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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生骨草?”

    郑重接过灵草,荀山主道:“李道友好意,却之不恭,归元领受。”

    能让荀山主自称道号,如此敬重,纵观人界,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众修士再次大哗,惊讶之余,对李攸的身份又有了新的猜测,五国使者的神情愈发难看。

    白云山,云霁,手握异宝的黑衣散修。

    三者联合,究竟有何深意?

    荀山主收下灵草,发现草叶似少了一片,并未觉得如何。如此至宝,别说少一片草叶,就算只有一片草叶,也是天大机缘。

    背对荀山主,李攸垂眼,目光落在麒麟背上,许久没有移开。

    麒麟终于撑不住,扭过头,表情很是无辜。

    他发誓,只是尝尝味道,谁知尊者偏偏挑出这棵?

    李攸无语。

    果然瑞兽是吃货,神仙也没辙。

    白云山弟子之后,即是修士之间的比斗。

    按照惯例,荀山主取出三件法器,皆是元婴境界,其中一件已生出器灵,言为此次斗法的彩头。

    “胜者择其三,可自选一件。”

    十八宗宗主不落人后,纷纷取出法器丹药,笑言:“山主厚意,我等也凑个趣。”

    五国使者同样拿出法宝,只齐国使者脸色难看,将锦木匣打开,赫然是半株灵草。

    换做平时,这半株灵草也是难得。但有李尊者在先,就显得不那么出奇,甚至有些拿不出手。

    华贵牡丹当前,捧出一株狗尾巴草,珍而重之的装在玉瓶里,以之为宝,除惹人发笑,还能如何?

    “如此重宝,在下佩服!”

    同齐国使者相约斗法的修士站起身,抚掌大笑,当众出言讥讽。

    既已得罪,干脆得罪个彻底。

    反正是在白云山,不怕对方暴起杀人。即便对方恼羞成怒,在斗法中下黑手,使阴招,也无需畏惧。

    进入演武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你!”齐国使者脸色涨红,怒发冲冠,大声道,“好!你我演武场中见!”

    修士洒然一笑,长袖轻摆,意思很明白,见就见,怕你不成?

    如此行事,倒是少见。

    看得有趣,李攸询问云霁,此人是谁?

    “他为杨道友同门。”云霁笑道,“乃凌霄观内门长老,道号景元。”

    “景元?”

    “正是。”

    李攸蹙眉,总觉得这道号有些熟悉。

    回头再观修士,青袍革带,身形修长,五官英俊。背负一柄长剑,锋锐外露,狂意彰显,必是剑修无疑。

    “奇怪,明明不认识……”

    “李道友?”

    “无事。”

    李攸摇头,将疑问按下,只等大典之后再议。

    不想,五国使者中突然走出一名青年,锦袍玉冠,双手负在身后,表明身份,向李攸发起挑战,欲同其斗法。

    “燕郅请道友指点!”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众人望着燕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此人脑袋被门板夹过,还是被妖兽自由踢过?

    与洞天福地之主斗法,疯了不成?

    找死也不该这么爽快。

    ☆、第九十九章

    一言既出,便是燕郅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

    各宗门修士之外,同行的燕国使者看着他的神情都不太对劲,活脱脱像在看一个疯子。

    挑战谁不好,偏要挑战李攸?

    大典之前,初见洞天福地,燕郅的确说过,要为先皇“报仇”,会一会洞天福地之主。但那是在瑞兽麒麟现身之前!

    现如今,麒麟当面,凤凰在天,他还要硬着头皮上,当真是脑袋被石头砸了。

    逞英雄也不该这样!

    同行的燕国人握紧拳头,都生出相同的念头,甭管燕郅是死是活,自己能否不被牵累?若李攸一怒之下,发大招群灭,依白云山荀山主的态度,定不会阻拦。顶多事后安慰几句,绝不会出面主持公道。

    想想可能的后果,燕人的第一想法不是助燕郅同李攸斗法,而是先暗中下手,敲昏燕郅,让他下不了场,从源头上掐灭麻烦。

    “殿下,还请三思!”

    心腹知晓燕郅计划,心中也在打鼓。

    洞天福地之主的实力远超想象,背景也是神秘莫测。与之斗法,实非智慧之举。这还是客气说法。不客气点,当面约战,纯属找死,还是最快速的死法。

    “放心。”燕郅收拢五指,盯着高台之上,目光灼灼,似已下定决心,“我自有计较,不会自寻死路。”

    洞天福地与他无缘,麒麟亦是无望。

    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试着接近李攸,表明意图。

    私下肯定不行,皇兄安插的少都虽被支走,同行之人仍是无法相信。唯有借下场斗法,递送传音石,方能神不知鬼不觉,以期达成所愿。

    纵然要冒一定风险,燕郅也顾不得了。

    实在不行,见机不好马上认输,凭借身上的符篆法器,总能全身而退。即使受伤,也不会太重。

    名声?

    一个被皇兄视做囚徒,为保命发下心誓的皇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再者说,若能登上大位,谁还会记得今日?

    燕郅下定决心,举手拦住心腹,令其不必多言。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我乃先帝之子,燕室血脉,怎可出尔反尔,不为先帝洗刷耻辱,只图保存自身?”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心腹不敢再劝。同行燕人面面相觑,暗中思量,六皇子何时改了性子?莫不是真被石头砸了脑袋?

    此时,景元尊者和齐国使者已先后离席,飞身落入演武场,对面而立。

    法力不断碰撞,罡风骤起。

    景云尊者青袍洒脱,长剑在手,俊颜带笑,混不在意缠绕周身的杀气。

    齐国使者手持一并石斧,漆黑如墨,无任何纹路雕凿。虽厚重粗陋,却法力充盈,令人不敢小觑。

    看着石斧,荀山主神情微凝,似想起什么。

    李攸面色不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尊者,那是人皇宫基石!”

    绿洲之上,人皇宫器灵牙关紧咬,眼中满是煞气。

    人皇宫基石?

    接到器灵传音,李攸挑眉。

    收回四座行宫时,确有一座相当残破。他以为是玄龟被追杀所致,未料,竟是被夺去基石,炼化法器?

    两只玄龟同样看到黑斧,神情不比人皇宫器灵好多少。

    “是玄三背负的东宫!”

    玄大声音发沉,前足扎进土中。

    玄二现出獠牙,恨不能冲下去将齐国使者咬死。

    东宫被收回时,玄三身死,殿阁不存,均成断壁残垣。

    历经千年岁月,期间屡有变故,对行宫的残破,李攸并未深思。如今看来,非但五国各怀算计,国主和臣属也不是一条心。

    不然的话,人皇宫基石不会藏在一名使者手中,更不会被炼成法器。以五国皇室传承,必会被雕凿成印玺,镇守宫室,助后代承续皇统。

    李攸知晓石斧来历,荀山主亦有几分猜测,他人不曾见过人皇宫,自不晓得黑石不凡,只以为是修士炼化温养之故。不由开始揣测,究竟是哪位大匠,祭炼出这件法器。

    “景元,你若收回前言,与我道歉,且交出本命法器,我便饶你一命!”齐国使者冷笑道,“如若不然,在白云山我杀不得你,出了白云山,凌霄观也保不住你!”

    “好大的口气。”景元尊者收起笑容,长剑斜指,双目忽然凝入煞气,竟似剑光一般,变作青色,“小儿,在老夫面前猖狂,你还不够资格!”

    声音沙哑,与先时完全不同。

    齐国使者霎时一愣,看向景元尊者,总觉得哪里不对。

    未及想明,景元尊者眼中青光更盛,长剑忽然变作一道流光,光中现出凶兽虚影,正张开巨口,纵身飞扑!

    “啊!”

    齐国使者大骇,忙祭出石斧。

    灵气遇到剑光,发出雷鸣之声。

    凶兽愈发强悍,挥舞四爪,牢牢困住石斧。景元尊者御风而起,以身入剑,青光瞬时大盛,演武场俱为剑锋笼罩。

    “去!”

    炸裂声起,石斧挣脱凶兽束缚,直将其劈成两半。

    剑锋擦过齐国使者的喉咙,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