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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果然如此!这法子倒是简单。”

    穆流年看她终于笑了,想来,先前在和韵长公主府的那些不快,也散去了不少,这才觉得自己没白费功夫了。

    “挑选好的玉器时,还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感知来。也就是说在你挑选玉器时,可以用手来回触摸,如果感觉到一种冰凉润滑感,说明玉还不错。少裂痕或者无裂痕的为好玉。如果裂痕很多或者很大,那也就不值钱了。”

    浅夏点点头,视线细细地在每一颗玉石上掠过,每一块儿玉石,看起来似乎是都有几分的灵性。倒是让她不知道该选哪一块儿了。又或者说,这里的玉石,看着每一块儿都不错,可是却又没一块儿,是真正地能打动了她的心的!

    浅夏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先前几次挑选灵摆时,便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尽善尽美之人,而且,既然是挑选灵摆,那么,自然也就是想要选一个最合自己眼缘儿的,如今看来看去,似乎是也没有,心里头难免有些失望。

    浅夏突然停了一下身形,然后打量了一下穆流年,发现他今日的腰带上所系的,便是一方墨玉,细看其纹路,竟是琢出的一只白泽的图案。

    浅夏突然想到,在紫夜,大多数的百姓,可是都将白泽供奉为神兽的。且皇子贵族们,也是爱佩戴白泽图案的玉器,甚至是有的皇族,还爱在衣服上,也绣了白泽的图案。当然,有白泽图案的饰物,可不是平民百姓就能戴的。

    而穆流年虽不是皇族,却也是异姓王的嫡子,将来的异姓王,他身上会佩戴一方这样的玉佩,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穆流年看她盯着自己的玉佩看,便笑着伸手解下,“墨玉是一种珍贵的玉石,也是紫夜的皇族们都爱佩戴的一种玉石。其色重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可爱,极负盛名,古人将其与钻石、宝石、彩石并称为贵美石。我身上所佩的这一枚玉佩,便坚致温润,漆黑如墨,光洁典雅。只是,用这墨玉雕出神兽白泽的图案,还是有些不太好合适。”

    浅夏失笑,“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最主要的是你喜欢就成。”

    “你一直盯着它看,可是喜欢上它了。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便是。”

    穆流年的手一伸,掌心的那方墨玉便到了浅夏的眼前。

    浅夏摇摇头,“我记得孔子有云,玉有十一德,即: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所以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你还是好好留着吧。我知道你府上的玉佩定然是很多,可是我瞧着这方玉佩,也就只有你才能戴出它的气势来。你有没有注意到,今日大皇子也佩戴了一方墨玉的玉佩,只是那出来的效果么?”

    浅夏轻笑着摇摇头,“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穆流年的心情大好,他自然是不会认为这是浅夏故意在讨好他,将玉佩再系回腰间,然后自然而然地便揽上了她的腰,“你且说说,如何就不伦不类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呢?可是很有机会问鼎大位的哦。”

    “什么皇室血脉?你别告诉我,你一直也是颇为看重这一点的。”

    穆流年极其不优雅地耸了耸肩,扫了一眼这里摆放着的大小玉石,“都不喜欢?还是都只是普通的喜欢,找不到自己最爱的?”

    浅夏轻叹了一声,“或许是我对灵摆的要求太高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有的时候会别扭一些的。”

    “嗯,你某些时候的确是挺别扭的。”穆流年说完,也不管浅夏是什么反应,直接就吩咐道,“来人!将这些玉石仔细挑选,然后再命人打造成玉饰给世子妃送到云府去。”

    “是,世子爷。”

    世子妃?浅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就成世子妃了?这改口改的,是不是也有些太快了?

    “穆流年,你就不能注意一些吗?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梁城。”

    “那又如何?如今人人都知道是你云浅夏的雪灵芝,救了我一条命,而且,负责为我看诊的,还有云长安和他的师父,我对你上心一些才对。难不成,你要让我对你冷冰冰的?”

    浅夏愣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表现出这个样子,无非也就是想要让人们都知道,你是如何得在意我。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必要表现地如此明显吧?”

    “为什么不?我对自己的未婚妻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浅夏突然发现自己跟他完全就是不在一个状态上!说什么都是白搭!

    浅夏也不再试着跟他辩驳这些了,反正比起耍无赖这等事来,她是永远都比不上穆流年的。

    “累了吧?先前在长公主的府上,那位和宁长公主可是没少针对你!走吧,这里有房间,我带你去歇息一下,顺便再吃些东西。我瞧着你在那里,吃的可是不多。”

    浅夏随着他的动作,也进了里侧的一个房间,看到了桌子上早已备好了点心瓜果,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了起来。说实话,她还是真有些饿了!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人下药之类的,这么些年,她在凤凰山上被海爷爷和玉离子两个怪老头儿,来回地折腾,一般的毒药,对她来说,早已是没有了什么作用。

    她之所以在宴席上吃的很少,那是因为她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观察旁人了。对别人的留意太多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了。

    如今听到穆流年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可是吃了两块儿点心之后,浅夏就有些不乐意了。

    “元初,你别告诉我,这里就只有这些?难道就没有一些像样的饭菜吗?”

    “有是有,可是再用不了一个时辰,你就该用晚膳了,现在若是用的太多了,到晚膳你就又吃不下了。如此,对你的肠胃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看出了浅夏的不满,穆流年又轻哄道,“乖,你先吃着,我早就吩咐人去为你炖一盏燕窝了,估计也快好了。”

    闻此,浅夏眼底的不满才渐渐消退了下去,给了他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

    等到浅夏将燕窝用完了,才想起了和宁长公主这回事儿。

    “你说,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为何要单独针对我?”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我知道你手中的势力也不弱,可是这里是梁城,对于一些人物关系,以及利害利益,还是我的人更为妥善。”

    浅夏想想也是,她的人虽然也是精于消息,可是到底不及穆流年这样的出身更为有利!他身边的人,哪怕是一个打扫庭院的小厮,怕是知道的都比自己多。

    “元初,桑丘子睿最近没有找过你的麻烦吗?”浅夏想了许久,还是将心底的担忧问了出来。在她看来,这几日梁城太过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让她难以置信。

    “没有。怎么?你觉得他会找我的麻烦?”

    浅夏白了他一眼,“现在你我是未婚夫妻了,你说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他不找我的麻烦,是不是就说明了,在他的心里,还是权势二字,胜过了美人儿?”

    一听他如此说,浅夏立即便又想到了当年的一幕幕,心口没来由得便有些疼!

    穆流年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询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有些事,现在说出来,怕是他也不会信。即便信了,又能如何呢?能改变什么?能让桑丘子睿打消了他心头的那一缕执念吗?能让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吗?

    不能!

    所以,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让他知道的好,有些事,没有必要让更多的人,跟着一起担心。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穆流年的眸底闪过一抹不舍,“这么快?要不要再等等?”

    “不了。我今日出来一天了,太晚回去,怕是外祖母他们就该担心了。况且,我既然是你的未婚妻了,这梁城的许多事情,我都是要做到心中有数的。所以,这些日子舅舅和舅母没少跟我讲一些梁城几大世家的事。今日怕是还是要再讲一些的。”

    穆流年有些不满,“那些个劳什子的事,要你来操心做什么?以后你嫁进了长平王府,也只是我穆流年的妻子。若是你不喜欢那些个应酬宴会,推了就是。”

    浅夏白他一眼,“又在胡说!若是我总是推拒,那你娶妻做什么?还是说,你是这会儿就起了要广纳美人儿的心思了?”

    穆流年一怔,“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哼!若是我将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说,再极少露面,那岂不是让梁城的人都以为是我配不上你?如此一来,你不是就好光明正大的再娶上无数个女子进门了?”

    穆流年这回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下他总算是见识到了,自己不过就是心疼她,随口这么一说罢了,她竟然是能想到了这么深的层面?

    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少了,还是他的这个未婚妻脑子太活泛了?

    穆流年将浅夏送回了云府后,倒没有急着马上走,而是跟着一道进去,竟然是在云府蹭了一顿晚膳后,又到了书房,陪着云苍璃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了云府。

    穆流年的马车往回一走,云府大门外不远处的拐角儿处,便闪出了一道身影,然后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马车内,穆流年正在想着云苍璃跟他提到的那几个条件,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是能让他跟浅夏在一起,在他这里,那什么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了。可是父王和母妃那里?

    穆流年有些头疼!

    这夫妇俩虽然是有些年头儿没有离开梁城了,可是也不至于去了淮安就不回来了吧?

    今早收到了长平王送回来的消息,说是许彦伤的不轻,恐怕至少也要将养上月余,所以,他们想要等许彦的伤势恢复地差不多的时候再回来!

    穆流年看完那封信的时候,直接就爆了粗口,“狗屁!”

    舅舅伤成了什么样儿,他岂会不知道?明明就不过是皮肉伤,骨头一点儿事没有,哪里就需要休养月余了?分明就是这对没良心的夫妻,看到自己痊愈了,他们终于是能有心思出去喘口气儿了,便故意躲了出去,不回来了!

    不过,现如今人远在淮安,他也不可能直接就派人去将他们请回来。再则,如今他们不在府中,也不过就是为了更方便他行事而已。

    想想长平王府的那些个烂事儿,穆流年的眸中便闪过了一抹阴戾之色,最多过了年,开了春儿,他就要将浅浅娶进门的,浅浅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谁也不能欺负她!

    所以,在她进门儿之前,他倒是应该先将这长平王府好好的整治一番。正好借着现在他们不在王府的时候,将梅侧妃那里,给盯的死死的!

    至于穆焕青?他压根儿就没拿他当回事儿!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还真以为能越得过自己去?

    青龙有些暗沉的声音传来,“公子,那人还在跟着我们。”

    “嗯,让他跟吧。”穆流年不在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屑道,“都跟了我们一整日了,也不嫌累。我的好二弟对我如此上心,关怀备至,我总不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吧?”

    “公子的意思是?”

    “我听说梅侧妃最近以梦魇为由,可是没少让人请太医呢?”

    “回公子,正是。王爷未出府之前,听闻梅侧妃便称自己夜晚多梦,无法安寝。”

    “嗯,既然如此,人家都说了是梦魇了,那就如了她的愿吧。那一张白里透红的老脸,任谁看了,也不像是夜晚不得安寝的样子呀!若是被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的梅侧妃是一个专门爱以此来邀宠之人呢。这可不好!如今父王不在府中,她这般姿态要做给谁看?”

    马车外头的青龙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主子,您要惩治梅侧妃,直说就是了,还找这些有的没的理由做什么?再说了,您之前做这类的事儿,可是压根儿就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呢!

    “找人再去暗示我的好二弟,梅侧妃可是他的生母,有时间天天往外跑,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他的母妃,别再让人觉得他不孝。记得,一定要劝服他关自为梅侧妃煎药,再亲自端了,送到梅侧妃跟前儿。”

    青龙只觉得自己幸亏是跟了主子,并且是发誓效忠主子了,若是真成了主子的对头,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分明就是要让梅侧妃亲口喝了她的宝贝儿子为她煎的药,专门为她煎的另外加了料的药!

    如此一来,即便是梅侧妃有什么不佳,也怨怪不到别人的头上,那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孝敬她的!

    主子这一招儿,不得不说,还真是狠!

    既惩治了梅侧妃,让她消停一阵子,而且,还能让她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将事情闹大,然后被查出是她的宝贝儿子在害她吧?若是果真那样,那穆焕青莫说是还要肖想世子之位了,怕是还能不能在这京城里再安然地混下去,都成了问题了!

    穆流年吩咐完了之后,则是心情颇好,“这些年,梅侧妃可是没少借着宫里头梅贵妃的势来欺负我们母子。如果不是因为父王是真心地护着我们,怕是我根本就挺不到玉离子神医配齐解药了!梅侧妃,如今我既然是好了,便要光明正大地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和宁长公主府,内宅。

    “真是没用!今日只是想着让她出个小小的丑都没有做成,本宫要你们何用?”

    面对长公主的怒容,底下的奴仆跪了一大片,个个儿战战兢兢,却是谁也不敢抬头,更不敢说一句话!

    倒是一旁的一位嬷嬷面色冷淡地扫了底下人一眼,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公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公主。”

    “是,方嬷嬷。”

    待门被关好了,方嬷嬷才一脸心疼地看向了长公主,“公主,您这又是何必呢?那个云浅夏,到底也是长平王府的人了,如今您也瞧见了,那穆世子是铁了心的要护着她的。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与长平王府为敌呀。”

    “哼!穆流年算个什么东西?他们长平王府能有今日,还不是我们肖家给的?这紫夜是我们肖家的,不就是一个王位么?我们肖家能给得起,自然也就有权利再收回来!我真不明白皇兄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竟然是还任由那长平王府的人消遥自在,连个小小的穆流年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

    方嬷嬷脸色一变,直接就上前一把捂住了和宁长公主的嘴,低声道,“公主不可妄言!”

    和宁长公主似乎是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眸底的瞳孔缩了缩后,身子僵硬不动。

    方嬷嬷知道她这是想明白了,连忙又松了身,万分恭敬地退后了两步站好,低着头,“公主,依奴婢之见,当初红珠给云氏投毒不成,虽说是因为这个云浅夏才暴露了出来,可是后来,定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是无从得知呀。”

    “传出来的消息,是老夫人病重,几位儿媳轮流在旁侍疾,这个消息,本宫已经派人确认过了,是真的。听说是老夫人的腿疾发作,行动不便。近几日随着天色愈冷,竟然是连床也下不得了。”

    方嬷嬷点点头,“林老夫人的腿疾一事,奴婢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如今林少康成了定国公,怕是林家的那股势力?”

    和宁长公主冷哼一声,下巴微扬,“那个林少康,不过就是一个无胆鼠辈罢了!当初知道云筱月嫁了人,却是没有胆子将人抢过来,真是没用!本宫不惜坏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嫁给林少康,想不到,他竟然是给脸不要脸!堂堂的长公主不娶,竟然是要娶一个没用的商户之女,还是个和离妇!这分明就是在打本宫的脸!”

    “公主,您要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将那股势力给夺过来。这国公的位子,林少锋自然是指不上了。云氏如今又被林少康护得周密,咱们还得另想法子了。”

    和宁长公主一甩衣袖,满脸的阴鸷,眸底一片冰凉,此刻提及了林少康,哪里就真的有什么痴迷的神色?眸底的冰寒,甚至是反倒透着几分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