唱,“不过是那一眼,我却记了许多年。”安安也记得最初见景博轩的第一眼,他站在主席台上做发言,隔了那么远,她却仿佛能看到他的目光,清冷,淡漠,穿透力极强。

    音乐声让安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才放松下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心乱了。

    有些事情不思考的时候还好,一旦想起来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安安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她觉得有些压抑,每次在景博轩身边都能感受到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所以她以前不喜欢见他,每次送东西给他,都只送到门口。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过了一会儿,萧影才想起来坐景博轩车的目的——跟他商量过几天景萱婚礼的事情。

    “小叔叔,小姑姑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到现在还没收到请柬呢,是忘记发给我了,还是没定好?”

    景博轩的思绪还停留在安安的电话上,有人要送礼物给她。

    她有喜欢的人了。

    很好。

    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了句。

    听到萧影说话,他顿了一下才整理好思路,回答说,“景萱和姜寒的婚礼原本预计举办两场,一场私人,一场办给媒体,但是景萱刚刚查出来有了身孕,姜寒怕她受累,目前打算集中办一场,因为计划改变,原本邀请的嘉宾要重新规划,请柬正在分批寄出,放心,漏了谁都不会漏了你的。”

    “那就好。”萧影问他,“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姜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忙。我赔上了妹妹,没心情再赔上免费劳动力。”

    萧影啧啧道,“瞧瞧你小叔叔,心眼儿真小。”

    “尔尔罢了。”景博轩勾唇轻笑。

    景博轩送萧影回酒店,安安要下去的时候,发现车门被中控落锁锁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两个人就下了车,站在车头处不知道在聊什么,留安安一个人在车上凌乱。

    景博轩很快上了车,隔着车窗跟萧影说,“人我先借走,明早给你送来。”

    原来他故意的,安安一头黑线。

    “没问题!”萧影比了个ok的手势。

    车窗升上去,景博轩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帮我个忙,可以吗?”

    安安有点儿无语,车子都发动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

    “什么忙?”她最后只问了一句这个。

    “我东西落你那里了,陪我去取一下。”

    她顿时想起那个夜晚,脸腾地烧了起来。

    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她说,“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我好帮你收起来,是什么东西?”

    他不说话,气氛沉闷下来。

    过了很久,久得她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才听见他的声音,“节操丢了,我去捡回来。”

    安安脸都僵硬了,您老是在开玩笑吗?是在开玩笑吧!

    明明是大热天,这笑话冷得似乎能把人封冻住。

    车子在半路停下,他说,“坐到前边儿来。”

    安安蹭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来,头脑发昏,安全带都忘了系,他俯身过来的时候,她呼吸都停止了,等他把安全带帮她系上,数落了她一句之后,她还没喘过来气,脸都憋红了。

    感觉每次见他都是在实力犯蠢。

    车子稳稳停在楼下,像上次一样,她走在前面,带着他走过阴暗潮湿的楼梯,走过昏暗没有灯光的走廊,然后开门,开灯。

    关门的时候才发现门上被贴了纸条,房东阿姨贴上的,说女儿要搬回来,打算把这间房子改成储物间,请她尽快搬出去,租金可以两倍赔偿。

    安安看了时间,两天内,为什么没有打她电话,如果她不回来,不就看不到了?

    她没想太多,摸出手机拨电话给房东阿姨,询问了下情况,无论如何讨价还价,对方都不愿意在时间上做出让步,只无奈地说,愿意两倍倒赔她租金,女儿要得急,她也没办法。

    最后安安妥协了,说自己会尽快搬出去的。

    可是这么急,她往哪里去找房子,更何况自己还要上班。想来房东阿姨也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贴纸条给她。

    挂了电话,安安才想来景博轩还在这儿。

    他正看着她,眸色沉黑,他说,“搬去我那儿吧!”

    安安庆幸自己手里没东西,不然她估计还会扔出去。

    ☆、05

    景博轩今天来就是帮她搬家的,之前他就知道房东贴条给她的事了,因为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安安的证件丢失,一时补办不了,景萱正好知道,就托了人帮忙,留的备用联系方式也是景萱的。

    安安手机卡前段时间补办的时候,房东就打电话给景萱了,景萱没有直接联系安安,而是贱兮兮地跟他说了,“哥,机会可是给你了,好好把握啊!”

    他只捡了一部分事实说给安安听,说景萱在忙,托他帮她来处理一下。

    安安自然深信不疑,丝毫不明白景博轩要带她回他那儿是早就预谋好的。

    景博轩之前把带安安去他家这个想法说给景萱的时候,对方一脸震惊,“这动作也太快了吧?你会吓到安安的。”

    他说,“画地为牢,徐徐图之。战术问题!”

    景萱觉得这句话太过耳熟,好像某人也对她说过,于是哼了声,“你们男人啊,一个德性!”

    他“呦”了声,“见识过几个男人?都开始下论断了。”

    她说,“两个就够了,再多估计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男人真可怕。”

    “是你见的男人都能耐!”

    景萱啧啧两声,“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害臊!”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跟安安说。

    他只说了如下几句话——

    “安安,我为我那天的唐突道歉!”

    “但我说的话依旧有效,你可以随时给我答案。在这之前我们只是朋友。”

    “作为赔礼,我把我的房子让给你,二环的一套小公寓,我平时也不住。”

    “或者你也可以住酒店,账单我付。”

    “再或者,我送你去景萱那里也可以。”

    他一句一句发号施令似的说,安安一句一句听,全程一句话也插不上。

    他这人大概领导当惯了,总有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就算是商量也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压迫感。

    等他说完了,她才赫然发现,他把她的路都堵死了。

    去景萱那里,人家才刚刚结婚,太不合适。

    住酒店的话,还是要找房子,比直接住在他的房子麻烦太多,而且浪费钱啊!她要说自己住酒店的话,不是明显防备他吗?

    她觉得自己陷入一股奇怪的纠结中。

    知道她在某些事情上有选择障碍,最终景博轩拍板,“好了,就去我那儿吧!”

    然后他说要帮她收拾东西,安安怎么敢劳驾他,恭敬地请他先坐着,自己去收拾。

    她的东西不多,就一些日用品,但杂七杂八收拾起来也不容易。

    景博轩起初坐着看她忙碌,最后还是过来帮忙。

    “这些都是你的?”他站在小书架前看她满满的书法和绘画类书籍,“我记得你是学化学的。”业余爱好的话专业程度有点儿高了,他随手抽了一本翻开。一张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她立马捡起来,胡乱塞进一旁的箱子里,那短短的片刻,景博轩看见上面的一行字,“第七届a市美术展嘉宾邀请函。”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有时候会帮朋友画插画,我水平不够,只能多看书。”

    哦,新技能。景博轩点点头。

    她总是出人意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偏偏搁在哪儿都挺厉害。

    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校园年度人物颁奖晚会,她小小的个子,一双眼清澈的在灯光下似乎能反射出水光来,站在一群精英怪才中显得异常乖巧,像个走串场的孩子,仿佛下一刻就有家长上台领人似的。

    她是第一个被颁奖的,单单成就就念了足足三分钟,他不大懂她的专业,只记得主持人念完台词后激动地脸涨红的样子,还有台下经久不息的掌声。

    似乎还有人在齐声叫她的名字,场面不比明星见面会差。

    那一年她几岁?十六岁。

    她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生,深得导师们的喜爱。

    毕业后参加的项目据说是国家直接资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