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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因这等荣宠实在超出她的想象了,早知当初,她应该多亲近亲近贺玄,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今日结局就会不一样,或许父亲也不会被赶出长安了,弄得她被杜莺牵掣,白白错失了一段好姻缘。

    在她看来自然是好的,这杨家再怎么说也是侯府,杨雨谦还是嫡子,她一个庶女有何可挑的呢?

    别说杨家借机攻打长公主府,而今他们能保住侯府的爵位便是自凭本事,杜莺凭什么替她拒绝了杨家的好意?真没见过这样坑害姐妹的!

    “娘娘越□□亮了,三日不见,更像是堕入凡间的仙子呢!”杜绣疾步上去拉住杜若的手,“今日听到这消息,我跟做梦似地,真的没想到您能回门,娘娘真是好福气呀。”

    那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杜若有点不习惯,笑一笑道:“是皇上的恩典。”

    “皇上可真疼娘娘。”杜绣又朝贺玄笑,“也不枉娘娘往前对皇上好了,我记得皇上以前来我们家里,娘娘有好吃的,总会第一个送给皇上。”

    贺玄低头瞧了瞧杜若,想起她九岁时的样子,微微一笑。

    那时候她是正贪吃呢,脸生得圆圆的,粉粉的好像水蜜桃,讲起话来奶声奶气,不若后来是透着少女的娇美,个头也是抽条似的一下就变得高挑了。

    从襄阳回来,他差点认不出她。

    他看着自己笑,杜若却还在为马车的事情生气,早知道才不送吃的给他,她该不认识他才好,没想到年纪越大越是坏了,他以前冷冰冰的哪里会调戏她欺负她?

    杜若拧眉道:“什么娘娘娘娘的,你们要再这样叫,我现在可就要回宫了。”

    杜莺轻声一笑。

    一说话就露馅,恨不得要跟她们撒娇呢,她道:“好,好,不叫娘娘,我们也是过个场罢了,还不知道你的脾性吗?”

    “是啊,三姐,谁不知道呢?你就算是当娘娘,我们的情谊是不会变的,走,我们去你屋里叙叙旧。”杜绣道,“我听说你是住在春锦殿?我们都不曾见过呢,三姐,你何时请我们入宫看一看呀?”

    杜若道:“过阵子就请你们来。”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贺玄作为男人也实在不方便待着,便先离开了此地。

    “不光你们,大姐我也要请的。”杜若笑着道,“最近与大姐真是见得少了,她要带妙儿总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可不是?嫁人便不一样了。”杜绣目光朝谢月仪脸上打了个转儿,“月仪表姐,你很快也要嫁了罢?我可是听说媒人将你们门槛都踏破了呢。”

    比起自己这庶女身分,谢彰因杜家的关系青云直上,谢月仪也跟着沾了光,而今住在大宅院里,身边也添置了好些奴婢,一点儿不比大家闺秀差,也变得很是抢手!

    众人都朝谢月仪看过去。

    想到昨日父亲与自己提到的吴公子,言辞间便是有定亲的意思,只是问问她的意见,谢月仪脸色便是一变,她现在当真不希望有人来提亲,她恨不得自己嫁不出去才好,低垂着头道:“才没有什么踏破门槛,我年纪还小……”

    杜绣笑起来:“你比我大一岁,今年就要及笄的小什么?”

    谢月仪脸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人坐得会儿,又去园子附近散步,谢月仪因提亲的事情不安,并无心情,偏偏杜绣还总拿她打趣,寻了个借口就遁去别处了。

    桂芳道:“四姑娘是看姑娘好欺负呢,不过姑娘又有何怕羞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姑娘可是比她吃香多了,她嘴里恭喜,心里还不是嫉妒您?”

    谢月仪叹口气,她一点不想被杜绣嫉妒,若是可以,让杜绣代替她嫁出去都好。

    她坐在池塘边,看着水里的游鱼。

    远处杜凌走过来,他将将试了弓,射中了天上的飞鸟正是满心高兴,见到谢月仪就叫道:“表妹,你怎么在这儿?不曾去看若若吗?”

    没有丝毫的准备就遇见他,谢月仪的心砰砰跳起来,都不敢回头看。

    杜凌奇怪,但也并不在意,就着水取一把匕首出来将鸟杀了拔了毛。

    水边都红了,谢月仪看一眼,有点惊惧,不过因是杜凌做的又好像很有男儿气,她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很大,手指也很修长,不比父亲的手差,不过父亲没有练过武,而杜凌的肤色却几乎是古铜色的了,不像她刚刚来长安,他还是白皙的,是不是近日太阳晒得多了?

    “你这鸟儿……”她小声道。

    “才射到的,杀了给若若添菜。”杜凌抬头瞅她一眼,“烤着吃很香,你一会儿也记得尝尝。”

    谢月仪嗯一声。

    杜凌洗干净把鸟扔给随身的小厮,这就要走了。

    这一次相见,不知道何时又能再见,她知道往后肯定是越来越难了,心里着急,眼看他要走远,她疾步追过去,不料脚下就是一崴,疼得她轻呼起来。

    “姑娘!”桂芳,桂枝连忙来扶她,“姑娘,您小心点儿。”

    桂芳的声音大,杜凌回头看去,才发现谢月仪受伤了,挑眉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那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伤到了?”

    她从来做事都很谨慎,可因为他,却连走路都没有走好,谢月仪的耳根都红了,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崴了下,没什么的……”

    她站起来要走,可一碰地就钻心的疼。

    河边好些碎石,绣花鞋软,她站不稳,脚腕磕到石头了。

    见她好像乌龟一样的挪动,池塘离正房又远,这样不知何时能走到呢,还得请大夫来看,杜凌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我背你过去,你这脚最好就不要用力了,不然会更严重。”

    年轻男人宽厚的后背对着她,好像一种诱惑。

    男女授受不亲,她原是该拒绝的,哪怕是自己忍着疼,或者叫丫环背她,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靠了过去,杜凌反手压住她的腿,疾步朝前走了。

    她的心跳得要蹦出来,跳得有些疼。

    他身上出过汗,有着浓重的体味,但她一点儿不觉得难闻,伏在他背上好像在天上飘着似的,整个人都晕眩起来,明明是欢喜的,可不知为何,那瞬间又极为的悲伤,眼泪突地就落下来。

    一串串的止不住,滑过她脸颊,有些许溅落到杜凌的脖颈,耳侧。

    他吃惊:“伤得很重吗?”

    谢月仪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