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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她知道是做戏,可这做戏,也没必要如此……

    左文筝将她牵到椅子前,又很自然的放开她,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听话。

    白若可压根不敢抬头,特别是察觉到裴芊芊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俩时,她都想找个缝钻进去了。看来还得找机会跟王妃说清楚,希望他们也别误会了才好。她对左文筝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这几日虽然住在驿馆,可是她和左文筝除了见面外,并没有一点越矩的言行。

    只可惜裴芊芊听不到她的心声,只看着她脸红、耳红、脖子红,整个人就跟在沸水里烫过似的,那神色又逗又精彩。

    “呵呵……”她笑着回到司空冥夜身边坐下。

    厅堂里,气氛融洽、欢快。

    司空南召主要是负责看好自家‘小媳妇’,顺便竖着耳朵听大人们谈话。布布或许是因为有娘了显得比平日里要兴奋得多,而且一拿到吃的就往白若可手里塞,每一次都会‘娘’啊‘娘’的招呼她。原本还算活泼大方的白若可硬是被她一声声亲热的叫唤变成了腼腆羞赧的小女人。

    ☆、【100】一丝不挂的尴尬

    他们来南赢王府也没坐多久,也许是看出白若可尴尬,又或许是天色太晚了,左文筝用了一盏茶后就带着白若可回驿馆了。

    他们一走,裴芊芊也赶紧招呼儿子,“南召,带布布回房休息吧,明早你还要练功呢。”

    南召点着头去哄小丫头,“布布,走,回房讲故事了。”

    小丫头今晚特高兴,一直咧着嘴在厅堂里跑来跑去。但她也有个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她从来不黏自家爹,倒是整天把司空南召给黏得紧。听说要回房说故事了,她也不玩了,撒开脚丫子就朝司空南召扑去,“召……讲故事……讲故事……”

    其实司空南召所讲的那些童话故事都是裴芊芊从小讲给他听的,只不过他现在成了说故事的那个人。

    看着两个小家伙带着春夏秋冬离开,裴芊芊这才扭头对一旁男人挑眉道,“冥夜,你觉得他们两个如何?”

    司空冥夜薄唇微勾,说得有些意味深长,“我看……不怎样。”

    裴芊芊起身走向他,秀眉皱了又皱,“啥意思?你是说他俩不合适?”

    司空冥夜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把玩似的捏着她纤细的骨节,似乎对人家的事不感兴趣,只是淡声道,“他们就快成亲了,有父皇派人替他们操心,你也不用太上心。”

    裴芊芊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家男人就是这种性子,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会表明自己的心迹,更何况要他去关注别人的感情,他会在意才怪。

    司空冥夜玩了会儿她的手指,随后又贴上她微突的肚子,眸底的光泽越发深邃柔和。她现在穿着宽大的衣裙,远远看去不太显怀,可摸着她肚子就大不同了,他能清楚的感到到孩子在她肚中一日一日长大。不知不觉都四个多月了,昨前天他还发现孩子在她肚子里动了。虽然很微小的动弹,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行了,要摸回房去摸,别在这里。”裴芊芊哭笑不得的拍他大手。说他不懂情调吧,他摸孩子的动作就跟调情似的。

    “……嗯。”司空冥夜起身,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在她惊呼前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声道,“回房为夫慢慢摸。”

    “呵呵!”裴芊芊脸红耳涨的捶了捶他肩膀。

    对左文筝和白若可的事,她没有想别的,有的只是发自内心里的祝福。或许那两人发展得是有些快,可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有缘那就是顷刻间的事,没缘分怎么凑合都无济于事。就好比她和司空冥夜,以前谁看好他们了?一开始他们自己也是相互抵触,彼此都看不惯对方,可到最后,怎么有感觉的都不知道。

    以前她总是嫌弃他性格冷漠,嘴巴又不甜,有事没事就喜欢当自闭儿,可现在,她却享受着他冷漠下的宠爱,甚至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如他好……

    她觉得吧,感情,无所谓配与不配,只要彼此双方有那个感觉,有那颗为对方着迷的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虽然物质基础在生活中也占积极重要的,但如果两颗心碰不上,再多的物质又能如何?权利阶级的社会,那些所谓的名门贵族不缺荣华富贵,可有几个家庭的气氛是建立在以爱为基础上的?到这个异世,难道她见到的还少吗?

    。。。。。。

    夜幕下,马蹄声、车轮轱辘声在街巷中撩起一路的回音,也更加反衬出马车内的安静。

    “怎么不说话?”男人抱臂倚着车壁,懒洋洋的对她开口。

    “说什么?”白若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离开南赢王府好一会儿了,她脸上的灼烫还是消不下去。

    “说什么都可以。”

    “……”白若可暗自抽了一下嘴角。他们之间只是有婚约,何时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了?

    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话,左文筝俊脸微沉,索性闭上眼也不理会她了。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就算现在马车内一片漆黑,可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们眼中都清晰无比。

    白若可垂下眸光,长卷的睫毛不停的颤着,当然知道他是生气了。

    她知道自己对他态度不是很好,说起来她应该感激他才对,能顺利让皇上把她嫁给他,还给了她‘和悦公主’的身份,仅是这份殊荣都足以让许许多多女人羡慕嫉妒,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把他当做挡箭的盾牌,不必再惧怕任何人。

    虽然他也是利用自己,可在这桩婚事中她才是受益最大的人……

    她也想好好同他相处,把戏做逼真点。可是,一想到两人尴尬的婚事,她就大方不起来。如果她主动接近他,他会不会怀疑她对他是真的有意思?

    “那个……”她绞着手指,结结巴巴的开口。

    “嗯?”对面的男人掀了掀眼皮,深邃的眸光直直的盯着她。

    谁知道白若可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也没什么,你还是继续睡吧,到了驿馆我叫你。”

    左文筝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捏紧,也好在马车内没有灯火,让他黑沉的脸色显露不出来。否则,绝对能吓死个人。

    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驿馆外早有小厮等候他们回来,见到左文筝,赶紧上前禀道,“公子,白府将军夫人来了,说是要见白姑娘。”

    闻言,刚准备下马车的白若可僵住,眼眸突然溢出冷色。

    她不是怕庞茜,而是因为恨!

    若说白府里最不是东西的人是谁,庞茜称第二,绝对没有敢称第一。庞茜不是只对她狠,就是对她自己生的女儿都一样狠心绝情。白芷君为何会消香玉损,可都是她的亲娘庞茜的‘功劳’,据她所知,是她主动到袁贵妃那里去提议的,让自己的女儿白芷君去给南赢王做侧妃。

    试问,这样的女人,有几个不厌恶她的?

    左文筝背着手,她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他冷声问小厮,“她可有说为了何事?”

    小厮道,“回公子,白夫人没说为何而来,只是说要见白姑娘。”

    左文筝冷冷一哼,“请她离开!”

    见状,白若可跳下马车,走到他身后,“算了,还是让我见见她吧。”

    左文筝回头,俊脸莫名染着怒气,“何时轮到你自作主张了?”

    白若可顿时拉长了脸,要不是他的人还盯着他们,她现在绝对给他回驳过去。她自己的事凭什么不能自己做主?这男人也太不讲理了!他们就算有婚约,可彼此都知道是作假的,他凭什么一副‘凡是我说了算’的摸样?

    瞪了他一眼,她索性不再理他,直接朝驿馆里走。

    左文筝再次把双手捏得‘咔咔’作响,眸光里的冷气全化成利剑朝她背影射去。这死丫头,早晚给她厉害看!

    “公子?”小厮看着他吃人般的神色,都有些心惊胆颤。

    “进去!”左文筝黑着脸,大步进了驿馆。

    。。。。。。

    看着小厅里优雅吃茶的女人,白若可并未进去,只是肩膀倚着门框抱臂对着她和白府的丫鬟冷笑。

    被他们虐打得只剩一口气,她这条命可是左文筝和南赢王夫妇帮她捡回来的。从那一刻起,她和白家再无瓜葛,自然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在他们面前卑微做人。别说要她上去行礼了,她要是蛮横些,都恨不得把他们给打出去。

    而她此刻的冷漠和敌视成功的让白夫人冷了脸,在她身旁的大丫鬟还忍不住指着她训道,“五小姐,见到夫人还不行礼?”

    白若可颤着肩膀冷笑出声,“呵呵……我行礼?我现在可是皇上封的‘和悦公主’,要我给你们行礼,你们也未免太不把皇上放在眼中了!”不是只有他们才能仗势欺人,她一样可以!

    婚约可以是儿戏,但皇上的册封却是谁也更改不了的!

    白夫人不止冷脸,还气得从椅子上起身,凌厉的目光瞪着她,并朝她走了过去,“白若可,你以为麻雀飞上了枝头就能变凤凰?”

    白若可还是懒洋洋的倚着门框,眸光轻蔑的从她脸上扫过,“白夫人,有话说话,别说那些挖苦人的玩意儿,你应该知道,我脸皮厚,再如何羞辱我也没用。”

    白夫人目光犹如蘸毒的瞪着她。尽管不想承认,可事实还是摆在眼前,这个贱种一跃成了公主、皇上的义女。该她嚣张!

    而就在她算计着该怎么开口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厅外步入。男人丰神俊逸,一身白袍飘逸如仙、气宇非凡,让人丝毫不敢忽视。她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笑得亲切又不失端庄,“左公子,您回来了?”

    左文筝在她身前停下,面无表情的问道,“白夫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白夫人往身后让了让,微笑道,“左公子,我今夜来此是奉了我们老爷吩咐的,主要是为了您同若可的婚事。”

    左文筝还是不冷不热的,余光扫到倚门的女人,眸光微沉,伸手将她抱臂的手抓住,拉着她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白若可一头黑线,可想到庞茜正看着,她在转身坐下后,赶紧恢复不屑的神色,甚至没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白夫人,有何事直接说,说完赶紧走。”

    她不是那种会来事的人,更一个差点要了自己姓名的人见面,她忍着仇恨已经够了,还想要她给好脸,可能吗?

    白夫人美目中冷意深深,可左文筝又在,她一口恶气不得不暂时咽下,甚至还必须拿出温和善意的态度,“若可,大娘今日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快要同左公子成亲了,你现在是待嫁之身不宜在驿馆长住,所以我跟你爹商量后,就想接你回去。”

    她只字不提虐打的事,可白若可压根就没打算给她一点面子,直言问道,“怎么,嫌没把我打死,还想再打过?”

    白夫人那脸色再也挂不住了,青一阵白一阵就跟调色盘似的。

    对她直快的性子,左文筝也没气恼,反而接着她的话朝白夫人道,“白夫人,劳烦你回去告诉白将军,若克在驿馆住下了。这并非是她的意思,而是左某要求她留在身边的。至于婚礼仪式,皇上也答应了左某,婚礼在蟠龙国举行,但仪式需得按我曼罗国的规矩来。至于我曼罗国有何规矩,左某也不便一一同白夫人说明。总之,若可被皇上许给左某为妻,圣旨已下,她也算左某的人了,左某自然有权替她决定去留。”

    他都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等于白夫人今日是白来一趟了。不仅白来,还受了一番他们俩的气,想她堂堂的将军夫人,恐怕也是有史以来最受辱的一次。她面子挂不住,语气也冷了起来,“左公子,你想去若可我们没意见,可好歹也该尊重下她的娘家人。我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对她也是有教养之恩的。你如此态度同我说话,是否太目中无人了?”

    白若可差点起身给她回斥过去,但一旁的男人先一步开了口,而且语气又冷又硬,“白夫人,同左某谈‘尊重’二字你还不配。我左家男女,不论同何人婚配,对方亲眷都不可再插手他(她)的事,这也是为了防止外戚得势作乱、威胁我左氏一家的地位。白夫人,你们有你们的规矩,可我左家也有左家的规矩。身为堂堂将军夫人,你连这些都不曾打听清楚,有何资格来同我谈‘尊重’!”

    他这一番冷中带训的话让白若可都倍感惊讶。她只听说了曼罗国是女人执政,可其他事她几乎一无所知。倒是王妃在她面前说起过一些,说是那边的男子很听妻子的话,虽然不是唯命是从的那种,那对女子是绝对的尊重。因为他们觉得女人能生儿育女、能延续生命,所以就算男人本事再大,也必须善待家中的每一个女人。

    其实她很不信的,因为她怎么看左文筝都不是那种会把女人宠上天的那种人。这人在外面和随和、笑谈,也生得风度翩翩,所以那些人都以为他性格很好。其实根本不是那样,这男人私下脾气一点都不好,心思复杂、阴沉不定,他高兴的时候会一脸和善,要是不高兴,那就是一张臭面孔。反正她横看竖看都看不上眼!

    当然,她想远了……

    回过神来,看着庞茜忽青忽白、又怒又不敢发的样子,她还忍不住附和左文筝,讽刺道,“白夫人,左公子都说得如此清楚明了了,你还是快回去跟白将军回话吧。早些回去也能尽早想出办法对付我,否则等我跟着左公子离开京城,你们可就没下手的机会了。”

    对白义平的为人,她再了解不过。白家的子女没人敢忤逆他,忤逆他的人只有一个思路!她活了下来,还跟南赢王同左文筝走得如此近,白义平更没有理由让她活在世上。

    白夫人脸都快气扭曲了,瞪着他们的目光也变得阴冷起来。

    “我们走!”对自家的丫鬟冷喝了一声,她转身挺直了背,带着怒火走了出去。

    小厅里,突然变得安静了。

    从庞茜离开,白若可就一直低着头,“谢谢。”不论他是为了自己还是她,她都感激。很少有人能把庞茜气成这样,至少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机会。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左文筝没应她的谢,只是先起身往外走。

    “你先去休息吧,我再坐一会儿。”她没有跟上,压抑在心中的伤让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动。

    左文筝停住脚步,余光扫了她一眼,俊脸忍不住沉下。转回身,他上前将她手腕抓住,拉着她就往外走。

    直到在她房间门口才停下,沉着脸轻斥道,“进去!”

    要不是他方才帮自己狠狠气了庞茜一顿,白若可都想跟他打一架了。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男人?

    “我还不想睡!”她烦躁的跺了下脚。

    “不睡也进去!”左文筝有些粗鲁的将她往里一推,转身走向了对方的房间。“砰’的一声,他房间的门被重重关响。

    “……”看着他带气入房的背影,白若可忍不住皱眉。她有得罪他了吗?这人是何意思?

    瞪了半天眼,她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见天色是有些晚了,正好小厮送热汤上楼给左文筝沐浴,她也顺便要了一桶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