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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方掌柜让人又去拿了几个空碗,外带一些清水。他先舀了一小碗普通蛋花汤,喝了一口便搁下,用清水漱口,确保没有残留味道之后,这才品尝起另一碗蛋花汤。这次,他回味的时间就有些长,喝一口,品味一下,接着喝下一口,直到将一小碗蛋花汤全都喝完,他才停手。

    此时,周毅跟张亭也已经归座,两人早就尝过味道,只觉得味道比一般的要好上一些,也仅止于此,哪会像方掌柜这般细细品味?

    方掌柜是个生意人,若无必要,喜怒不形于色,不管是喝普通蛋花汤,还是沈家提供那碗,神情丝毫没变。

    但有些事情,不需要通过神态变化就能瞧出端倪。方天林便从方掌柜将前后两碗蛋花汤区别对待上知道,想必他对沈家鸡蛋是满意的。

    之前方掌柜便和两位东家谈妥,只要味道符合预期,就按刚才定下的方案来。既然对方天林开出的价格没有异议,双方很快便达成协议,方掌柜起身去马车中拿过纸笔,开始书写契书。

    方天林似是想起什么:“方掌柜,且慢,其他都没有问题,就是我家小门小户,没人找上门来那自是一切安好,要是有人仗势强买,我们不卖怕是不行,这事你们有没有办法解决?”

    方掌柜跟两位东家一合计,说道:“要不这样,你就报县丞的名,暂时先缓一下,之后派人去县城通知一声,我东家会处理好。要是连东家都没办法解决,那就卖予他们,形势比人强,谁都没辙。”

    不是方掌柜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东家后台也不大,和县丞倒是搭上了关系,但县丞同样不是多大官,在阜阳县城还能抖抖威风,出了县城,在上级官员眼中,那真什么都不是。

    方天林接过契书瞄了两眼,契约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沈家谁都没进过学堂,他这个念了十几年书之人也只能当自己是睁眼瞎,这手印可不能随便按。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沈老爹买过地买过牛,那都是要签契约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沈老爹让方掌柜对着契约念了两遍,他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确认两次都是一字不差后,在契约上按下手印。他不是真一个字不识,起码数字还识得几个。

    双方谁都没提去衙门盖印之事,这份契约便不是红契,而是私契。同样有效力,只是对簿公堂时会麻烦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双方在身份上并不对等,真闹起来明显沈家更吃亏,尽管衙差属于下九流,而沈家是农户,归于上九流。

    方掌柜他们是坐马车而来,靖朝道路并不像现代公路那么平整,而鸡蛋又是易碎物品,必须用草垫子等物隔开才行。沈家人多,只是沈家河他们都不在,靠方天林姚大嫂等人,算上几个大点的孩子,依然忙了好一会儿,才搞定这些。有了这回经验,以后他们便可以提前准备。

    周毅他们走之前,方天林说道:“你们怎么说来源都行,也可以不用打沈家招牌,但不能说成是他人的东西,包括你们在内。”

    周毅和张亭都同意,源头掌握在沈家手中,他们这么做并无好处。一旦双方起龃龉,沈家不供货了,他们上哪找同样品质的货?

    沈老爹他们都是实诚人,卖给方掌柜的那些鸡蛋都经过挑选,个头实在小的全被筛选出来,留着自家人吃。

    这次鸡蛋攒了七八天,方天林就凑了个两百整,沈家一共得了三百文。这钱是少,沈家人却各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前头一批鸡数量不多,再过一个多月,第二批鸡也将长成,到那时,即便已经是寒冬腊月,鸡不大爱下蛋,按着方天林的意思,给鸡也“烧炕”,产蛋量不会低到哪去。

    正常情况下,那么多鸡一天至少能收获三四百枚鸡蛋,按着三文两个算,一天就能得钱五百文左右,那一个月就是十五两。刨除成本,怎么也有十来两,这么算下去,一年岂不是能有百两银子进账?

    这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当方天林将这个往少估算的数目透给沈家人知道时,张婆子立刻震惊地站了起来,差点连椅子都带倒,连惯常很能端得住的沈老爹,都瞪圆了双目,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事你们谁都不能往外说,都烂在自己肚子里。”沈老爹知道事情轻重,这些都还只是预想,只有等钱财实实在在拿到手上,那才是他们的。要是谁眼红,往鸡场那边下药,那真是防不胜防,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以后你们多注意点,看看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

    “嗯。”沈家人一致点头。

    方掌柜大约十天来一次,每次都能带走三百多个鸡蛋,沈家每回都能入手半两左右。真金白银在手,这一段日子以来,沈家人干劲都特别足。

    大家心里清楚,要是买卖能一直这么顺利进行下去,那即便明年粮食绝收,他们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再说,旱情还没到这等地步,只要冬天能下几场大雪,明年雪一化,沙河水又会暴涨,只要运气不太背,怎么也能有些收成。

    往好了想,若明年没灾没难,那说不定还能送个孩子去镇上学堂。这可是沈家多少辈人都没能达成的心愿,要是在沈老爹手上实现,这功绩足以上告祖宗。

    有了这个期盼,沈老爹脸上那点郁气全都烟消云散,一天到晚都精气神十足,没事就爱到鸡场走道上看看。实在闲不住还去少冲山薅点茅草树枝,用来烧炕用。

    其他人都这样了,沈家河更是每天都乐呵呵,不管做什么,嘴都向上翘起。好心情会传染,前段时日笼罩在沈家人头上的阴霾,再不能影响到他们,整个沈家都被欢声笑语充斥着。

    很快便到了十月末,三胞胎即将迎来周岁日。

    “二嫂,这次真不大办?”温氏眼里带着点可惜。

    “嗯,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上回百日办得大,这次就自家人热闹一回。”张婆子微眯着眼,笑意明显。近年来她日子过得舒心,脸上褶子少了一些,面上暗沉色泽也被一丝红润代替。

    温氏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生羡慕。二嫂家日子也起来了,如今三家中,就她家最差,她得好好盘算一下生计。她是真愁,如今日子还算好过,若今冬雪不下足,明年指不定什么情况,要是真闹起灾荒,就她家那点家底,支撑不了多久,顶多熬到后年。

    “二嫂,这是给孩子的周岁礼。”温氏将担忧收起,面上露出笑容。

    张婆子打开瞧了瞧,笑意又添了三分,起身回房取了上等回礼递到温氏手中:“我也不留你了,知道你忙,记得明天晚上带家虎他们都过来吃席。”

    “哎,肯定来。”温室拎起回礼笑着出了沈家。

    刚送走温氏没多久,大伯家堂嫂就进了沈家。两家闹成现在这样,若不是上头两老还在,不好做太过,大伯家根本不会有人上门,沈家同样也不欢迎他们。堂嫂将东西放下,拿了回礼就走,两人谁都没交谈的欲望。

    “大嫂他们送了什么?”沈老爹抬头问了一句。

    张婆子一撇嘴,眼含讥诮:“一堆破烂玩意,还不如回礼值钱。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侄媳妇那脸皮也跟大嫂一样厚,她居然也好意思向我索要回礼。”

    沈老爹随手一翻,几件小衣裳映入眼帘,摸着还挺软和,就是一看就有好些个年头,很是陈旧,洗得发白,有好几处都被磨得薄薄一层,用力大一点就能捅破。

    即便对大哥家已经不抱希望,见到这样敷衍的周岁礼,沈老爹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第39章

    “公、阿公。”在沈家河示意下,沈璋摇摇晃晃走到沈老爹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

    “哟,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过来了?”沈老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拿过布巾擦了擦,将沈璋抱在怀里,转头对着沈家河说道,“怎么就璋儿一个,璧儿他们呢?”

    “还在房里,媳妇看着他们。”沈家河眼底透着无奈,“二小子好动,太闹,被大小子嫌弃了,这不,我就带他出门逛来着。”

    “这还真是,咱家娃子都皮实得很,但像璋儿这般活泼的还真没有。”沈老爹起身,双手托住沈璋腋下,让他下地慢慢走,“老三,你怎么想的?你媳妇虽然变相被亲家他们卖了,关系终究没有断彻底,一直不和他们往来会被人说成没良心,他私底下有没有向你说起这事?”

    沈家河摇了摇头。

    “你去问问吧,璋儿我和你娘照看着。”

    沈家河应下,当即回房将这事说给媳妇听。

    方天林眼里波澜不兴,娘家这回事他是真忘了。他虽然不清楚原主到底怎么没的,但和长期饿着干重活有关,若非他自己的身体逐渐替代了原主的躯壳,他怕是光养身体都要养许久,根本不可能还有心思想着发家致富这回事。

    方天林沉吟半晌,这里不是现代,要是他说半点不想娘家人,怕是会被人说成冷心冷肺,不念一丝血亲之情,当即说道:“那就后天去。”

    “孩子要不要带上?”沈家河看着一趟一坐,在炕上自得其乐的大小儿子,面带犹豫。

    “不带了吧,我家挺偏,带着三个孩子就我们两人怕是照顾不过来。”方天林不想儿子们跟着受罪,那可是山里,牛车都无法通行,需要攀上爬下,现在天气也渐冷,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三胞胎很是健康,长到现在,连大夫都没看过,这可不仅仅是空间水的功劳。这点方天林心中最是明白不过,只是他没有找到其他缘由,只能归结于儿子们身体素质好。饶是如此,方天林也不敢掉以轻心,越是这样,生起病来就越发凶险,那里那么偏,连个大夫都不好请,他不想冒这个险。反正娘家就在那,不会跑,等孩子们大些再去也不迟。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去和爹娘说。”沈家河并无异议,他也舍不得带着自家长得水灵的孩子,跟他们一起翻山越岭。

    翌日一早,沈杜娟便领着丈夫孩子过来。虽说三胞胎周岁不大办,这么近的亲戚还是请的。

    沈琳一家住得远,来得要晚一些。薛广林天刚亮就候在城门边,等城门一开,便让车夫驾着马车直往广延村驶去。

    “广林,怎么就你一个?琳儿他们呢?”张婆子抻着脖子,向前张望,结果很遗憾,从马车里出来的只有薛广林一人。

    “娘,琳儿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孩子们都嚷着要照顾她,便没来。”薛广林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这事压根就没法瞒过去,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多此一举,想法子遮掩。他是可以逼着沈琳过来,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冷着一张脸让岳家心生不快吗?那还不如不来。

    本来听到这话,张婆子还有些担心,见到小女婿这模样,便什么都明了,她心里止不住失望。张婆子没想到小女儿的气性这么大,估计是上次说了她一顿,让她没脸下不来台,这回连见都不想见他们了。

    今天是三胞胎的周岁宴,该高兴来着,张婆子只沉默了一会,马上又挂起笑容,掩去眼里的失落。终归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谁也不想。

    三胞胎今天都穿上了新衣服,是张婆子早早就备下的,因着还小,被裹了一身红。早晨气温低,三个孩子穿得有些厚实,这妨碍了他们行动,就连沈璋也不叫唤着下地,在炕上闹沈璧和沈璜。

    方天林跟沈家河一不留神,三胞胎便滚成一团,弄得衣服都皱了。

    方天林见了,脸上笑容更大,也没管他们。孩子吗,就该无拘无束,随意玩闹,这不能那不能,那会束缚他们的想法,以后发展会受到限制。只要他们别闹得太过,他从来都不管。再则,随着三胞胎越长越大,就连最容易闹出格的沈璋都收敛许多,他用不着太过操心。

    沈家河更宠孩子,只要不闹出事情,他是什么都答应。看着孩子们闹成一团,他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大姐二姐夫他们都来了,走,咱也去堂屋。”方天林一手抱过老大老三,将最为好动的老二留给沈家河。

    这次只是家宴,没那么多讲究,沈老爹想着小女婿怕是住不惯农家,便将宴席提到中午,派家里几个大孩子去通知村里亲戚。

    大家都一个村里住,眼下这个时节也不是走亲访友的时候,人一个没少,全到了。

    张婆子肉痛地宰了两只鸡,方天林更是偷偷在水缸里放了不少内层空间水。以前因着两种水口感有些差别,他只敢每天少少注入一些。如今整个广延村用的都是外层空间水,味道上跟内层空间水差别不大,方天林便没了顾忌,轮到沈家河挑水时,他就不时将这差事揽过去,趁机全部换成内层空间水。

    自从养了鸡,又种了一块地,方天林感觉内层空间水都快有些不够用。看来,他想要靠这个发大财是不能,尽快培育出更多良种才是长远之道。这样,即便哪一天水空间离他而去,不光他家能持续受益,就连其他人也能惠及到。

    开席前,三胞胎被放在席子上,最先抓周的是沈璧。

    此前,方天林曾教过孩子们,让他们抓自己最喜欢的物品,具体抓哪个他并没要求。要搁在一年前,他对此并不会抱太大期望,一岁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抓周只是图一个好兆头,抓到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难道抓了一把木剑,就能习得一身武艺,甚至当上武将?这可未必。

    如今换成自家那三个机灵小子,方天林却不这么想。这很可能就是孩子们自身喜好,他至少得往这方面多培养一下,不行再换成别的。

    沈家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稳稳站着的大儿子,示意他去拿自己喜欢的物品。可惜,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片刻,一走动起来,沈璧便开始摇摇晃晃。这倒不是他走不稳,实在是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多,妨碍了他的行动,再加上他走路本来就不是十足稳当,就成了眼下的局面。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年纪能自己走,不要人扶就已经非常不错。

    农家抓周就是图个吉利,上头摆放的东西大都平平常常,极少有稀罕出彩的。沈家亲戚也多是同样家境的农户,这其中就属薛广林家最为富裕,这次他是有备而来,在席子上放了好几样精致的小物件。

    除此之外,便是方天林跟沈家河两人准备的东西最多。一般农家并不那么注重抓周礼,放的东西就那么几件,沈家这次席子上摆的物品就多了,一眼扫去,约略有个二三十样。

    沈璧回头看了眼双亲,得到两人鼓励之后,开始一脚深一脚浅在物品堆里东翻西找。他最先拿起的是那个都快被拆了的破烂拨浪鼓,在场众人中有几个眼神就有些微妙。但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讨人嫌,孩子无论抓到什么都得捡好话说,万不能说丧气话。

    沈家河有些急了,他担心自家孩子就只抓这么一个,那传出去的名声可就有些不好听了。尽管自家孩子不管长成什么样,他都稀罕,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不希望大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人说三道四,直接开口示意沈璧再抓一样。

    方天林却一点不担心,家里三个孩子,沈璋最是坐不住,这个拨浪鼓他却很少玩,差不多成了沈璧的专属玩具。大儿子将它拿在手上,一点不出方天林的意料。

    就这么一晃神的工夫,沈璧已经扒拉了好几样东西到一边,这都还没完,他继续摇摇摆摆朝下一个目标前进。

    方天林仔细一瞧,那堆东西中有小木剑小木弓,还有一个玩具小风车。前两样是他跟沈家河做的,手艺很粗糙,除了被磨得很光滑,毫无棱角之外,没多少可取之处。小风车则是前些日子沈家河在货郎那里所买,做工倒是要精致许多。

    这就已经够让众人惊讶了,哪成想,沈璧接下来拿的那样东西,才真正叫人大吃一惊。那东西谁也没见过,想不明白便自动将其归结为是一个玩具。反正沈璧已经拿了两样玩具,再拿一个众人也毫不惊讶。

    方天林眼睛微眯,面上神色不显,心底却起了波澜。在场中唯有他知道那是什么,这是他一刀一刀削出来的木制手枪,当然只是徒具外形毫无内在。方天林不清楚这是偶然,大儿子只是将它也当成了玩具,还是他知道那就是一把武器。想那么多也无用,他收敛心神,继续看大儿子忙活。

    将最后一样东西放在一边,沈璧一屁股坐下,对着沈家河张开双手:“爹,抱。”

    沈家河早没了之前的担忧,高兴地将大儿子一把抱在怀里,小声嘀咕道:“咱家孩子就是厉害!”

    之后轮到沈璋。

    方天林将沈璧抓的那堆东西一一记住后,又将它们打散放回席子上。

    沈璋目标极为明确,直奔那些金闪闪亮晶晶的东西。见到他这等行为,方天林跟沈家河都不自觉抽了抽嘴角。两人此前已经很注意,没往里头放这些物品,可架不住亲戚的好意。

    薛广林放了一枚金瓜子,就这么点大的东西,便被沈璋一眼注意到。他之前就有冲进去拿的意思,被方天林拘在身边,这才没让他得逞。现在活动自由了,他便如放归山林的老虎般,直冲它而去。途中还被绊了一跤,他半点没哭的意思,立即爬起来,继续前进,直到将金瓜子抓在手中,他才咧开嘴冲着双亲直乐,露出几粒小米牙。

    高兴够了,沈璋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开始满席子乱转,将上面所有武器全归拢到一边,同样没漏下木枪,末了学着沈璧的样,张开双手求抱,只是这次他换了个人,目标是方天林。

    沈璜就要低调多了,他不像沈璋那样风风火火,慢悠悠地晃过去,使劲捧起方天林特意种在一个小破碗里的小白菜苗,再眼神四扫,最终拿了那把枪。

    三个儿子接连都选了枪,方天林眼神很是微妙。有人好奇问起,他都说那是玩具,他瞎想的。可他没法自欺欺人,这就是一把轻易就能将人射杀的武器,尽管现在这把枪只是个玩具模型,那也改不了它是武器的本质,还是谁都没见过的武器。

    大儿子拿了,方天林还不觉得如何,毕竟他拿的东西有点多,几乎包揽了所有木制器具。等二儿子拿起它时,方天林眼神就开始不对,沈璋可是除了那金瓜子之外,拿的全部是武器,显然,这把枪被他归结为武器。待三儿子什么都不拿,独独拿了枪和唯一一盆植物时,方天林脸上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他倒是不怀疑别的,一年相处下来,足够他了解三胞胎的情况,他能确定他这三个孩子都是原装货,并没有被人附身借尸还魂。

    方天林知道世上没这么接二连三的巧合,三胞胎都选择枪,那就表明在他们认知中,这应该就是武器,尤其是身体素质比起两个兄长要差一截的三儿子不选剑,不选弓,偏偏选了枪,这不得不让他深思。

    方天林相信,再会伪装的人,要一年三百多天不露一丝破绽,那不可能。真要是这样,他总能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察觉到不对,装得再像天天都如此,也会无所遁形。

    那他的三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天林微拧着眉,心中满是纠结。三胞胎来历怕是不简单,他们对这个世界很好奇,但很多东西都是看过就放下,丝毫没有兴趣。对物品价值也有一定认知,大部分都符合现况,有些却是截然相反。就这点,重生这个选项首先可以排除,那就剩穿越转世等寥寥数个可能,还是那种没有记忆,只有印刻在灵魂中的某些片段发生作用的情况。

    这么一想,三胞胎的种种异常就能解释得通。方天林自是不会就此妄下论断,除非他的三个孩子亲口跟他说,否则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获悉真相,或许他猜对了,也有可能南辕北辙。

    方天林抱起沈璜,轻声笑着逗他:“你不会是外星人吧?投生到我们家目地为何?不会是要带领我们走出这个不知名星球,奔向宇宙吧?”

    说着说着,方天林被自己逗笑了,眉眼舒展,愁绪不再。不管他们什么来历,那都是他的孩子。这么聪明懂事的娃他可从来没碰到过,以前他尽管不讨厌孩子,甚至还有点小喜欢,那也仅限于远观,让他整日里照顾奶娃娃,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如今倒好,以前不会的方天林都学了个全,将孩子们照顾得很是妥贴,每天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代,整个人如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干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