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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节

      只是,

    他确实没想到,他的父亲,这个一手造就他的君父,会当着他的这些“最不安分”的兄弟们的面,说出这样直白而残酷的话,

    “雁落,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以前,真是我错了,当真是得‘先成家’‘再立业’,你要一直有个稳定的家庭,心也一定能早早静下来,竟是我太放纵了你……前儿,我把曾老接了来,商量了一下,曾妙现在也回来了,你们之前也是有感情的,分开了这些年正好各自成长,相信再结合一处,一定能连理互助。雁落,该收收心了,要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我怎么放心把这重担交给你……”

    字字如惊雷巨石落在雁落的心里呀!

    什么意思!

    知道言外之意吗!

    我怎么放心把这重担交给你……这就是指,已经是不放心了,

    你要让我放心,

    唯有收心,

    而收心的唯一途径就是,娶曾妙,

    否则,

    没有婚事,就没有未来,

    因为,我不放心……

    雁落此时的心是一片空茫,

    他知道自己这大半年都在浑浑噩噩中,

    是的,很烦躁,

    一再地怀疑自己。一再地又建立信心,

    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又放不下很多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雁落总不愿想起那一幕,

    因为他又在多次明确告诉自己,冬灰,只是游戏。如何当真!……

    但是,

    就是不愿想起那一幕,

    章程礼倾身,

    生生从他怀里把冬灰抱走……他耷拉下一双胳膊,冬灰始终没看他一眼,他知道,冬灰也听进去了章程礼那番就是说她是祸水的话,小小的冬灰啊,一眼没看他,被抱走,越走越远,而他,竟然连一丝阻拦的意思都没有,那一刻,雁落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他把冬灰始终还是当成了一场游戏……

    却,

    这场游戏太抠入人心了,

    它甚至动摇了雁落的意志,

    怀疑自己该走这条路么,

    该沿着君父为我铺好的这条巅峰之路走下去吗,

    失去一切自我,

    变得这般身不由己……

    但是有时候这种怀疑又会被强大的自信所击败,

    我生来就是王者,

    哪位王者在登顶的过程中是随心所欲的?这是我必定得承受的苦,再难以下咽,再不甘心,也得受……

    就在这样的左右不定里,于是雁落的决策也呈现出所谓的“情绪化”。

    今天。

    眼下,

    又是一个关键的路口!

    抉择,就在他一个“好”与“不好”的回答……

    雁落抬眼看了看这一桌儿人,

    父亲很残忍,

    他把对手全集齐,

    雁落,我不是没有选择,

    而你的未来,只有靠你自己选择,

    成与不成,只有靠你自己!

    雁落慢慢垂眼,

    心里的光彻底灭了,

    轻轻说了一个字,

    “好。”

    做出了选择。

    ☆、4.77

    小步也不是那么容不下人的人,你说请他五哥吃个饭算什么,至于面上闹这么僵么。肯定还是有原因滴:好容易得回了那三块镜子,结果,一看呀,真他妈混账萧碎!他每个镜子上都画了王八!

    小步气死了,这怎么好给冬灰?北方人讲镜子上画王八是骂人的,想想你每天照镜子,旁边一个王八羔子,不是摆明骂自己是王八。当然萧碎搞这么一笔对他来说也无可厚非,他买镜子回去是辟邪的,画王八骂的也是邪气,谁管得了他。

    冬灰靠椅背上,两手捧着一杯热可可喝,

    小步坐她对面,两手肘枕在膝盖上,弯腰,小声说话。“你知道‘天瞎’高仿的,79年的最好……”

    冬灰一听,住了吸吸管的嘴,也没说话,就是看着他。

    关漫都看出来她特别感兴趣,

    小步这一看,更是懊恼,还是低声,“我本来都弄来了,可惜上面画了王八……”

    “画王八怕什么。”冬灰终于出声了,

    小步无奈又爱怜地看她一眼,轻声说,“那是骂人的事儿。”

    冬灰又吸上,垂眼,很小声,“那有什么……”

    小步一下直起腰,“你还是想要?”

    冬灰眼还垂着,“可我没那么多钱。”

    关漫这时候开口了,“没说要你钱,一共三块,你带回去和你老板一块儿盘盘,不想玩了,就还回来。”

    冬灰很可爱地掀起眼帘,“这样也可以么。”

    关漫把剥好的虾浇上佐料,“当然可以。你别弄破损了就行,品相在,还可以继续卖。”

    冬灰露出笑颜。

    小步也高兴,拿上车钥匙,“那我现在就去拿来。”赶回去了。

    桌边只有她和关漫了。

    冬灰放下可可,就用手去捻虾吃,

    关漫注意到她吃了一只就再没碰了。

    拿过桌上那小炉子,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包,冬灰也瞄着他,做什么呢……

    就见那纸包展开,里面原来是些粉黄的粉末,颜色很漂亮,

    “这是什么,”冬灰问,

    关漫小指甲盖儿挑了一点儿,伸她面前,“你闻闻,喜欢这个香味么,”

    冬灰凑上来闻闻,点头。

    关漫浅笑着又将小指甲凑到火苗跟前晃了晃,粉末因高温加热成了油脂状,

    关漫伸出手,看看她的手,

    冬灰明白,手放他掌心上,

    关漫握着拿起,轻轻抹在她指尖儿蜕皮的地方,却是说,“虾不够辣是吧。”

    冬灰好奇看着这药粉呢,微撅嘴。“嗯,不够味儿。”

    “今天夜深了,晚上吃太辣,怕你不好消化……”

    “好凉。”

    “舒服吧,这东西小女孩儿用最好,给你准备了五包。每天回家你就像这样火里匀匀用。”

    “谢谢。”冬灰笑得可好看。

    冬灰不知道,这是关漫刚才出去那一会儿,花了三万弄回来这珍贵的五包……冬灰更不知道,关漫昨天才转出去六百万!几乎掏空了他账面上的所有现钱……

    冬灰终于得了这三面镜子,

    喜死,

    一面给什怏盘盘,辟邪。

    一面压箱底儿,箱底儿里,都是她最贴身的东西,包括那枚十字架,包括舅舅的录音笔……

    一面,自己常拿手上把玩。背书的时候照照,晚上睡觉的时候顺着窗外的月光反射一下……咳,玩得不亦乐乎。

    放寒假了,学校基本上冷清,可孟冬灰依旧保持正常作息,很多都在坚持,包括一周两次的五公里跑。

    你说她体力怎么可能不好,

    声咽跟在她后面,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她体力怎么可能不好。

    天寒地冻,

    她穿着单薄的长袖野战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