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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平王啊。

    想起那个弟弟,皇帝心情复杂。这么多年了,平王那副作死的脾气从来没改过,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居然参与进去了储君之间的争位,和太子走得挺近……难道朕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皇帝对太子的不满,迁怒了些到平王身上。他年纪大了,看谁都觉得不安好心。就连这个弟弟,他都觉得对方野心大……他叹口气,早先夺位时,血流一城,不知死了多少个兄弟。平王和他一起活到现在这个岁数,情非得已,他也不想收拾平王。

    皇帝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平王如何?”南明王是他的人,荣宠权势都挂在他身上,他并不觉得陈昭会向着别人。

    陈昭如实答了,都是和别人差不多的答案。总结起来,就是平王这个人不靠谱起来,是真的难以捉摸。比如他前几天跟皇帝上折子,说皇帝不喜欢他了,为什么不让他带着家人南下去游玩一圈,他还顺手画了自己准备好的游玩路线……当然,平王又被皇帝撵回去了。

    但陈昭说完了这些,却又加了一句,“但臣以为,平王此人,并不简单。”

    皇帝一顿,嗯,他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当初夺位时就有,不安了许多年,他现在还时不时有这种感觉。

    陈昭趁机道,“臣愿为陛下耳目,替陛下分忧。”这本来也就是皇帝的意思——当初皇帝给南明王府和平王府指婚,不就有彼此挟持的意思么?

    皇帝对陈昭的识时务很满意,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不再过问陈昭和平王府走得太近的原因了。

    陈昭离了皇宫,却也没有立刻就去见平王。皇帝派去跟着他的探子们都跟得烦了,看新任的南明王摆宴庆祝、准备收拾行装南下,硬是没有主动跟平王府联系。众人回去回报了皇帝后,陈昭才在一次宴请中,无意将自己和皇帝的对话透露给了平王府大公子刘既明。

    刘既明面色不动,回去说给父亲,评价陈昭,“爹,这个人很难掌控,我们真的要用他?”

    “我心里有数。”平王心不在焉。不就是心思重,不够忠心吗?至少是个聪明人,用聪明人办事,还是比一些笨蛋效率高。只是,也得防着陈昭反咬一口。

    平王吩咐刘既明,“不要让陈昭接触重要的人事。”

    刘既明点头。

    “你们在说陈昭?”宜安公主到书房来见爹,下人们本想拦,但没拦住,书房的话,都被公主听了过去。

    平王挥手让惊慌的下人们下去,笑容满面地看女儿进来,“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爹啊,陈昭这个人可坏了,你千万不能信任他……”赶上时候,公主把陈昭黑了一遍。她前世被困在南明王府,耳不聪目不明,对天下大事的把握程度,肯定不如陈昭。陈昭对平王举事的细节,知道得一定比公主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公主一定要断绝陈昭和自己爹之间的信任。

    谁知道陈昭那个人在想什么?

    刘既明汗颜,他只说陈昭不可信,公主都快把陈昭说成妖怪在世、人人得而诛之了。况且陈昭也确实给他们王府提供了许多助力,按照公主的说话,平王就应该翻脸不认人。刘既明感叹,“幸好你是个姑娘家。”不然这样厚颜无耻,实在丢人。

    公主白他。

    平王却不在意,他最宠这个女儿,她说什么,都和自己的心意。等公主说完了陈昭的坏话,才说到自己侍卫队的事。

    “秦景的主意?”要不是平王妃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个人,平王都快忘了。现在公主主动提起,还给了他这么个好主意,平王眼有惊叹。

    他再次询问公主,“秦景武功很好?”他问的是公主,眼睛却看着刘既明。

    刘既明点头,“很好。”又觉得说服力不够,再加了一句,“非常好。”

    平王就又想向女儿讨要这个人了。公主脸黑,“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这么回报我么?”她跟平王说话向来没大没小。

    “我这也是为你好啊,”平王给她解说,“你看吧,你娘天天瞧不上秦景。你把他连着你那侍卫队的一些人给我,前程不比跟着你强?他跟上了我,你以后要嫁给他,那就容易多了。”

    公主忍着气,谁说她要嫁啊?这些人怎么到处造谣她要嫁人啊?她哪里有表现出自己要嫁人的意思啊?

    “别生气别生气,爹就是随口一说。”看女儿气得脸都白了,平王赶紧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平王可惜道,“行了,这事我应了,你让秦景来见我,跟我详谈吧。”

    公主这才满意离开。

    那晚秦景难得的主动后,翌日,他们就把彼此的问题说开了。说开了后,发现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秦景本来就觉得自己是误会公主了,在公主详细说明她的意思后,他都产生了羞愧之心。

    公主这几天气焰高得不得了,有秦景任劳任怨地哄她高兴,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也许是乐极生悲,在她高兴了几天后,平王给她的侍卫队做完了调整,上报给了皇帝,皇帝也同意了。

    秦景第一天去东校场哎,多么值得庆祝的事。

    但是公主却病倒了,上吐下泻,连床都起不了。她病歪歪地躺在床上,看着侍卫大人,眼圈红红的。秦景有些忧心她,都不想走了。

    小郡主高高兴兴地准备跟秦景一起去东校场看呢,过来就见她大姊又缠着秦侍卫不许人走。她抽了抽嘴角,“大姊,这才第一天呢,你就要开始败坏秦侍卫的名声了吗?”

    什么叫败坏秦景的名声?她有做什么吗?

    为在妹妹跟前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公主忍着不舍,大方道,“你去吧,回来记得给我捎些好吃的。”

    刘郁静嗤笑,“你都这样了,能吃什么好吃的啊?快别让秦景浪费时间了。”

    秦景目光一直看着公主,“你想吃什么?”他这么说的时候,外头喊平王找他,他只能先过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公主认真道,“我想吃的可多了,恐怕你记不住,我写给你好了。”

    秦景觉得他记性没那么差,“公主说说看。”

    公主无视他,让一边神情恍惚的锦兰拿过一个单子给秦景。秦景茫然地接过,拉开后,越来越长,一直不完……他吓了一跳。单子从头到尾,拉下来都有小郡主那么高了。

    小郡主在一边看到秦侍卫僵硬的神情,乐得不得了,“秦景,看到我大姊的真面目了没?有没有被吓着?”

    “你胡说什么?不许教坏秦景!”公主掐妹妹一把,跟秦景严肃道,“这都是我要吃的,真的!”

    可这么多,十个公主也吃不完吧。

    秦景不发表意见,只能点点头,将单子收好。这次他是真的向公主告别,准备走了。刘郁静等秦景先走后,才问公主,“你干嘛这么折腾秦景?他光给你买东西,就得累死吧。”

    公主说得煞有其事,“新人第一天到来,都会被老人拉去喝花酒,美其名曰联络感情。若我跟着去了,他们自然不敢拉秦景。但现在我去不成,只能这样了。秦景并不是不合群,他是得为我买东西啊,反正我就这样,谁都知道。我都算好了,秦景想买完这些,下午离开东校场后,就得一刻不停地赶去集市,他根本没有喝花酒的时间。”

    “你还对秦景不放心啊?明明花心的那个人,是你好吧。”小郡主惊奇,“你都一直不肯对人家负责呢。”

    “你这么闲,想好季章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