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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俞家长与其余几大世家之人看着,心头惊讶大于疑惑之时,心头很快权衡利弊的闪过无数想法。

    不是说南齐太子与大晋太子不和?选妃大典上也很明显,可是,眼下,南齐太子却让身边如此重要如此近身的护卫送大晋太子和玉公子一行,难怪这大晋太子还能如此熟睡,可是,这……

    一旁,一直未言声的俞小柴也在此时看向青月,也惊异的目光微闪。

    而青月一袭素衣,虽然与墨月有着一模一样轮廓分明面部冷峻的脸,只是眉目间少了几分杀伐之气,但是在此时,却并不会有人怀疑,而青月也并不理会众人的眼神,也不理会他们此时心中把她当作墨月的想法,而是已经扶着她口中“大病一场“的玉无洛径自转身,向着马车而去。

    直到二人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幕放下将身形阻断,俞长老这才收回了眼神,同时,也收起心中疑惑,转而看向一旁的俞小柴,似在请示,“大小姐,不是说南容凌与大晋太子不和,眼下,却让身旁近身护卫护送大晋太子与云王府小姐及玉公子出城,这……”

    “你都说了,里面还有云王府小姐,难道之前的传言你没听着?”俞小柴看一眼俞长老,面色和语气都不见得好。

    云初,俞长老自然知道,且心中对这女子没什么好感,而眼下这般一想起来,都只能想到那双黑白分明,看似明妍,却又冷意透透的眼眸,让人心底无端生寒,与大晋太子站在一起,真是……

    细思几许,俞长老又略为试探的看着俞小柴,“那,大小姐,是南齐太子对这个云王府小姐……太宽容,还是这个云初小姐算计了南齐太子?”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俞小柴直接冷眼一讽,丢下一句话,便偏开了头,“是你和父亲决定的俞家归宿,自己琢磨。”

    “大小姐……”俞长老没曾想俞小柴竟突然这般任性不给面,脸色刷然一青,可是,却不能对俞小柴做什么,当下收回眼神,又看向身后其他几大家之人,而对方,同样都是面面相觑,且眼里意思很明确。

    虽然已算是与南齐达成了合作与依附,可是南齐太子心思之深,并不是他们能揣测的,大晋太子他们也得罪不起,而玉无洛,同样的,几百年来玉家一直排列于十大世家之首,凡是沾了这个玉子的,也并不能小瞧了去。

    当下,只能退,不能再进。

    俞长老目光凝了凝,明明方才暗中有消息传来,大晋太子还受了伤,虽然,他们是不敢对大晋太子做什么的,可是,既然与南齐有了合作,将来,迟早有一天,那……

    “我劝长老不要去做什么出头鸟了,南齐太子又没特地吩咐什么,何必跟着像苍蝇似的惹人讨厌。”俞长老一张微胖的脸上,精利的光芒正闪烁着,思索着,却听一旁俞小柴突然冷冷一语,当下,原本已经发表青的面色又是一暗,生生没接上来话,当下,一些有的没有的心思也顿时偃旗息鼓了。

    “这个俞小柴可真是好样的,不过,这般违逆,她也不怕她爹回家收拾她。”马车内,出初自然将俞小柴的话听在耳里,唇角一弧,然后,这才出声对着车外吩咐,“天色将晚,我们也不打扰各位了,先行一步。”

    路十闻言,对着众人一颔首,当即一挥马鞭,出城而去,身后,玉无洛的马车紧跟而上。

    而当马车错过俞小柴身边时,云初还是轻撩起窗帷,清丽的目光看着月色下秀丽姿容而不失锐气的女子,微微一笑,“多谢。”

    自然知道她谢什么,俞小柴轻叹了口气,传音入秘,“自此以后,以后相见便是陌路,而这城门好出,前路荆棘却并不好走。”

    “不过是披荆斩棘而已,再不好走,也必须走,我云初虽不是什么绝对的好人,但是好在善恶分明,他日如果相见,若你无异诡之心,我必不为难你。”云初同样传音入秘,然后,深色的窗帷带着一抹月光落下,尽遮住姣色容颜,也隔绝二人的目光。

    无异诡之心……

    南齐与大晋注定如这清辉掩月的夜般,终将撕破那层看似雾蒙的幕布,是曙光还是强烈的黑暗,谁知道,而俞家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真到得那一日……

    云初,我们,各自安好吧,希望,你不要落在我的手里,至少,如果我伤害你,季舒轩第一个不会答应。

    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虽然,总有些东西,我并不太明白,虽然,我也从没看透过他,他那样的男子,也只会喜欢你这样出众绝伦的女子吧。

    马车远去,俞小柴目光中几许落寞带着心思一收,这才转身,一言不发,朝着行宫的方向而去。

    “大小姐……”

    “俞长老如果想自靠奋勇,我不拦着。”身后,俞长老刚开口,便被直接被俞小柴一句话给打发了,“再有,南齐守城的将军都知道谨守本分,不掺杂一言,你又何必管他人瓦上霜。”

    俞长老虽不算是和德高望众,可是也人过中年,多年权力的浸淫下,几分威严,心中虽对俞小柴不满,可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极有道理,当即闭上了此嘴,面色沉沉暗暗间还是极为懊恼的跟上了俞小柴的脚步上了一旁的马车离开,其余世家之人见此,互相对视一眼,自然也一同乘车离去。

    明萌萌走在最后,又朝成外看去。

    “家主,走吧。”身后,有人在催促。

    “我方才,闻到了出云的味道。”明萌萌没动,却道。

    身后劝她走的长老闻言,面色一严,“家主是说,出云公子。”

    明萌萌的认真的点头,少女虽还未长开却已见姣好容色脸上有几许怔忪,“对,出云公子,那个帮我们平定家族内乱,随我们一同前去北拓襄派,随后不告而别的出云公子。”

    那长老面色当下一深,细纹皱生眼底一敛,随即又摇头,“不可能,出云公子那般清华出众,白云出岫的人物,不说他能屈尊纡贵的藏于马车中,就这两辆马车内所乘这人,也不是能随便让藏人的。”

    明萌萌却摇头,眼底一丝慧智的光芒盈盈闪动,白皙而略瘦的小脸上情绪假乎有些复杂。

    “出云,出云,云初,云初。”明萌萌却道,然后,在身后长老瞬间反应过来的眼神中缓缓转身,声音有些嫩稚的飘渺,“帮助我们的人竟是云王府大小姐,大晋未来的太子妃,而她明知我们已经依附于南齐,却并没有以此要挟。”

    “这……”

    “走吧。”明萌萌已经上了一旁的马车,离开。

    人都走了,高耸巍峨的城门处似乎这才安静下来,而方才一直站在那里的守城将领此时也不看明萌萌一行人,而是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出城离去的二辆马车,好久,直到两辆马车都看不到影子了,领头的将领这才目光一收,对着身后紧声吩咐,“去回禀,就说,大晋太子和云初小姐已经出了城门。”

    “是。”

    ……

    而出城的两辆马车正悠缓悠缓的走着,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更甚于车轱辘压着干燥地面的声音在月色下也清晰得如同节奏的清乐。

    “好像一离开南齐京城,花香味都淡了。”而马车里,云初此时正无比惬意的将头枕在景元桀的腿上,借着行走间一起一伏的帘幕看着外面黑幕幕的天,漫不经心。

    景元桀低头看一眼云初,手在其眉宇上一抚,没说话。

    “都这种情况了,你们还能如此如胶似漆恩爱有加闲情逸致,倒真是让季某佩服不已。”这时,马车外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与此同时,路十将马车拉停。

    云初只怔一瞬,当即迅速起身,一把撩开帘幕看向外面,夜幕下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不管何时看上去都温润如玉自身携带三月春风的阳光暖男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不过,到底,神色间还是隐有疲惫与风尘仆仆之色。

    “季舒轩。”云初唤,眉眼都亮了。

    季舒轩带着温煦的笑意看着云初,“果然没有白帮忙,没有重色轻友到忘了我还在为你们出生入死的朋友。”

    “那哪能啊。”云初看一眼景元桀,当下身子一跳,几瞬间便站到了季舒轩面前,笑着抬手哥俩好的一拍季舒轩的肩膀,“不能忘不能忘,你可是我和景元桀的前路开锋军,我们感激不尽。”

    “哦?”季舒轩闻言,目光划过云初,而是看向马车上被帘幕遮挡而露出一半容颜的景元桀,笑意徐徐,“太子想如何感激?”一贯温煦的人,语气难得夹着几分戏笑的意味。

    景元桀闻言,面色不动,淡然的看着季舒轩,眉峰轻扬间,声线从容轻缓,“你动用的是季家的人,而季家的人是归季家主调动,所以,我想,最能报答了季家主的方式,是尽快给他找一个儿媳妇……”

    “你赢了。”季舒轩认输。

    “此行如何了?”一旁云初赶紧扯开话题。

    “南齐太子选妃,果然是各种人马云集,因为提前准备,倒也算是游刃有余,而刚处理一批,便听说太子受了伤……”

    “没事,有我在,好着呢,好着呢。”云初忙摆手,示意季舒轩安心。

    不过,季舒轩看着云初,看着她较之常日红润些的脸,目之所触其雪白修长颈项上那上面浅红痕迹,到底目光轻微一深,不过情绪却一瞬即逝,笑意温润,“我只关心你安好,不关心太子。”

    “我若不好,你自然也不太好。”景元桀哪里是吃素的,对于威胁性问题从来不会忽略不计。

    云初当即抚额,还师兄弟呢,这两人以前不是到底也相处过三个月吗,怎么相处的,嗯,以后一定得问问,不过,眼瞧着这两人是要掐架的节奏,云初忙转移季舒轩的话题,“你拦劫的所有人马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季舒轩摇摇头,须臾,面上笑意一收,“不过,已经有消息传开,说谢夫人竟然死了,还传是死于你手,我想谢余生……”

    云初闻言,眉峰也是一皱,是他派的人去找谢夫人,而今,她的人还活着一个,谢夫人却死了,谢余生虽然恨这个母亲,可是,血融于水,而且,很明显,这也算是栽脏陷害,虽然,是破洞百出的栽脏陷害,她也相信谢余生并不会相信,可是却多少会让她和谢余生之间生下嫌隙,谢余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该如何处理谢夫人,是他的事,并不会容别人插手,所以,她才会只是让人抓了她,将她看守起来而已。

    她方才已经暗地里派人去给谢余生传信了,不过,也一直还没有消息传来。

    “谢余生能当得襄派二长老,并不是吃素的。”景元桀总是能一语透视。

    听着他说话,云初的心到底松下许多。

    “还有……”季舒轩这时又道,开口间,从袖中拿出一张浅黄色的手帕递给云初,“原本按照之前计划,护送了你哥哥云楚和名玲珑等人离开之后,我该是要回季家的,并不会出现在此,也并不只是担心,而是,我在半路上,看到这个。”

    带血的手帕?

    云初拧眉,却心知,季舒轩不会无的放矢,当即拿过来,展开一看,心下一震。

    ☆、第一百一十章 暗箭来袭

    “还有别的吗?”云初一震之余忙问。

    “现场除了几丝血迹之外,只有这个。”季舒轩看着云初手中的手帕如春风柳絮般的声音也略微沉了沉。

    云初不言,只是手指摩挲着手帕上那绣得歪歪斜斜的“萧翼山”三个字,面色沉黯,不用怀疑,这绝对是孟良辰的手帕,的确,以孟良辰那豪气果敢如脱缰野马不识针红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用手帕这种只属于大家闺秀的东西,不过,云初记得,孟良辰曾经向她讨教过如何搞定北皇萧翼山,她当时正困着,随意道让她反其道而行,要不学着做一个大家闺秀看看,做做素日里没做过的事,没曾想孟良辰还真当真了,竟学着刺绣,而那手艺,她看过,就如眼前手帕这般,只此一家,别无出品。

    这还是送给萧翼山的,以孟良辰对萧翼山的在意,如何会这般珍贵的东西遗落,还染了血,若不是不到万不得或者力不能及,孟良辰如何会……

    但是,孟良辰怎么会在南齐境内,她不是已经在自己的暗示下,回到了北拓本国找萧石头。

    之前,如她猜测,萧石头并不会是被人掳走,极为有可能是与外人联合,假意被带走的,而其目的……

    良王府行刺北皇,以下犯上,或论大了说,是要诛九族的罪,可是,自从事情发生以来,北皇却一直将其关在天牢,不行处理不说,还让孟良辰逃离在外,并没有被抓,而又极有可能是萧石头知道一些什么内情,所以以自己为饵,想让孟良辰为找他而离开北拓。

    但是,为什么要离开北拓,自然是在北拓她会有危险,因着此般怀疑,云初也才示意她此番回北拓暗中查探。

    可是,这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这般突然得到她的消息,还是如此,生死不明的消息。

    云初轻抿着唇,思绪不过一瞬,握着手帕的手又微微一紧,以季舒轩的细心缜密,必定是在发现这块手帕的地方百般查探了的,如果有蛛丝蚂迹,瞒不过他,所以,只能说明,对方,处理得极其干净,连季舒轩也无法得知孟主辰眼下是生是死,下落何方。

    云初的手指又紧了紧,此时亥时已过,四下一片清寂,渐深的夜风轻微拂过,卷起云初的发丝掠过她的目光,冷碎清寒。

    “但是……”季舒轩看着云初透露出的丝末情绪,思忖一瞬方又道,“我行医多年,对于气味极其敏感,虽然没有发现任何蛛线蚂迹,但是,孟良辰……应当并不止她一人独行。”季舒轩话到最后,语气也变得颇为极为深然。

    云初却豁然看着季舒轩,目光陡然一紧。

    萧石头……

    云初将手中手帕放进袖中,转身,朝着身后的马车看去。

    “派去北拓的人自从我们入了南齐便没再传来任何消息,”似乎知道云初想问什么,景元桀当先道,平缓从容的语气,云初心头却是一惊,连景元接派去的人都……

    “的确,我季家在北拓行商走行的人也好像一夜之间断了所有消息。”季舒轩也紧跟着道。

    云初抬眸,肃然看着季舒轩,然后,又看向景元桀,“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北拓已经俨然,和外界失了联系。”

    季舒轩点头,“可以这么说。”

    云初浑身气息都是一沉,只不过,目光却是有些询切的看向景元桀。

    景元桀看着云初虽然温柔却仍然沉色的点点头,语气几许复杂,“一个时辰前,北拓边境的守卫突然戒严,与此同时,南延那边也没了任何消息。”

    云初呼吸都是一滞,北皇萧翼山和景元桀的交情……

    “难道南齐太子的手早已经伸进了南延和北拓?浸透控制,才这般恰如时候。”季舒轩这时上前一步,面色微微动然。

    云初看着清寂冷傲的天空,面上闪过一抹冷毅,语气干脆,“现在只有两种,一,孟良辰和萧石头被人算计带走,或杀,但是,你没有发现尸体,又因着他们二人身份,想来,还活着。二……”云初说到这,清丽的语声一顿,随即眉峰一沉,道,“也可能……是孟良辰和萧石头与北皇萧翼山产生了分歧而逼使他们不得不离开……呢。”云初话落,四周静谧如斯。

    而身后那辆马车里,玉无洛和青月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声音,就连一旁的路十此时也是面色沉严,唇瓣紧抿。

    “你如果还要去北拓,我可以安排。”良久,季舍轩看着了眼马车里的景元桀,这才对着云初又道,意思是,他会帮忙照顾景元桀。

    马车内,景元桀眉目一蹙,正想说什么,云初却已经摆手,同时转身,近乎冰冷发沉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南齐京城方向,眸光一瞬沉霭,“不用再去北拓了,也不用去襄派了,更不用去疆域了。”云初道。

    季舒轩闻听云初的话,面上微微怔疑,随即闪过一丝笑意,“你可不像这般轻易认输的人。”

    “公子,家主传信来,说让你尽快回去。”季舒轩话刚落,暗处一人现身,在季舒轩面前低着头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