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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岛岛估摸了一下赶到路口所需的时间,和自己目前的情况,毅然决然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上你们,你们只会被我拖住后腿。所以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放心好了,我可是曾经独自徒步川藏线的人!”

    “不行啊,这情况你一个人留下,遇险程度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李佑担心的看着她。

    “那能怎么办?如果你们和我一起,那么到路口的时候,路已经被雪封了。我一个人遇险,总比六个人一起好。”岛岛冷静的说道,就算心里再害怕,到这种关键时刻更不能透露内心的一丝一毫。腿伤的责任在她自己,她不能自私的让大家一起陪她面对危险。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我和岛岛在后面,你们四个先走,至铭带队。”林子木开口道。

    “那怎么行?”方至铭叫了出来,“我们是一个队的,危险一起面对!”

    夏依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的表情显示她也支持方至铭的观点。

    “我是队长,你们要对我的安排绝对服从。”林子木的声音很稳,“我的户外运动经验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丰富,这样的情况我不是没遇到过,所以我清楚如何最大程度降低危险。但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你们五个人。”

    雪一直在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白的让人心惊。

    “依你们的速度,安全赶回磨西没有问题,况且还需要你们去找救援团队。”林子木继续说道,脸上还露出了一缕微笑,“相信我的能力,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赶紧走。”

    方至铭咬了咬牙,他心里清楚林子木说的再正确不过。而且这种情况,确实没有时间犹豫不决。

    “跟我走吧。”他深呼吸了一下,吼道:“快点!”

    看着四人快速前行的背影,岛岛笑着说:“哎,木老大,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嗯,你怕吗?”

    “很怕。”岛岛笑中带泪。刚刚林子木提出要留下的时候,她没有劝过一句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不管她说什么,他还是会留下。

    应该说,不管今天脚伤的是谁,林子木都会选择留下。

    因为,他是队长。

    林子木挑了挑眉,笑着对她说道:“是吗?但我反而有点兴奋。时隔多年,我终于又体会到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你果然变态。”她回答道,眼泪一滴一滴沿着脸庞滑落,和雪混在一起,掉落在地上。

    “你哭什么?”

    “我来之前答应我妈妈会平安回去的,你说如果我回不去了,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岛岛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虽然害怕但不会如此伤心。但是妈妈怎么办?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岛岛,我逗你的,我刚刚已经想好办法了,平安度过一个晚上不是问题。”林子木上前,轻柔地将岛岛头上的雪花拂去。

    “什么办法?”岛岛哭着问道。

    “首先得找个今晚扎营的地方,我之前看过地图,附近的地形应该有不少山洞。”林子木无奈的笑了笑,用手擦去了岛岛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们也有挺长的路要走。”

    说完,扶着岛岛,一步一步地往前方走去。

    白茫茫的天地下,一双人渐行渐远,留下的两串脚印,马上又被雪花覆盖。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温度越来越低。

    小小的山洞里,只容的下一顶双人帐篷,微弱的灯光从帐篷里透出。

    帐篷里,岛岛在身上裹了好几件衣服,但还是冷的她直打哆嗦。

    她战战兢兢的说道:“他们四个应该已经到了磨西古镇了吧?”

    坐在旁边的林子木闻言抬了抬头:“应该早就到了。”

    “你说救援团队什么时候会来呢?”岛岛不死心的问道。

    “最早明天,晚上太黑,天气太恶劣,救援行动没办法展开。”林子木淡淡的回答,顺便给自己再披了一件衣服。

    “我很好奇,他们明天怎么找我们?”好奇宝宝继续发问,反正长夜漫漫,总得找点话题聊聊。

    “我在身上放了位置追踪器,至铭知道。”

    原来一切他早有准备,所以他白天说的那一段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岛岛想,她喜欢的男人果然在各方面都很优秀。

    “木老大,其实真正的乌鸦嘴是你。”岛岛突然愤愤不平。

    林子木微愣,“我说了什么了吗?”

    “你昨天晚上说,‘最后一天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事情就发生在你掉以轻心的时候’”,岛岛学着他的语气分毫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林子木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实证明,我说的没有错。”

    “事实证明,你就是乌鸦嘴!”岛岛不依不饶。

    看着死咬歪理不放的某人,林子木明智的选择了无视。他拿出了药箱,上前,问道“你自己掀,还是我掀?”

    岛岛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箱,有些不舒服。经过一天的步行,膝盖上的伤裂了一遍又一遍,血痂结成了一块又一块,和裤子连在了一起。如果要掀开裤腿上药,势必会拉扯到伤口,一想到那滋味,她头皮都麻了。

    “呃,木老大,能不要上药吗?”说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这温度低的,反正都不一定能撑过今晚,能不能让她临死前少受些苦?

    林子木没有说话,直接动手。裤脚挽到膝盖下方时,他看了看和伤口连在一起的裤子,皱了皱眉头,迟迟没有动作。

    岛岛低头看了看,发现膝盖处的裤子都被染红了,血干了后暗红一片,看着有点吓人。

    她连忙移开了目光,牙齿咬住下嘴唇:“木老大,来吧,请速战速决。”

    林子木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手下一用力,布料和伤口分离开,伤口受到了外力的拉扯,血马上冒了出来。

    “嘶”岛岛疼地倒吸一口气,条件反射的就想收回左腿。

    林子木稳稳抓住她的左腿,有条不紊地止血,消毒,上药,包扎,只是在包扎的时候多绕了几圈。

    “腿伤比我想象中还严重,你也是厉害,走了一整天硬是没吭一声。果然够汉子。”

    “过奖过奖。”她谦虚道。

    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她自豪!

    ☆、第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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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接不接受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风从洞口吹进来,带来外面的雪花。

    岛岛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依旧冷的不行,隔几分钟就打个寒颤。

    “木老大,这么下去,我们俩半夜就得冻成雕塑。”岛岛看着坐在对面,裹得像个企鹅的林子木说道,“你说木头们要是知道罪魁祸首是我,会不会掘了我的坟墓?”

    “应该会。”林子木扫她一眼。

    “木老大,你白天说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就这样裹着衣服坐一夜么?”岛岛欲哭无泪,衣服穿的再多,依旧无法抵御严寒,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之前还以为他真的有办法,目前看来应该是骗方至铭他们的。

    “当然不是,这样裹着坐一夜,明早起来一推就倒了。”林子木好心的提醒道,“方法是有,只是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接受。所以看看再说,说不定过一会雪就停了,温度会回升很多。”

    “什么方法我不能接受?木老大,不带你这么吊人胃口的!”岛岛气愤,她向来讨厌那些说话说一半的人。况且这种生死关头,有活命的办法,她怎么可能拒绝?

    “先等会,看看情况。”林子木敷衍道。

    “如果情况没有变好,反而恶化了呢?!”岛岛艰难的站了起来,在帐篷里绕圈圈,试图让身体暖起来。林子木估计是为了安慰她,才说有方法的吧。

    林子木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晚上22点。从洞口的风声听来,外面的雪并没有停下,反而变的更大了。

    四周温度非常低,估摸已经到了零下四、五摄氏度,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只会越来越低。

    岛岛感觉了身体各方面的活力下降,她窝在睡袋里,一动都不想动。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吧,明明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但周围的环境不允许,多么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是她来之前答应过妈妈一定会平安回去,现在看来不能实现了。这可如何是好?她是妈妈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她走了,妈妈怎么办?会不会想不开,来找她和爸爸?

    还有金丫头,她大学唯一的室友。

    她的专业女生人数是奇数,她的姓首字母是z,因此排在了名单最后一个,和数学系同被剩下的金芽分配在了二人寝。从小到大,关系不错的朋友也不是没有,但亲密的也只有金芽一个而已。

    如果她走了,金丫头会很伤心很伤心,影响到她考研结果可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想着,泪水不自觉地滑过脸庞,冰冷冰冷地,像山洞外的雪,没有温度。

    忽然间帐篷里的手电筒被关了,眼前一片黑暗。

    岛岛感觉到自己被林子木从背后抱住,隔着好多件衣服,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

    “岛岛,你不是问我之前怎么脱离危险吗?那次我们六个人,刚好三男三女,懂了吗?”林子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也是冰冷冰冷的。

    “你是说……那种事?”岛岛结结巴巴地问道,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对,人在qing动之下,体内会大量分泌激素,使呼吸、心跳、内分泌等生理状态发生改变,人体表现为血管暴露、出汗、呼吸加速、心跳加快、情绪激动、全身供氧量增加、血压升高等,可以一定程度上应对外界变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话在黑暗的山洞中响起,“当然那种事不用做全套,只要到达避寒的效果就可以了。”

    “岛岛,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所有决定我都会尊重。”林子木的声音变的轻柔,抱住岛岛的双手渐渐加紧。

    岛岛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选择。她当然想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做出点牺牲无可厚非,当然也不能算牺牲,应该是说她赚到了。

    她喜欢林子木是没有错,这十几天的徒步让这种喜欢从米分丝对偶像,变成了女人对男人。因为对方是林子木,这种变化她自认为很正常。

    可林子木并不喜欢她,不用想也知道,她什么条件都一般般,平凡的不能再平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虽然他一直对她很好,但那应该只是她是他半夜失眠的聊友。

    但

    如果两个人相互喜欢,做那种事情保命,也是一种甜蜜。

    如果两个人相互没有感觉,为了保命也无可厚非,事情过后,从此再也不见就是。

    如果只是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做那种事情,只剩下满满的尴尬和羞耻感。这让她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她不答应,林子木当然不会强迫,明早就是两座雕塑,可能妈妈还会一起陪她。

    更何况,林子木是主动留下来陪她的那一个,她不能为了那些和生命相比根本不足挂齿的羞耻感,而搭上他的一条命。

    略微思考了几分钟,岛岛挣开林子木的怀抱,困难地从睡袋中钻了出来,手指搭上衣服扣子,就开始一件一件地脱。她的手指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紧张。

    林子木在黑暗中静静地听了一会动静,大致明白了她在做什么,于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扣子。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好像是在高考毕业的那个月吧,情况比现在还严重。解决办法是他首先提出来的,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姑娘他已经忘了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年龄比他略长几岁。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一模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是对象变成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让他有种摧祖国幼苗的负罪感。

    在黑暗中,他自嘲般地掀了掀嘴角,他这样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下地狱。

    岛岛听到林子木的动静,手抖的更厉害了,幸亏他关了手电筒,否则就得真正的坦诚相对了。

    她本来以为衣服少了会更冷,但随着身上衣服的减少,身体反而越来越热,估计是身体开始分泌一些乱七八糟的激素。她想,人体果然是个神奇的存在。

    全身上下只剩下了薄薄的一件棉质秋衣和贴身衣物,她顿了顿,再顿了顿,毅然决然地脱个干净。

    然后颤颤巍巍的问了句:“之……之后呢?”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不知道步骤来着,应该不用她主动扑上去吧……?问题是扑上去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这21年,过的可是非常纯洁。

    “你先钻到睡袋里。”林子木回答。

    “哦,好。”岛岛听言,光着身子跐溜地一下就滑进了睡袋,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留了一个位置给林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