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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初时没人觉得不妥,有过那么两三回以后,韩拓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趁着林大嫂上门的时候,他特地问过一次,才知道原来孕妇有那么多需要忌讳的事情,衣食住行全都跟从前不一样。

    “韦兄弟,我自己也没生过,都是之前照顾弟妹时攒下来的经验,不是从娘家妈那里听来的,就是稳婆那里学来的。”林大嫂是个绝对的热心肠,看着韩拓问得仔细,便知道眼前这男人疼媳妇疼得入骨,因此也毫不保留的传授经验,“要说想照顾的周周到到、妥妥帖帖,那还是家里头有个生过孩子的老人儿照看,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这样,婆婆和娘家妈都帮手照顾着。我们家是特殊,婆婆不在了,弟妹又从小没了母亲,才让我这个嫂子帮衬。”

    可是,韩拓他们也特殊。

    论婆婆,顾婵的婆婆应当算是宁太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宁氏,如果千里迢迢的把人从福建接来,也就等于将韩拓未死的事情穿了帮。韩拓当然信任岳父岳母不会出卖他,可是那到底是福建布政使的夫人,无端端跑到边陲小城来,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韩拓跟林大嫂商量过后,便让侍卫出去打听宣州城的稳婆,最后选中了手艺最好的罗婶子。

    其实,怀孕中后期,每隔一段时间便请稳婆上门检查孕妇和胎儿情况,是十分普遍的做法。

    但韩拓要的可不是这个,他直接带了一托盘金元宝到罗婶子家,“从今天起住到我们家里去,好好照顾我妻子,这盘金子就都是你的,等她生产完,还有更多的赏赐。”

    罗婶子一双老眼都给金子晃花了,哪有不答应的,当天她便收拾了小包袱住到韦家小院里。

    不过吧,说句老实话,她打心眼儿里觉得韦家爷们儿小题大做。

    这才一个多月,还没显怀,要稳婆能干嘛呀。不过就是提醒着,虽然天气暑热,但寒凉阴性的东西不能吃,西瓜、绿豆汤之类的全都别端上来。害喜的时候再帮着提点下什么能让孕妇有胃口。

    其实这些事儿,平常有孕的妇人问起,就是不收钱罗婶子也告诉人家的,从来不私藏。

    只不过,如今金子送上门,她也没理由往外推。

    而且,韦家出手豪爽,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金子,住过来一打听,原来是做生意的,难怪财大气粗。

    所以,罗婶子不是不上心,只是没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对待,若是遇到有旁的人家来请她接生,她便和顾婵商量看能不能去。

    顾婵从来都是心软的,谁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宝贝,哪能只为了她一个人就不许罗婶子去接生呢。

    韩拓可不这样想,他的眼里顾婵的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下次不许让她去了,知道吗?”

    “可是,她寸步不离的,也不能替我害喜……”

    顾婵本来是在给罗婶子辩解的,可不知怎么地,说着说着竟然掉起金豆子来,看着韩拓,就觉得心里面有说不出的委屈——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委屈什么。

    从这天起,顾婵在害喜之外,又多添了一项孕妇专属的反应,那便是爱哭。动不动就哭,她自己都控制不了,总是眼泪汪汪的。

    韩拓起初还想发设法的哄劝,后来发现全都不管用,又从罗婶子那里听来这是正常的反应,便从哄劝顾婵不哭,改为多喂她喝些水,免得哭得脱水。

    这次回来后,韩拓留在家中的日子便明显增多起来。

    其实他每次离开去的都是秘密囤积兵力的地方,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观察兵士们训练的情况。

    当然,一只成熟的军队,即便没有主帅在旁监督,也可以自动运行所有日常工夫。

    但是,身为主帅,如果完全不了解自己麾下将士们的水准情况,便不可能在与敌军对战时作出最贴切的计划。

    将士们好比一只利剑,主帅就是挥剑之人,人剑合一,才能天下无敌。

    所以,韩拓只能将原本每月二十天留在军营中的日子减少至十天,再少就不够他了解情况,毕竟这支队伍临时组建,全是新兵,暂时还不能像他从前的几支卫队那般精良。

    怀孕满四个月后,顾婵害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各种折磨人的孕期反应并没有完全停止。

    其中一样,说起来有些害羞,那便是不能忍尿,方便的次数比从前多许多,尤其是在夜里。

    这天夜里,顾婵又捂着小腹在床里侧翻来覆去。

    “想去如厕?”韩拓睡得很轻,立刻便醒来。

    得到顾婵肯定的答复后,直接把人抱去了恭房。

    他在家的时候把顾婵看得可紧了,生怕有一点磕着碰着。

    尤其是顾婵显怀以后,韩拓每每盯着那凸起的小.腹发呆,顾婵坐卧走路时他都要把手放在上面,好像不护住就要出事似的。

    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瓷娃娃。顾婵有点无奈,一壁在心里甜蜜的发着牢骚,一壁提好亵裤,走了出来。

    韩拓又把人抱起来,送回床上去,生怕她自己走路会摔着似的。

    本来,白天的时候他也不想让她走,恨不得上哪儿去都抱着,可是罗婶子见了强烈反对,“老身知道老爷心疼夫人,可是孕妇得活动,不然将来生产时没有力气就糟糕了。”

    顾婵躺回床上,捧着肚子滚进韩拓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韩拓摸着她脸颊问道,声音别提多温柔了。

    “宝宝说他想吃陈记烤羊腿肉。”顾婵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来。

    自从不害喜后,顾婵的胃口便好得出奇,白日里就算了,半夜里也经常想吃东西,而且念头一起不吃到就不得安生,不是她不想,而是控制不住。

    罗婶子曾说过这都是孩子在娘亲肚子里念叨,是好事。

    “我去给你买。”韩拓立刻下了床,不管是大的要吃,还是小的要吃,他都要满足。

    顾婵却挽着他袖口不放人,“你别去,你陪我……”话没说完,眼睛里又蓄起泪来,“呜,我不想哭……”

    韩拓有点头疼,连忙爬回床上,把顾婵抱在怀里,“乖,我陪你,让林修去买。”

    两刻钟后,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地羊腿肉终于送到顾婵面前。

    可是……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她靠在韩拓肩头,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为自己这样折腾人感到难堪不已,“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宝宝现在想吃和顺斋的桂花薯泥……呜呜……我控制不了……”

    ……

    一眨眼便过了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是顾婵的生日。

    韦家小院里热热闹闹地摆了一顿生日酒,相熟的几家邻人都请了过来。

    入夜后,小夫妻两个洗漱过后,搂抱着上.了.床。

    “还是有酒气。”顾婵扁着嘴推了韩拓一把,略微嫌弃。

    “那我去睡榻了?”韩拓装模作样地起身穿鞋,嘴上却下着钩子,“我这儿有封信,好像是潼林从京师送来的,要不咱们改天再看?”

    “不行,”顾婵霸道得把他拖回来,“你怎么才告诉我?”

    其实韩拓也是酒席散后才收到,不过,他才不屑跟随时随地掉金豆子的孕妇斗嘴,只把人往怀里一带,左手覆在顾婵因为怀孕而日渐丰满的柔软上,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在顾婵手里。

    顾婵接过,拆开来专心致志地阅读。

    “潼林说了什么?”韩拓问道,“可是军中的事情?”

    顾婵没说话,一直看着信发呆,安静了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讷讷道:“潼林,他说……幽州卫里有一些安国公旧部不服气他,闹着重投安国公麾下,皇上……为了控制这班人,要潼林和依兰成亲……”

    “给我看。”韩拓伸手将信拿了回来。

    果然如顾婵所说那般,韩启已经打算下旨。顾枫在信上写到:他认为答应是最好的办法,但涉及到傅依兰终身,即便将来韩拓事成后两人可以和离,对女子来说仍然不好,所以想问一问韩拓的看法。

    韩拓草草读完一遍,正低头沉思,忽然听到顾婵哀呼出声:“疼,好疼啊……”

    “怎么了?哪疼?”韩拓连忙问道。

    “肚子疼……”顾婵捧着西瓜似的肚子,眼泪直打转,“突然就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这会儿什么决定啊,旁的女人的终身啊,全都被韩拓抛到了脑后,他忙叫了罗婶子过来查看。

    罗婶子听了顾婵的描述,再一摸便摸出了门道儿,“呦,这是提前发动了。还得劳驾老爷把夫人抱到产房里去。”

    ☆、第一百章 99.98.97.96.1

    产房设在西厢房,因顾婵预产期将近,早早便收拾安置妥当。

    大人坐卧的床榻、桌台一应俱全,给初生婴儿洗澡的金盆,睡觉的摇篮等等也都准备到位。

    按月份算,产期在正月末二月初,宣州所处的地带又算得上是大殷境内最北边,冬季长且寒冷,所以产房里还备置了四个半人高的陶瓷熏炉,皆是韩拓命人专门去大同定制回来的。

    顾婵提前了半个月发动,这会儿熏炉尚冷着,红桦白桦听到响动,连忙搬了银碳过来生火。

    这银碳本是贡品,按规矩只有皇宫和王孙贵族家中才能使用,但民间也有大富人家找通门路,从皇商手中高价购买。

    韩拓与顾婵本就是自小用惯的,现在虽然隐姓埋名住在民间,但生活上总有些事情不好将就,如果仅韩拓一人也就罢了,有顾婵跟在身边时,他是断不肯委屈她的。

    小院里其他人都是跟着他们两个出身的,对这极稀罕的银碳自然早已见惯,那罗婶子却是没见过的。

    百姓用的普通木炭虽然在取暖上与之并无区别,但黑烟浓重,味道呛鼻。

    是以,入冬后,韦家小院里燃起银碳来,可是继满盘金元宝后,又叫罗婶子大开了一次眼界。

    体验过银碳的好处后,罗婶子也惦念上给自己购置一些,但向负责采买的“家丁”问明了价钱,她立刻打消了此等念头。

    原来这一冬天光是买碳钱,便是用尽了她整幅身家也不够的,她不由再次感叹雇主家财大气粗,转而寻思上要给自家小闺女也寻摸个做生意的夫婿。

    银碳燃着,室内很快暖和起来。

    顾婵躺在产床上,捧着肚子疼得直叫唤。

    那疼怎么形容好呢?

    就像有股蛮横的力量在肚子里撕扯,一忽而向外,一忽儿又转而向两边。

    罗婶子见她这般模样,连忙劝阻道:“夫人可不能叫,产前阵痛得痛上最多能痛上五六个时辰,夫人这会儿就开始叫,等到真开始生产了,就没力气了。”

    “那她能做什么?”韩拓坐在床边,半搂半抱着顾婵上半截安抚着,自然便替她询问起来。

    “夫人什么都不能做,这阵痛就只能生熬着,尤其最忌讳用力抵抗,力气得留着到最后生产的时候用。”

    生熬着,痛上五六个时辰,还不许哭叫……

    韩拓把罗婶子说得话理顺后,脸都绿了,心里狂吼:个臭孩子太折磨人,真不想让顾婵生了!

    心里头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般说。

    这会儿顾婵最需要的就是他的安慰,要是他先乱了,顾婵该怎么办?

    韩拓低头亲着顾婵额角,同时把手递在她嘴边,“璨璨不怕,疼得受不了就咬我,我跟你一起疼。”

    他话说完了,顾婵还没反应呢,罗婶子却先开口道:“老爷不能留在这儿,男人留在产房不吉利,家里会有血光之灾。”

    韩拓那是谁呀,能听她的才有鬼呢,连反应都不给,只当没听见,继续想干嘛就干嘛。

    “老爷,”罗婶子这会儿惦记着自个儿应尽的责任,也就不怕韩拓了,坚持道,“你也不能这样抱着夫人,得让她躺下来,躺着最省力。”

    说完了,看韩拓还不理她,又道:“老身这都是为了夫人好,老爷重金把我请过来不就是为了能让夫人平安生产,少受些苦么,既然老爷心疼夫人,这会儿就得听老身的话,不然遭罪的是夫人啊。”

    顾婵头先是被突然发作的阵痛吓到了,这会儿疼着疼着慢慢习惯了,也就冷静下来。

    罗婶子住进来以后,时不常向顾婵讲述一些生产时候的过程,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