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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洛冰河绝不会是这么客客气气和你玩儿文斗的人。懒得虚与委蛇地伪装之后,他想要某派的任何东西,他就会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血洗,杀光,然后拿走。

    可洛冰河居然能这样有耐心耗了两天,不像是有了这种闲情逸致,反而更像是在等着什么。

    比如,等着沈清秋自己出来。

    沈清秋攥紧了拳头。

    洛冰河道:“动手。”

    漠北君“哦”了一声,上前一步,忽然道:“我已经动手很多次了。”

    殿外那一堆爆炸的冰刺和坑坑洼洼的地表墙面,都是他的杰作。

    洛冰河道:“那就随便找个人,代你动手。”

    漠北君点了点头,伸手在后一捞,捞出个畏畏缩缩的人。

    他把这人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扑通一声,扔到双方中间那一大片空地上。

    尚清华魂飞魄散地爬起来,苍穹山派众人一看他,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何止他们,沈清秋也要眼睛嘴巴里狂喷怒火:坑爹的向天打飞机菊苣啊草草草!!!

    齐清萋刷的一下拔出佩剑,喝道:“叛徒!”

    尚清华赔笑道:“齐师妹,有话好好说。不要舞刀弄剑的……”齐清萋早就一剑刺过去,怒道:“谁是你师妹!”尚清华连忙避开,往漠北君身后躲。漠北君毫不留情,一脚把他踹回来。尚清华苦着脸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别这样,让别人看咱们同门相残的笑话。”

    太不要脸了。尚清华真是比他想象的还没节操,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太不要脸了!

    齐清萋骂道;“谁跟你是同门?仙盟大会你放魔物进去,想过死伤的苍穹山派弟子是你同门?叛逃去魔界,想过我们是你同门?今天跟这混世魔王打上山来,你也有脸自称同门?!”

    两人在殿中你追我赶,简直是一场闹剧。沈清秋在一旁看着,心潮随之起伏:“砍砍砍……砍死他!我艹!就差一点儿!师妹砍他胯【下!!!”

    那头鸡飞狗跳,这头,却是谁也笑不出来。

    柳清歌撤去加在岳清源背后的灵力,平息完毕,站起身来。乘鸾在鞘中战栗不止,嗡鸣不息。

    杨一玄握拳道:“师尊,你已经和那魔头打了一天了!”

    柳清歌沉声道:“退下。”

    洛冰河看他一眼,笑了笑,轻声道:“手下败将。”

    他说得声音不大,可吐字清越,尾音上扬,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到。柳清歌握剑的手紧了紧,眼中电光流闪。没有什么,比“手下败将”这个词更能让百战峰峰主感到更耻辱的。

    杨一玄脾气冲,当即反击道:“魔界杂种!”

    洛冰河不以为意:“是。我是杂种。整个苍穹山派被一个杂种挑了,光彩吗?不止穹顶峰,余下各峰我可以一一挑遍,让世人都知道,修真界泰斗苍穹山派被一个杂种杀得无还手之力,如何?”

    宁婴婴凄然道:“洛……洛冰河,是不是连清静峰,你也要一把火烧了才高兴?”

    洛冰河想也没想,立即道:“不。”他似乎有一瞬间的微怔,顿了顿,才说:“……清静峰一草一木,一竹一舍,如任何人敢损毁分毫,决不轻饶。”

    柳清歌鼻子里哼一声,乘鸾暴起:“惺惺作态。”

    剑气掠过洛冰河脸颊,带得他发丝横乱。洛冰河把手放到腰间所悬的佩剑上,讥笑道:“不自量力。”

    然而,两把剑最终还是没有再次交锋。

    沈清秋站在两人中央,双方剑气激荡碰撞,立即把他原本就是戴着做做样子的斗笠切为两半。他左手指尖夹住乘鸾剑锋,不让柳清歌再进攻一寸;右手则把洛冰河已经按在心魔上的手牢牢压住,不让他出鞘。

    其实完全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沈清秋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还没说出这句话。洛冰河猛地反手拽住他手腕,仿佛一只冰箍牢牢套了上来。

    洛冰河脸上的笑容几近扭曲,一字一句道:“抓到了。”

    饶是沈清秋早有心理准备,这时近距离看着这张脸,也忍不住毛骨悚然。

    片刻的鸦雀无声后,殿中轩然大波顿起。

    岳清源错愕万分,声音微微发抖:“可是……清秋师弟?

    齐清萋连尚清华都忘了去砍,后者连忙趁机滚回漠北君身后。宁婴婴拽拽瞠目结舌的明帆,喃喃道:“大师兄,我没看错吧?怎么回事,那是……师尊?!”

    明帆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杨一玄则格外画风不同,他震惊道:“这身法不是绝世黄……黄前辈吗?!黄……前辈为什么长着沈师伯的脸?”

    谢谢你没把整个id说全啊!

    柳清歌猝然睁大双眼,素来的无波无澜被搅得裂了一脸。

    他说:“……你没死?”

    沈清秋原本愧疚而感激的心情碎成了渣渣。他不能接受地说:“师弟你这是什么表情?师兄没死你不高兴吗?”

    柳清歌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白,五颜六色,好不精彩。不少人也跟他差不多。沈清秋还没接下一句,一只手把他的脸掰转过去。洛冰河道:“总算舍得出来了?”

    沈清秋被他抓得骨头都快断了,只有腿能动,又不能当众提膝盖踹他关键部位,那太不雅了。想到一事,隐隐又有怒火翻上来。

    他说:“你故意的。”

    洛冰河道:“师尊指什么?”

    沈清秋道:“你不直接屠山,而是慢慢地耗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洛冰河冷笑道:“师尊也有偶尔猜对弟子心思的时候呢。徒弟真是欣喜若狂,恨不能捶胸顿足,一定终生铭记此刻。”

    柳清歌撤了剑,身子晃了晃,似乎还有些晕头转向,指指洛冰河,道:“你,放开他。”

    洛冰河把沈清秋往怀里拖了拖,不耐烦道:“你说什么?”

    他动作强硬,沈清秋深吸一口气,压下去的那股郁火又蹿起三尺高:“你什么时候知道梦里那个是我的?”

    要不是被洛冰河发现了破绽,又怎么会猜到他没死成,在苍穹山成功守株待兔?

    洛冰河道:“师尊未免太看不起我。就算第一次我没怀疑,第二次还不发觉异常的话,那就是真的蠢了。”

    沈清秋点头道:“你不蠢。我蠢。”

    也就只有他蠢破天际,才会以为洛冰河真的神智不清到分不清外来入侵者和幻境产物。

    沈清秋道:“既然发现异常,你为什么不拆穿?”

    陪着演师慈徒孝戏码很好玩么?

    洛冰河看着他:“为什么要拆穿?师尊不也被我哄的很开心?”

    开心?

    呵呵。

    沈清秋闭嘴不答,他继续悠悠地说下去:“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能顺着梦境探查到师尊你的所在地。若是那样,也不必有今天这一出了。”

    洛冰河脸色又渐转阴沉,掐着他肩膀,十指用力,恨声道:“或者一开始,师尊就不要逃跑,不要瞒我,那么很多事都会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敢情闹这么大,始作俑者居然是他自己。而且这逻辑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说的很对!

    某些方面来说,沈清秋觉得这个结论挺正确的。不作不死,他一直在作,所以死成什么德行也是活该。

    只是,沈清秋的确吃软不吃硬。可你不能让他吃完之后再啪啪打脸。说:装的。

    洛冰河根本不是娇弱惹人怜惜的小白花。沈清秋在梦里跟他腻歪那么久,想着反正洛冰河以为是做梦,安慰安慰他也没啥,沈清秋什么黏糊糊的抚慰话都说出来了,又是摸头又是给抱,事后自己都被矫情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想到自己在梦里真的为此烦恼,但其实这些都在对方掌控之中,沈清秋忽然有种恨不得挖个缝钻坑里去的无地自容。

    太难看了。

    ☆、第54章

    齐清萋失声道:“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指向穹顶殿内:“里面的那个……那个难道不是沈清秋么?为什么又多出来一个?”

    洛冰河看上去心情不错,道:“不如问问前安定峰峰主?”

    沈清秋:……麻痹他就知道肯定少不了尚清华这个没骨气没节操的功劳!

    尚清华呵呵哈哈,漠北君横了他一眼,他立刻站了出来,气沉丹田,昂首挺胸,朗声道:“沈师兄他数年前曾偶至一地,得一宝器日月露华芝。此芝性灵,能重塑肉身,沈师兄就是凭着它才在花月城魂魄离窍金蝉脱壳!所以,里面那个是他,不过只剩下个空壳子,外面这个也是他!两个都是他!”

    概括精炼,简洁明了。

    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沈清秋。

    柳清歌立刻把乘鸾剑尖比向了他,杀气比刚才对着洛冰河还重。

    初时的震惊过后,岳清源神色转为怔然,低声道:“既然如此,为何师弟五年来都杳无音信,和十二峰断绝联系?难道在你心中,诸位同门都不值得你信任托付?”

    沈清秋心中有愧:“师兄你听我说……”

    齐清萋气道:“沈清秋你……你知不知道师兄他们被你害得多惨!你徒弟们当时都哭成什么样子了?!成天哭哭啼啼的好好一个清静峰都乌烟瘴气披麻戴孝了一整年让人都不想上去!峰主之位也空着,你倒在外面是逍遥快活!”

    沈清秋最怕的就是泼辣的齐清萋指着他鼻子骂,忙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在土里埋了整整五年,也才刚醒来没几天,是他干的!”

    尚清华见矛头又指向了他,更冤枉:“怎么又怪我。不是你说要尽快弄熟的吗?”

    柳清歌按着太阳穴:“闭嘴!”

    尚清华便闭嘴了。

    他们这一群人吵吵闹闹,要是换个场景来看,着实滑稽,可因为时机不对,沈清秋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穹顶峰上,火光四起,焦石土木,两天的拉锯和围攻过后,不复平日威严端庄。殿内殿外,都有连带血污、受人搀扶的弟子,年轻一辈更是惶惶四望。疲态尽露,已是强弩之末。

    而另一方阵中,呈半包围状的黑铠魔族武将和骑兵仍如刚刚磨就的刀锋,锃亮尖锐,虎视眈眈。

    沈清秋收回目光,道:“洛冰河,你说,你来苍穹山派,是为了抓我。”

    洛冰河道:“不错。”

    沈清秋道:“你抓住了。”

    目的达到,该撤兵了。

    洛冰河看着他:“不跑了?”

    “……”沈清秋缓缓点头:“不跑了。”

    洛冰河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这个笑容里,总算是没了方才一直明挂在脸上的讽刺味道。

    他轻声说:“很多次我都这么以为。”

    柳清歌忽然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