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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太子不动,眉眼紧垂,浓翘的双睫掩下眼底一丝青影。

    “太子……”云初又再一推,压着声音试探道。

    太了依然不动,只是因为云初的推搡,头微偏动一丝,月光倾泄下,云初发现,景元桀的面色极白,超极白,白得能见到表皮下的一层血管,只是白中似乎又带着一种奇怪的极淡的翠绿色。

    这是……

    和方才在木桶里光着背……有关?

    云初吞了吞口水,不过,这皮肤真心好啊,一个大男人,皮肤怎么能这么好,简直是人神共愤有没有,这般想着,云初抬手……

    “别碰。”正要触到那吹弹可破赛玉过白奇里奇怪的面部肌肤时,那方才紧闭的双眸却陡然睁开,一瞬间,光华闪现,好似黑夜变黎明,千树万树梨花开。

    云初怔住,纳纳的看着面前的人,连带着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

    因为,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太子,云初只觉得,都快忘了呼吸,也几乎在太子一睁眼之时,太子面上的怪异翠绿便瞬间消失了去,所以,落入眼底里,只是太子完美到吹弹可破不见一丝瑕疵的玉色容颜,以及那长而浓秘似乎给自己都投下一层剪影的睫毛下一双形容不及的深邃双眸。

    其实,这太子不说话,还是蛮赏心悦目的,而且,之前自己也看光了他的……背,背部的皮肤都那么好,健美,挺拔,坚毅,一线如山脊,横起几峰岭与秋……

    “别犯花痴,赶紧扶我走。”太子一开口,云初思绪一顿,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真是……果断理亏的扶太子,手刚动,却猛的醒悟过来,指着景元桀恼道,“你才花痴,你全家都花……”

    “死了,什么都不是。”景元桀看一眼云初,一句话,声音也压得极低,好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般。

    可是,太子说得好有道理,云初张了口,竟然无言以对。

    看着云初微微郁闷的表情,景元桀眼底似春暖之光溜隙而过轻微一闪,却很快移开,随即,朝前走去。

    云初张了张口,不是要她扶吗?

    他含羞?

    拉倒吧。

    云初还是悻怏怏的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自静巷走向闹市,二人无话。

    “那个……”云初正要开口,迎面便见前方一队官兵行色匆匆,下意识的,云初突然快步上前,将太子用力一拽,掩在了一旁高粗大树下。

    “快点,快……”

    “所有人都要查……”

    “云王府大公子独身死在青楼别院,此中定然有蹊跷。”

    “大人已经派人去请云王爷了……”

    一队官兵快速说着话,自大树边急色走过,夜风婆娑,无人停留。

    独身死在别院?

    云初咬牙,是啊,之前她在青楼门框外听消息时就奇怪,那些红粉脂客说是云逸才死了,可是现场那般多的黑衣人尸体呢……

    那般多的尸体,是谁在这般短的时间快速清理,还不留一丝痕迹?又为什么要将黑衣人的尸体尽数弄走呢?

    云初想着,忽觉一道视线正紧紧锁着自己,遂抬头,眼底异色闪过,好像,她方才没用多大力气,太子就让她给拉进来了。

    而太子此时一双幽深的凤眸正定定看着她,如古谭清澈又深远,莫名的让云初吞了吞口水,“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云逸才可不是我杀的,虽然我想他死,可是……”

    “死得好。”

    “啊?”

    太子看着云初惊讶的样子,却没再多说,只是,云初总觉得,太子好像笑了,可是分明,面皮又都没动一下。

    “可是,到底是谁将那般多的尸体给处理了?什么目地?”云初沉思,又若有示意的看着太子,应该不是太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太子都不会做也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想弄清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将云初所有情绪收尽眼底,景元桀一本正经道,云初如梦初醒,是啊,她今夜个真是逃懵了,明明最简单的问题,竟被她弄得这般复杂,但凡任何,蛛丝马迹也该是有的。

    “太……”

    “如果你不怕那里有人等着瓮中捉鳖的话。”云初刚要欣喜的说什么,却又被太子一句话给烧得没有了半丝激情。

    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得,益处弊端都让他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再一次无言以对咯。

    太子的皮肤好白,我也好想摸一下~

    ☆、第七十二章 太欠教训

    “太子,你经常遭到刺杀,是不是八字不好。”云初又岂是个吃亏的人,虽说面前太子高大上,可是如何也要掰回一局不是。

    果然,闻言,景元桀目光幽然的落在云初身上,然后,说了一句云初觉得自掘坟墓又面皮抽搐的话。

    “自从被你压过,八字便不再好。”

    云初表示,她头顶有一大群乌鸦飞过,太子的嘴,真毒,真的。

    “那你还赏镯子给我。”须臾,云初撇嘴道,很不服气,说话间,还抬起手腕,将镯子晃晃,以示,她是得了赏赐的人。

    景元桀深邃而清幽的目光瞬间落在那镯子上。

    轻袖滑落,纤细如藕的手腕上,碧绿色的镯子在夜色下光泽耀耀,初得本就泛着瓷色的肌肤如玉生光,再深见,镯子里似有光华无声涌动,一纵即逝,景元桀的眸光突然微深几许,竟有几丝温柔。

    这些温柔太难得,云初瞧见了,嘴角刚要露出笑容……

    “终于有一点光泽了,看来真是要有人戴。”太子幽幽道。

    靠,云初沮丧,她就知道,这一定是太子从国库哪个旮旯里随意拈来的,得,如今还让她带出了一丝光泽,她这是有多大的功劳啊。

    “那,感谢太子赏赐了,就是自从戴上后,取不下来。”云初说着恭维的话,语气却不是太好,她刚才救了太子,她怕谁。真要玩阴的,那也只是她玩剩下的。

    “它寂寞这般久,该是喜欢你的。”景元桀突然没什么情绪道。

    “呵呵呵……”云初干笑,她可真是惹人爱,一个尘封不知多久的镯子竟然喜欢她,所以,才取不下来。

    你蒙谁呢?

    云初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太子已经转身向前走去,背影挺拔携天地之光,但云初却没忘记,太子的面色似乎不太好,眉心处更似黑雾笼罩。

    脑中恍惚想过什么,下一秒,云初还是不由自住的跟了上去。

    云初绝对不是担心太子,她想的是……

    方才那般乱,也不知道云花衣死了活着,万一留有后招,全身而退,再来找她……

    跟着太子这么一个高大上,万一被云花衣逮着了,有太子在前,也不能将她咋地,这般想着,云初跟得相当愉快。

    “你乐什么。”太子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云初那微妙的情绪变化,停住脚步开口道。

    云初面色立马一怔,乖乖,她有表现得这般明显吗?没有吧。

    “咳咳。”云初还寻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见方才好像已经好模好样的景元桀突然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眉,皱得极深,好似难受至极。

    可偏这样,也依然美得如诗似画,让云初觉得就这样走了,好不人道。

    好吧,其实,她就是怕没了太子这个挡前牌,今晚就算回了云王府也要头疼的想法子交待。

    所以,云初很难得的发善心的开口,“那个,咳,太子,要不要,我扶你。”

    “你不会打别的主意。”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塞得云初一下子哑口无言。

    半响,云初极其甜软的微笑,“身为云王府的嫡女,更知忠君爱国,太子受伤,臣女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不是拿我当挡箭牌。”太子直起身,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云初身上。

    所以说,太子真是洞彻人心,眼神很……

    云初不知如何的看着太子那高冷得嫌弃的了然于心的又宁死不屈的眼神,心里直犯抽,不扶就不扶,姐还不想……

    “你手脏。”云初心思还没落堂,便被太子一句话再击得深受重伤。

    这下,云初火了,声音陡然一高,“不用我扶,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搂我搂得那般紧,二话不说,头搭我肩上让我扶来着,还差点亲到我的耳朵,我都没说让你负责任,现在又……”云初说得认真,全然没理会到面前男子骤然变黑的脸色,反而又双手怀胸幽幽道,“行,不扶就不扶,别说我没道义啊,也不能杖着身份秋后算帐啊,我这就走了。”话一落,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

    她真是恼过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太子现在就算孤身一人,又受了伤,也比她强好几十倍啊。

    可是,刚跑了半条街,云初又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跑啊,她不是想让太子当挡箭牌的吗。

    回去?

    多没面子。

    不回去?

    对,人要脸,树要皮,就不回去,生死由命。

    云初大义凛然的提脚,却是在空中一转,还是回去吧,太子是多大一人物,她方才将他得罪了,可得想方设法补救下。

    不过,待云初到达方才“分道扬镖”之地时,哪里还见太子的身影。

    “呀呸,堂堂太子,竟然当真丢下我这么个弱女子……”

    “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儿……”

    “诅咒你走路踩屎,喝水塞牙,吃菜有虫……”

    暗处,瞧着云初四下张望,咬牙切齿,踩地骂天的样子,太子景元桀,平生第一次,眼角抽搐得厉害。

    云初,你是不是太欠教训了。

    没屁……眼儿,踩屎……塞牙……有虫……这都什么跟什么。

    景元桀的面色发青,然后转黑,再然后,越发虚白的面上竟浮起一丝愉悦的笑意,瞬间美了天地。

    这才是,真实的她。

    月色下,清雅绝伦的脸蛋上退却一切掩饰与假意,浮现出最真实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她今夜为何出现在此,但是,他……并不想将她卷进今夜这事情中来,今夜轮番遇刺杀,显然是早已计划,特趁他……

    当然了,云初骂骂,舒舒情绪,也就提起裙摆潇洒的走了。

    她得去找她哥哥,还有知香。

    此时此刻,云王府是万万回不得,今夜,云花衣既然已经孤注一掷,必定留有后手,她这样贸然回去,想必才是死路一条。

    哎,果然,穿越没有金手指,一步一步都是坑啊,她身手再无敌,也比不上群殴啊。

    云初穿过街道,闹市里也比先前安静不下,到处都有京兆府的人在盘查细问,搜查。

    看来,云逸才的死已经铺天盖地的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