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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淑慧,这府上又是谁犯下了什么错事不成?”

    柳博益看着万淑慧哭得那样伤心直觉反应便是府上又有傅妈妈之流的人做下了那些个糊涂的事情,他这也有了几分恼意,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这府上的人竟是会这般的胆大妄为,直到后来知道了之后方才觉得自己一贯以为这府上的下人一贯是调教的好的且也还是以为自己娶回来的夫人他们也应该是如同尊敬自己一般地尊敬着她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做法,甚至还在背后编排着主人的不是,所以对于傅妈妈被杖刑这件事情柳博益也是赞成的,打从这件事情之后也已经过了有一段时日,原本也以为府上的人也应当是学会了规矩,如今看到万淑慧哭的那般伤心的时候,他直觉反应就是府上那些个人又做出了一些个糊涂事来。

    万淑慧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是担心着云姝会不会真的就这样被云家的人给抢走,她原本怀着身子,情绪也多少有些不大稳定,这一哭下来之后便是半点也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见万淑慧这越哭越伤心的模样,柳博益的心中这焦急无比,但这问了之后又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就算是他要拿下人开刀也没有一个准确的人,自然地也是楞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倒是一旁的章妈妈是个伶俐人,她知道万淑慧这哭大概就是同白日里头同云家老夫人周氏今日来所说的那些个话所引发的事情,章妈妈见万淑慧哭的一味伤心,半点也说不出话来,她这心中有些替她着急,也顾不得这合不合情的事,当下便是将今天周氏这来的事情和所说的那些个话同柳博益说了一说。

    柳博益听完了章妈妈所说的那些个话之后,他的面色也变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竟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来,而云家的人这做的也实在是太过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柳博益连连道了两句,这两句话也可算是柳博益心中的肺腑之言,他这云家可真是什么无耻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了,这之前为了朱家,便是停妻再娶,现在见云姝开的铺子挣钱了,他们又想着把人给领回去了,这左右什么事情都是由着他们来的,这当他柳家是个摆设还是当他柳博益是一个死人?

    “淑慧,你莫要哭!”柳博益安抚着万淑慧,“当初云姝同云家堂前三击掌,从族谱上除名还有同云家断绝关系那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谁都否认不得,如今云姝上是我的柳家的门,姓得是我柳家的姓,在族谱上也是在我柳博益的名字之下是我的女儿,即便是云家闹到陛下面前,我断然也不会松了这个口的。若是云家还要那般的纠缠不休,了不起咱们这铺子不要了,我辞官归隐就是,看他云家还想如何!”

    万淑慧得了柳博益这样的一番话,她一来是震惊于柳博益待她和云姝的心思,二来也是觉得自己当初不顾旁人所言也不顾其他的人的眼光嫁给这个男人是真的嫁对人了。

    “当今陛下虽是在休养之中,但并非是一个糊涂的君王,监国公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所以你也不用这般惧怕。”柳博益明白万淑慧这是在担心刚刚那一道圣旨也是同云家有关系,但柳博益这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之后就知道这传唤云姝入宫应该是同云家的没有什么关系的,云家就算是要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到陛下的面前去,这能不能够见得到陛下还是一个问题,谁都知道如今的陛下是大病初愈,虽是已经清醒了却也还是不理会朝政,依旧是七公主监国,一贯的事情都是由了七公主处理,一些个大方才去求见了陛下寻求意见,这皇子公主的所见的时间也是极少,更何况又是这样说出来也分明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

    “我看陛下传召姝儿想来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柳博益坚定地道,“你且放心,我知道你是离不开姝儿的,她管我叫一声爹便是我嫡亲的女儿,我也不会放任着不管的,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想尽办法让我们这一家子都在一起,绝不会散了去。”

    万淑慧被柳博益这般安抚了一下之后原本这一直提在胸口的心也落了下来,渐渐地有些安定了。她知道柳博益这说话也的确是言出必行的,所以他既然说陛下传召不是为了云家的事情那多少就不是为了云家的事情,但这转念一想之后,万淑慧心中又是一惊,又道:“自从皇后十年前薨逝之后,陛下便是一直未立后位,这些年因为身子骨不适,这本应该是三年一选的秀女也停了,如今陛下让姝儿进宫,该不会是……”万淑慧心里这样一想之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是有些过了,这就算是要姝儿进宫,至少也应该是及笄之后的事情,如今她还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这种事情头也还轮不上她,万淑慧转而自己也先否定了。

    万淑慧又忍不住有几分嗔怪,她道,“相公,你可知这到底会是什么事情?我当初便是劝着这孩子,安安生生地学个女红又或者是接着去了女学也成,这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们谁不是这般过日子的,可偏生非要去开什么铺子,也都是由得你这个当父亲在背后宠着,让她去闯,这心只怕也是要闯得野了不可!你还整日地说这女儿要娇养要娇养,这样才不会被人用什么不入眼的东西给诓骗了去,如今这便是娇养的这般胡天胡地了。”

    柳薄益被万淑慧这一声怨怪,他也便是无奈地笑了笑,他便是觉得这牛不吃草总不能强按头,云姝一看心思就全然没在那方面上,他这样拘着她到时候将她给拘了个难受,到时候又便是有旁的说辞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是个不好当的。再者说这女儿又不像是儿子,柳家也不是什么破落人家,若是这女儿不娇养,什么好东西什么市面都没得让她见过,这往后还不知道被什么愣头青给骗了去,到时候这心疼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个当爹娘的。

    柳博益怕万淑慧还要再嗔怪下去,而他的心中也还有几分的疑惑,便道:“夫人,我去女儿的院子里头转上一转,提点提点明日入宫应当要注重的事宜,且问问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咱们的事儿。”

    柳博益这般说着也便是匆匆忙忙地起了身,出了门直朝着云姝所在的院子而去。

    万淑慧见柳博益这般火烧屁股一般的模样也不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当下忍不住是破涕为笑了起来,嗤了一声道:“我这不就是怕他宠孩子说上两句么,便是这般说也说不得了!”

    万淑慧这般说着,但这声音之中却是有几分的甜蜜味儿,听得站在一旁的章妈妈痴痴地笑了起来,捂着嘴不做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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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七十七章 进宫

    翌日辰时过后,这皇宫之中便是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倒也还算是轻巧,这从外头看压根看不出来是从皇城之中派遣出来的马车。若不是在马车前头所坐的人是皇宫之中元熙帝身边的最是受宠的公公全福之外。

    因着云姝要入了皇宫,所以这身边的丫鬟也都不能够一并带入皇宫之中,万淑慧也不知道昨晚柳博益到底是同云姝说了些什么,柳博益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笑容似乎半点也不着急,反而是劝勉了她几句,说是没什么大事,要她放宽了心思就是,但万淑慧又怎么能够放宽心思,仔细地叮嘱了云姝这入宫之后应当要遵守的规矩,想着这可是要平平安安地进去再平平安安地出来才好。

    云姝对于一派紧张模样的万淑慧也只觉得有些好笑,想着自己母亲实在是太过紧张了,虽说这皇宫的确是个叫人有几分畏惧的存在,但也没有必要将它完全当做龙潭虎穴不是,就算是要吃人也得有个理由。

    云姝又认真地听了万淑慧的一番教导,这才上了马车。

    全福早就已经过了见到云姝的时候那震惊的时候,前一日来宣读口谕的时候,他也便是已经见到了云姝,在看到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是有几分嘀咕,这孩子果真是有些小的,回头之后他也便是同元熙帝这般一说,元熙帝早就多少已经知晓了几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多少惊讶。

    这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那皇城而去。

    雍都是五代王朝的王都,即便是这皇宫,也是历代的皇宫,大庆到元熙帝的时候虽只到第二任的帝王,却也没有迁都的意思,云姝觉得这不出意外的话,雍都在未来可能也还是帝王之所。

    辰时这个时候,这百官们早就已经过了早朝的时分,改处理政务的也都在处理政务之中,云姝从车窗那边角缝隙之中看向那慢慢地靠近的皇宫,听着那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所发出的声响的时候,她的心中多少也还是有几分在意,这元熙帝到底还是她这生平之中第一次见,而这古代可不像是现代那样,要知道现在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是掌握在帝王之中。

    马车直接进了宫门,经过那长长的青衣巷到了内院的宫门处,这才停了下来。

    全福领着云姝进了这一道宫门,穿过如今已经十分繁花锦簇的御花园,便是到了元熙帝如今所在的祥龙殿,这殿外倒是站着不是穿着宫服,打扮得极其娇艳的妃嫔,她们静静地站在宫门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脸色上带了几分的期待。一下子围将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了开来。

    云姝站在全福后头听的仔细,这原本还说女子的声音清润,但那么多个清润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时候,那声音光是听着大概也是同重庆雷暴没什么差别的,光是这般站着云姝也便是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她尚且是觉得这般的难受,那刚刚大病初愈的元熙帝听到这样的声音,云姝当下觉得也许元熙帝王的病时好时坏大概也是同这些个女子有关系的吧,谁受的了那么多女人在自己身边不停地叽叽喳喳的。

    全福很显然已经是见惯了这般的场景,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开了口道:“各位娘娘,须知陛下如今还是在休养之中,您们在这里这般吵闹,万一惊扰了陛下这可就是有些不大妥当了!”

    全福这话一说出了口之后,那些个声音一下子也停了下来,一脸担忧地朝着宫殿之中看着,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待却也还是有几分的迟疑,就怕真的像是全福刚刚所说的那样万一是惊扰了陛下。

    这些个嫔妃那都是后宫之中年轻的且也没有子嗣存在的妃嫔,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无帝王的宠爱,但凡是有个子嗣,不管是公主也好,皇子也罢到底也还是能够过的比寻常人要好上一些的,即便是最后陛下真的大去了也还能够留在宫中颐养天年,若是承恩过后却没有子嗣的妃嫔,那日后可是要去太庙之中为尼为陛下为大庆祈福。只要是有些个想法的人自然也是不想去那种地方的。

    可是元熙帝的身子骨弱,这前几年休养之后还会召见几个妃嫔,偶尔也还会翻个绿豆牌,但这几年却是没怎么召幸妃嫔了,即便是在将养的时候也不需要妃嫔去伺候着,这偶尔见得也就是宫中那几个身处高位的,这可是生生愁煞了后宫之中那些个妃嫔们,所以每每一等到元熙帝清醒的时候这宫殿外头总是候了一群的妃嫔,就想着来这里等等,或许陛下或许还能够想起自己来也未必。

    全福一看这阵仗也便是明白今日陛下还是没有宣召任何一位娘娘,所以都是在这里候着。

    他也便是不打算同这些个娘娘在这里说那些个虚与委蛇的话,这不等他开口,这妃嫔之中便是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站在全福身后的云姝,开了口道:“福公公,你这身后跟的是哪里来的女子,这模样倒是个小的,这样的孩子带了进去是打算要作甚,能给陛下解闷不成?”

    那人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尖酸,云姝抬眼看了去,那穿着一身浅黄色宫装的女子这一张瓜子脸,虽是生的美艳却是有几分尖酸刻薄之气,那眉眼之中甚至是还有几分熟悉。

    “莲嫔娘娘说笑了,这位是柳御史家的小姐,还是陛下让老奴请了过来的。”全福笑道。

    听到全福称呼眼前这人为莲嫔的时候,云姝倒是想到这人让自己觉得有几分眼熟是为了什么了,因为这人同那朱碧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那眉角眼梢的,果真是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只是朱碧琴那一张脸看着便是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但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的伶俐,却怎么也没得克制住那眼角流露出来的尖酸刻薄气息来。

    云姝便是听说过朱家有个女儿的确是入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女人,想来就是眼前这个被称之为“莲嫔”的女人了,她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受宠的女人,但现在看看,这入了宫的她生活的也未必是真的常人所想象之中的那般的好。

    那莲嫔本名朱碧莲,长了朱碧琴四五岁,在六年前入了皇宫得了宠幸,原本还以为从此之后便是能够平步青云的,但那里知道这陛下宠幸了她两三次之后得了一个嫔的封号之后从此便是再也没有消息了,而陛下这些年大半年都是在休养,即便是在不修养的时候,后宫也有那么多的女人,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够再想起她这个人也是不知道的。

    朱碧莲虽是在皇宫之中,却并非是真的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之前她们朱家同云家的那点事情朱碧莲就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的母亲从内务府之中递了牌子,在她面前哭了许久。朱碧莲一来是气恼自己那个妹妹是个没长脑子的,做出了那等连累朱家的事情,但更是气恼云姝,这般不管不顾的行事,半点也是不顾念着他们朱家,甚至连她也是半点都不放在眼内。

    后来又听得那万淑慧嫁给了柳御史这件事情,她虽是没什么大兴致,但一听到全福说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柳御史的女儿的时候,她当下便是明白,这眼前这人就是累得她朱家名声败坏的女子,当下这脸黑沉了下来。

    “原来是柳御史家的女儿,本宫听说这原是个靖远侯家被逐出了家门的女儿,也亏得柳御史愿意做这等子去容纳人的事情来,换成本宫,自是觉得这逐出家门的女儿定是德行有亏的,哪里还能够大咧咧地容了人在这里说着是谁谁家的女儿来!”朱碧莲上上下下地扫了云姝几眼,这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些个鄙夷的味道来。

    云姝面对朱碧莲这般挑衅的话脸上一直是挂着笑意,她微微欠身,倒是朝着朱碧莲行了一个端正的福礼道:“莲嫔娘娘说的极是,我爹的确是个心善的,所以对我这个女儿也一直是疼爱有家,刚刚莲嫔娘娘说觉得逐出了家门的女儿定时德行有亏的,我倒也是极其认同的,譬如朱家的朱二小姐也的确是德行有亏,朱家老爷也放出了话来再也不认这个女儿,这好端端的一个世家女子未过门先*,进门便是有孕这等事情也的确可算是德行有亏的典范了。相比较朱二小姐,我倒是觉得自己这还算是有几分德行了,至少柳家还认了我这个女儿。”

    云姝这话一说出口,其余那些个看好戏的嫔妾一下子笑出了声来,雍都之中的这些个事情到底也不是一道宫门能够关得住的,宫中早就已经传得都晓得了朱家这等子破烂事,之前也是有不少的人当着朱碧莲的面嗤笑过,今日瞧见这朱碧莲本想给人甩两耳光却是半点也没讨到好反而是被人甩了两耳光这件事情对于这些个人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叫人觉得高兴的事情。

    朱碧莲没有想到云姝竟然拿了自己这话来打了自己的脸,她的脸面一下子青黑下来,她这说是,那便是承认了自家妹子那的确是德行有亏的,这被逐出家门也可算是她自找的事,若说一句不是,那却是要被人觉得她对于自家妹子那未过门先*的这件事情也是认同的,这说出口那便是要觉得她们朱家的家教便是如此了。

    “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皮子!”朱碧莲恨恨地道。

    全福也风闻过朱家的那档子事情,如今这莲嫔挡在这里,若是在这般下去,只怕是要争吵起来不可,倒是没有发现云姝这小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这说出口的话来倒是真的有几把刷子,那刻薄话说的真真是半点也不差的。

    “莲嫔娘娘夸赞了,我这嘴皮子也还不算有多少的利索,只是这说的是事实罢了,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自是没什么难度的。”云姝原本也不想同这朱碧莲说什么,只是有些人自己想不开非要朝着枪口上撞上来那么她自然也不是站在挨打的人,这挨打了总不能还对她说一声好吧。

    “你——”

    朱碧莲还要再言,却是被全福打断了。

    “莲嫔娘娘,陛下如今还在等着老奴带着柳小姐去觐见,若是娘娘再同柳小姐说什么,只怕要耽误了陛下的正事,这老奴可委实担待不起。”全福这脸上还有着几分笑意,看着朱碧莲这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卑微,倒十成十像是一个奴才同主子之间的说话似的,但事实上谁都能够明白全福这是让朱碧莲收手了,否则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帮她兜着。

    全福的目光看了在殿门口一圈的妃嫔,他脸上的笑意更甚,道:“各位娘娘小主还请先回去吧,陛下如今这身子骨方好,若是想着念了小主和娘娘,奴才必定是会将娘娘和小主请来的。若是娘娘和小主们在这呆着,若是陛下歇下了是累了娘娘们苦等,万一要是吵闹起来恼着了陛下这就更加不好了。”

    全福这话已经是在赶人了,但没有人对全福这话提出质疑来,帝心难测,而全福在帝王身边已经呆了大半辈子,这说出口的话自是有几分道理的,那些个妃嫔等了良久也没有见陛下开口要他们进去,当下也便是明白自己在这里一直等着也委实是只有枯等而已,见不到到底还是见不到的。

    这般一想之后,那些个嫔妾也便是纷纷离去,这交好的人三三两两而行,偶尔还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还站在那边没有离开的莲嫔,这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鄙夷嘲讽,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许也可能是在说着她的笑话也未必。

    朱碧莲看到那些个嫔妾这样的反应,她也知道那些个女人必定是在背后说道这什么呢,可又是拿那些个人没得法子,在这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她明知道这些个女人此时此刻定是在嗤笑着她,却也还是完全无可奈何,末了,朱碧莲只能是恨恨地朝着云姝瞪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充斥着恨意,这才愤愤不平地离开。

    云姝见到朱碧莲离开,她这才朝着全福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让福公公见笑了,云姝多谢福公公刚刚解围。”

    全福但笑不语,他刚刚说的也都不是为了云姝,毕竟在这祥龙殿门口闹腾起来也不能够全然都怪云姝的的错,毕竟若不是莲嫔先说了那等话在前头,也不至于是闹得现在这般模样,只是到底是在皇宫之中,这而今又是在陛下的寝殿前头,自是不能这般胡来。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殿门,道了一句:“陛下,柳小姐到了。”

    全福的声音也还算是清亮,在这殿中传了开来,这好一会之后方才有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且让她进来。”

    全福听到回话,他诺了一声,转而又是朝着云姝看了一眼提点道:“柳小姐一会见了陛下可是要小心行事。”

    云姝低声应了,这才随了全福进了寝殿。

    今日的元熙帝的气色要比昨日还要好一些,也未在床铺之中休息着,倒是起了身,在殿中所安置出的书房之中坐在那铺着柔软垫子的椅子上。

    这殿里头倒也是透亮,也是能够将元熙帝看的更加真切了,云姝随着全福进去,在那书桌前好一段距离的时候,全福停下了脚步,示意云姝行礼。

    云姝得了全福的提示,她行了一个全礼,恭敬地道:“臣女柳云姝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元熙帝端坐在座上看着云姝,这原本心中已经有了底,知道这孩子年岁小,之前也听了全福的回话知道这孩子是要比他所想之中的还要小,但现在看到了之后倒是觉得同自己想象之中年纪倒是的确有些相差无几,但这看着倒是真的有些嫩,这般年纪的孩子或许就是这般的娇嫩,又或者是,他如今年长了太多,所以也便是觉得更加娇嫩了,只这孩子看着也便是一个乖巧模样的,倒是半点也不像是他所想象之中的那般模样,他本以为会想着做那些个事情的孩子应当是有着一个坚毅眼神又或者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但这孩子这一眼看去,倒是个不懂世事一般的无辜。

    “且起吧!”元熙帝道,他又仔细地端详了云姝的模样,真真地同他所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这心中倒是觉得有些个不适应,却还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在元熙帝打量着云姝的时候,云姝不着痕迹地也看了一眼元熙帝,这端端正正地看着元熙帝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合礼数的,这也可算是冒犯天威,若不得旨意,不能对着帝王的面说话,所以云姝也只好匆匆忙忙地扫了一眼,这一眼过后也大致将元熙帝的模样扫在了眼内。

    这元熙帝的容貌倒也不算是特别出挑的,又或者是因为这些年常年一副病态模样的关系,所以也就看着那一张脸就有着病态的苍白,有点像是病入膏肓之人所会有的模样,但那一双眼睛倒还是十分清朗。云姝所接触过的皇家人之中也便是只有这七公主谢瑾婳和十三皇子晋王谢淮隐,却也觉得这两人同元熙帝也不算是太过相像,大概是像母亲比较多一点吧,毕竟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大多也可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

    “之前听小七和十三说,是你提议要修什么水泥路的?”元熙帝看着云姝道。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般开口,她也是才想着元熙帝这一次寻了她多半也是因为水泥路这件事情,现在得了这个准,她也毫不迟疑地道:“是,是臣女提议要修筑水泥路,但这官道毕竟不是臣女能够动,只好同晋王殿下提了这件事情,希望能够上达天听。”

    元熙帝见云姝说话口齿清晰,的确是个头脑清醒的,面对着自己这一国的主宰也还能够将话说的这样的清楚,想来这孩子也的确是有备而来的,他见云姝低垂着脑袋回话,便道了一声:“你抬起头来,且看着朕。”

    云姝得了元熙帝这话,这才抬起了脸来,大大方方看着元熙帝,心中忍不住道,她刚刚那样低沉着脑袋也的确是一个累人的活计,要知道这说话的时候看着人才也算是一种礼貌,要她用头顶对着人说话,这也还是头一朝,这要是低沉的时间久了只怕到时候自己这脖子得非疼了不可,这古人也便是麻烦。

    元熙帝见云姝抬了头大大方方地朝着他看着,这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这一个小丫头半点也没有畏惧他这个帝王,反而是目光清朗地朝着他看了过来,这也的确是少有的事情,即便是他那些个皇子和公主有时候在面对着他的时候也还是么有办法这般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神色。

    “既然是你要做这件事情,那么今日你便是亲自来说给朕听听。”元熙帝道。

    “是。”云姝应着声,然后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了一个古朴颜色所做的布袋子,那布袋子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似的,云姝双手奉上道,“陛下,这就是水泥。”

    元熙帝朝着全福看了一眼,全福得了意思,当下便是接过了云姝送上的东西,他将袋子口扯开,露出了里面那有些灰黑色的粉末,这才将这东递到了元熙帝的面前,元熙帝仔仔细细地看了,倒是觉得有几分像是草木灰一般。

    “就是用这个东西来修路?”他问道。

    “不,陛下,这水泥路的构成并非只是用水泥而已,而是用水泥混合砂石,加入水混合起来,等到晒上几日之后变会得到坚固的地面,下雨的时候不会深陷,只要铺面的时候弄的平整,也不会颠簸。臣女也不敢夸口旁的,只是这马车行驶速度上自是要比寻常的时候要来的快上许多,若是这全国都有这般的水泥路,往来商人经商方便,也能够加快了行程,促进了大庆的发展,百姓们也便是觉得方便了,至少这下雨天行走的时候不需要这一脚的泥泞,而从大庆到边关的官道若是都修整成这水泥路,自然地对于军需国防一类的也能加强许多,这水泥不单单只能混合砂石修正成马路,甚至也能够用在房屋建筑方面,甚至是能够用青砖混合水泥修建出房子来。”云姝看着元熙帝认真道,“用青砖水泥修建的房子,也是十分稳当的,也能够在边疆地区修建出堡垒来。”

    当然,这水泥的用途自然还是不少的,比如说修建水泥船一类的也是不错的,但云姝觉得这有些话还是应当说的适可而止就好,这一下子将水泥的用途说的太多,到时候元熙帝要是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反而是对她不利。

    元熙帝听着云姝这么一说,看着那水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讶,原本他还不觉得这像是草木灰一样的东西是有什么特别的,但经过云姝这么一说之后,倒是觉得这些个自己刚刚还有几分看不起的东西竟然是有着这么多的用途。

    他看着云姝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迟疑,他道:“你一个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云姝对于元熙帝这般问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她道:“陛下,臣女有几个铺子做的是那些个买卖,至于这水泥也是在有一次之中恰巧演练出来,因为这锻造炉是在城外,这天气清朗的时候倒也还是好行,但一旦下雨之后便是十分的泥泞,这锻造工坊的门口便是泥地,原本臣女也觉得没什么用处,当做寻常之物混合在了泥沙之中用来铺了门口的一小段路,却没有想到一场雨水之后倒是让这水泥的功用浮现在面前了,那一小段路如今还在也十分的稳妥,臣女之后也实验过几回,所以知道了有这样的用途这才想到了用它来休整路段之用。”

    云姝说的半点也不脸红心跳,她那锻造工坊面前的确是有一小段路用水泥修筑出来的,但事实上并非是像云姝说的这样,是恰好弄成的,而是她特地煅烧出了水泥用来修筑了,就是为了提及要修筑水泥路的时候用来应付那些个人的说辞,就算是现在元熙帝派人去看那水泥地也寻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元熙帝见云姝说的这般认真,他心中也有了几分心思,想着一会就派人去那工坊哪儿看看那所谓的水泥地到底是怎么样的。若是可行的话,将管道修整成那水泥地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但,元熙帝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在意的,他道:“诚然如你所说的那般,那这水泥制作方式和成本又如何?”

    “陛下放心,这水泥制作的成本并不算是高,只要石灰石经过煅烧结合粘土就能够制作而出,”云姝缓缓地道,“臣女同晋王殿下也曾经提过,因为如今大庆之中没有人用过这种东西,臣女误打误撞之下弄出了这些东西,若是贸贸然地决定将官道全部修整成水泥地只怕是没有人能够信服,所以臣女想着,由臣女出资修筑从雍都到惠城官道的一半,等到水泥地彻底修筑好能够使用的时候,再请人做比较,看是否是如同臣女所说的那般,到时候若是真的能够节省时间且也稳妥轻便,再提这休整水泥地也不迟,毕竟这有理有据的,也比较叫人信服,陛下您说是吗?”

    元熙帝点头,这的确是这个理,这贸然坐下这个决定当然是会有人要提出反对意见,但若是真的将水泥地休整出来,到时候这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也由不得旁人再质疑什么,再加上听着云姝说这石灰石锻造的成本并不算太高,元熙帝的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心动。

    他按捺着自己心中那微微的激动,又道:“你之前同小十三说,这休整官道的钱,说你有法子不必怎么动用国库?”

    话题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姝也明白了元熙帝这心中对水泥路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能够接受了,她倒也觉得元熙帝到底是一个还算是开明的皇帝,她最怕的就是遇上不能够接受新事物,闭关锁国的皇帝,若是这样,往后她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小命就真难保了。

    云姝低下头微微斟酌了一番,复而又抬头看向元熙帝,她朝着元熙帝行了一个礼道:“还请陛下先赦免臣女,臣女怕有些话说的不大中听会触怒陛下。”

    元熙帝看着云姝这个姿态,对于这接下来的谈话那是更加在意了,他微微颔首道:“你有话便直说,朕赦免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