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吃药的，嗯？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懂这么多？”褚简昭红着眼睛盯着她。

    他以为她好歹会表现出一点慌乱和不知所措，但是没有。她的表情真是要多平静有多平静。

    殷淳于说：“……我上网搜的。危险期的时候，你、你弄到里面了……我怕怀孕。”

    多直接的理由。褚简昭自我讽刺地大笑着。

    看看，她现在连借口都懒得找了。一句话就能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其实也没什么好感叹的，对在乎的人才会找借口，不在乎的人连借口都懒得动脑筋去想。

    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所以……她可真是好样的。

    **

    “怕怀孕。怕怀了我的孩子是不是？”褚简昭捏着她的下巴，继续追问她。

    殷淳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想……我们两个这样子，有了孩子算什么……我只想给我喜欢的人生孩子……唔，疼……好疼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褚简昭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胸部。他用的是前所未有过的力道。

    殷淳于疼得一下子就飙泪了。但是他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边凶狠地发力，一边温柔地对她说：“我的好老婆……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老公说，别自己憋着。你不喜欢我，不想给我生孩子，就告诉我。我戴套就好了。别折腾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老公心疼了怎么办？”

    殷淳于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因为她觉得褚简昭说的这番话真的很假。

    如果她和他说什么有用的话，他们两个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因为这十五万吵架的时候，她刚刚对他产生了好感。

    虽然到不了爱的程度，但是她真的很依赖他、也准备敞开心扉接受他的。是他自己把这个机会抹杀掉的。

    他带着女人回办公室，让她看、让她听。他又打她又骂她，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这种爱的方式？至少她不行。

    “嗯？怎么不说话了？”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褚简昭有些耐不住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乖老婆，你自己说，说你不愿意……你说了我就听。”

    “……哦。”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殷淳于索性就不掩饰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想让你戴、戴避孕套的。我……我怕不卫生……也怕怀孕。但是我说了你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我、我不敢说。”

    怕不卫生。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褚简昭笑得肩膀都发抖了。

    真他妈可笑，她是拐着弯说他滥交吗？操。她以为他和那些女人做的时候也不戴套吗？又或者是，她以为他饥不择食到会上那种得了病的女人？

    在她心里他就这么不值钱。他真是太贱了。

    殷淳于其实是故意那么说的。她想让他生气、让他失望。可是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总觉得不太正常。正要开口继续说话时，褚简昭终于出声了：“知道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以后我戴套，那些药你不要吃了，乖乖的……嗯？”

    不能生气。不能吵架。不能对她说难听的话。

    褚简昭不停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几句话。他得控制好自己。不然他们两个就真的完了。

    人其实也是贱的。这个时候了，他就想着，不要孩子就不要吧。是因为她还不够依赖他。等她离不开他了，要个孩子还不是容易的事情。

    嗯，嫌弃他脏也是有道理的。谁让他以前那么不检点，找过的女人自己都数不清了。

    而且还在办公室里被她看到了好几回。她心里膈应那也是应该的。

    他都能理解。她说得再难听他都能接受。

    反正都是他不对。他就是不想让她走。

    **

    那件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现在想起来，殷淳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那一点儿都不像褚简昭的风格。他的风格应该是折磨到她自己认错、做保证，然后再哄她几句完事儿。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做。殷淳于还蛮不习惯的。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褚简昭真的开始做措施了。那件事情过后的第二天，他下班回家的时候买了一大袋安全套回来。

    之后做的时候，他都会戴上。再也没有弄到里边过。

    殷淳于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褚简昭这样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特别没心没肺的人。他为了她委曲求全做了这么多事情，她还是不为所动。

    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殷淳于会看到他站在阳台上抽烟。黑漆漆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好像很难过。

    他们两个人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了。哦，对。应该这样说，是她拒绝和褚简昭进行交流。

    褚简昭的话，还是老样子。偶尔带礼物给她，每天都抱着她说好长时间的话。

    那语气卑微到了极点。就是在刻意哄她开心的那种。

    但是殷淳于基本都没给过他任何回应。

    这天晚上吃过饭之后，褚简昭照例抱着殷淳于给她说这一天的事儿。

    “老婆，我跟你说，今天简萧跟我说他被甩了，哈哈。你说他是不是特别傻逼，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哈哈哈哈。”

    殷淳于看着他大笑的表情，突然就觉得他特别地可怜。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她笑点这么低，都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他笑得这么卖力，又是何必。

    作者有话要说：呃。突然觉得昭哥好可怜。我是一个人吗？可能每个人虐点不一样。我觉得2淳好像太没心没肺了点儿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那个。上一章的留言马上就去回。我的网好烂啊啊啊啊啊。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殷淳于不知道褚简昭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也不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欢他这样。她不需要他这么刻意地讨好。

    “过几天元旦放假了，我家宝宝想去哪里玩儿？”褚简昭搂紧她，身子用力地蹭着她，“老公带你走。好不好？”

    所有的女人都抗拒不了温柔。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无法抗拒的前提必须是她对这个男人有好感。

    如果没有好感的话，他付出再多也是白搭。

    对于褚简昭的温柔，殷淳于是有些厌烦的。每次他好脾气地哄着她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来之前他是怎么打骂她的。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就当她是个小心眼的人吧。

    殷淳于面无表情地问他：“……每天这样，你这样累不累？”

    褚简昭手上的动作一僵。原本灼热的眼神逐渐地变冷。他听出来了，殷淳于在讽刺他。

    她大概也觉得他没出息了吧？也是，反正他自己每天都会耻笑自己无数次。

    真他妈，活成什么样子了。他褚简昭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卖力地讨好别人了。要不是因为喜欢她，他至于这么死皮赖脸吗。

    每天兴冲冲地跟她叨叨那么多无聊的事情。说得他自己都烦了。她还是没有反应。说实话，真的很打击人。

    有时候褚简昭甚至都有给她跪下来求她原谅的冲动。大不了让她捅一刀也比这个来得痛快。

    把脾气压下来，褚简昭笑着回答她：“不累。跟我家老婆说话哪里会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我累……我听得很累。”殷淳于说，“你不需要这样的。我已经答应你不会走了。”

    “殷淳于。”这是是褚简昭第一次叫她名字。他的声音特别地严肃。“你想惹我生气吗？”

    终于装不下去了啊。听到褚简昭这声质问之后，殷淳于没有跟以前一样害怕。

    她无比真诚地看着他：“没有……我没有想惹你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样的。你以前不会这样。”

    “你是不是不准备再跟我好了？嗯？”褚简昭被她这个态度伤到了。

    这次他彻底忍不了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这一个多月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你他妈非得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吗？”

    “……是你说要分开的。”殷淳于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但是声音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了。

    “你还打我……”

    “求求你不要逼我了好吗？我已经很努力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不这样了。”殷淳于尽量放低姿态，“你不要打我。不要骂我。”

    她这样说话的时候，特别像精神病院的病人。褚简昭脑袋里没什么词汇也没什么概念，反正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这个。

    因为她说“不要打我不要骂我”时，抬起双手捂住了头。

    褚简昭到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敷衍。如果知道砸那一下会有这么严重的结果，他宁愿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也不会跟她动手。

    这辈子，他头一次后悔。

    “不哭了……乖，不打你，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褚简昭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安慰她。

    他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好听的话哄她。而且之前也没人有本事像她一样让他亲自出马来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殷淳于哭得更厉害了。本来她还在隐忍，现在变成了嚎啕大哭。比之前那些次加起来还要大声。

    撕心裂肺的那种感觉。

    褚简昭想，这段时间大概是把她给憋坏了吧。

    哭吧。哭一哭也好。哭完了别生他的气了就更好了。

    这天晚上褚简昭是抱着她睡的。殷淳于哭累了之后就睡过去了。但是睡着之后眼泪还是在往下掉。

    褚简昭看到她睡着了还在哭，心疼得快死了。

    妈的。他这是做了什么畜生事儿。

    **

    大概是因为哭过之后情绪得到了发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褚简昭明显感觉到殷淳于对他没有之前那么敷衍了。

    他因为这个事情高兴了好几天。

    有一次开会的时候没忍住笑出来了。搞得下面的人以为他年底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