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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月娥心跳了两下,便欲起身下地去,敬安怎会不知他用意,将她抱住,说道:“做什么?”月娥伸手将他的脸推开,说道:“你说做什么?”

    敬安一转头,就在月娥手心里亲了一下,说道:“好月儿,平日都是我去看你,好不容易盼了你来,这么快就走?你若真疼我,就多留一会儿。”月娥被他一亲,手心里热乎乎的,感觉很是怪异,转头说道:“我不敢留。”敬安说道:“难道我是老虎?”月娥说道:“你是老虎倒好了。”

    敬安说道:“原来我比老虎还厉害。”月娥说道:“你自己知道……我要走了,你把手松开。”低头就去掰敬安抱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不妨敬安将她的手握住,说道:“月儿,我被打的这样,你竟要心狠不理我?”

    月娥说道:“我都来看你了,你要怎样?别要得寸进尺。”敬安哼哼了两声,说道:“单单是这样么?”月娥说道:“不然还要怎样?”敬安说道:“你看看……”就拉着她的手,向着身后一按,月娥背靠着敬安坐着,全不知怎地,被他牵着手向下一按,顿时觉得压到硬硬的一物,还不知怎地,手指便动了动,说道:“什么东西?”刚问了这句,便觉得那物跳了一下,隔着一层衣裳,热热的顶了一顶。

    月娥心头一颤,顿时明白那是何物,暗骂自己蠢,谢敬安能作出什么来?急急将手甩脱了敬安的手,说道:“你……无耻!”扭身便往床下跳,敬安笑的好不得意,用力将人一抱,月娥正起身,被他一拉,便重坐回去,敬安力道巧妙之极,双手握着月娥的腰,令她贴着自己紧紧地坐下,顷刻之间,喉咙里已经忍不住逸出一声呻吟。

    月娥这才觉得身后抵着自己,敬安已牢牢抱着她,微微厮磨,月娥恼道:“你又来了,又要胡作……你起的那誓又忘了,且现在伤着,竟还要胡为,可见是伤的不重,——该叫大公子好好地打你才是。”

    敬安靠过来,在她耳畔细细喘了几声,才说道:“你方才来看我,眼圈微红,倘若再打得我狠些,不省人事,怕你会为我哭呢。”月娥说道:“我才不会为你这样,这样……无赖的人哭。”敬安说道:“嗯,绝情的月儿,如今又不认得我是谁了。”月娥说道:“快放手,我叫人了。”敬安说道:“谁也不敢进来,你只能叫我……”月娥说道:“谢敬安!”敬安低低一笑,说道:“乖月儿,不过叫的不对……再叫。”

    月娥不听他的,皱着眉,扭了扭身子。敬安销魂难耐,又哼哼了两声,说道:“迟早会被你害死。”月娥说道:“你自己时常胡作非为的,却怨别人。”敬安呢喃着求说道:“好月儿,今晚上留下来,成不成?”

    月娥说道:“不……”用力一挣,敬安低低痛呼一声,月娥吓道:“……碰到伤口了么?”敬安说道:“很痛。”月娥说道:“你……活该,还不放手,恐怕更疼。”敬安说道:“疼也值得的。”

    月娥无奈,说道:“别乱来,你受伤不轻,倘若再乱动,弄得伤口不好,以后怎么办?”敬安说道:“你留下来,我就不乱动。”月娥转头,看了看敬安,见他双瞳水光潋滟的,脸颊微红,正是□勃发,情意绵绵之时,不由砰然心跳,急忙回过头,道:“我信你才是犯傻呢。”

    敬安说道:“你不信我,却去信谁?”将月娥一抱,身子转了转,便将她压在身下,月娥微窘,说道:“谢敬安,你疯了不成?这样了还……”

    敬安说道:“现在还是好的,嗯……再过些时候就疯了。”他虽然伤着,手却更快,竟飞快将月娥的衣裳解开,她忙着护这边儿却没护了那边儿,反应都来不及,片刻功夫,人已经剩了一件底衣,月娥又羞又恼,压着声叫道:“谢敬安!”

    敬安将月娥衣裳脱了,远远地向床外一扔,方嘿嘿一笑,说道:“如今你走不成了。”月娥打他几巴掌,起身就想下床捞衣裳,敬安将她轻易压了,不叫她动,说道:“月儿,你走不成了,留下陪夫君我罢。”

    敬安将月娥抱入怀中,两人都只穿着薄薄的底衫,热热的贴在一处,月娥无奈之下,还自能安稳,敬安却如一把火似的,停了一会儿,不免就动两下,被月娥一巴掌打下来,就消停片刻,过了一会儿,又故技重施。真如那夏天的蚊蝇一般,打而不退,自有一股锲而不舍的韧劲。

    月娥起初没法,心想大不了一晚上不睡罢了。敬安开始的时候压着她,脱了衣裳之后,就侧面抱着,月娥也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听敬安微微出声,似乎有异,她才惊觉,问道:“怎么了?”敬安不语,说道:“没什么。”仍旧手臂抱了她。

    月娥察觉不对,急忙抬头,自他臂弯里探头向后看,却见隔着衣衫,红红地湿了一层,月娥吃惊,也不顾姿势不对,趴在敬安身上,伸手就去掀他的身后衣裳,撩起之后,果然见伤口裂了,血顺着背淌下来,殷湿了衣裳不说,身下的被褥也湿了一圈。

    月娥看的胆战心惊,正在心疼的眼睛湿润,说道:“伤口不好,得上药。”忽地觉得不对,低头一看,顿时大羞,却见自己探身之时,胸正在敬安面前,此刻那登徒子正用手撩了她的衣裳,将脸贴在那酥软上面,舌尖圈着朱红顶端。

    一阵酥麻直传入心,月娥又羞又恼,一手按住他嘴脸将他无情撇开,右手在敬安的背上那未伤的地方按了一下,敬安“唔”了一声,却反而触了他性子,探手将月娥抱了,顺势向着床上一按,埋首在胸前,肆意妄为起来。

    月娥伸手打了他几下,又不敢用力,说道:“谢敬安,别如此,起的誓不是好玩的,你还带伤……”敬安轻薄了一阵,模糊说道:“我知道……”却仍不见住手。月娥说道:“谢敬安!”敬安才停手,说道:“月儿,当初你叫我起誓是为何,我也知道,如今我的心意,你该明白了才是,……今晚上就遂了我的意好不好?”月娥说道:“起了的誓,难道会咽回去不成?”敬安说道:“如今你人在谢府,我也向母亲说了要娶你,再说经过今日之事,大哥那边想也好办,月儿……我也不算是违了誓言,你说是不是?”

    月娥被他缠的无法,说道:“我说不是,且你伤了,还要如此,难道不要命了么?”敬安说道:“那些书你没怎么细看么,若是看了,就该知道有几个是不会伤着的。”月娥说道:“住口!别再说了!”敬安说道:“我就知道你怕羞,惯常的口是心非。”说着,那声儿就粗了起来,翻身而上,重将月娥压了,手下一拨弄,月娥阻止不及,敬安已探了究竟。

    月娥身子一震,慌忙并了双腿,敬安说道:“我双臂不可动,月娥你抱着我的腰。”月娥说道:“谁会!”敬安苦笑,说道:“那少不得我劳动了。”

    月娥还未及说话,敬安已将她抱住,说道:“月儿,坐在我腰间。”月娥用力一推,顿时一惊,原来方才她手蹭到敬安腰间,手上竟黏黏的,低头一看,却见一抹殷红,不由心头痛的悸动,说道:“你的伤在流血,停下!你是死人么,不知道疼?”

    敬安说道:“死不了人,只要你……别打我,不然就死了也不一定。”月娥望着那抹殷红,心颤颤的,本是要挣开,此刻却无论如何忍不下心来。

    月娥身子被敬安抱得贴在胸前,察觉他握着自己腰肢的双手微颤,月娥略微迟疑之下,伸手抱住他的颈间,敬安说道:“好乖。”低头在她的唇上一亲,手下略动了动,于那处探了探,一怔之下,说道:“心肝,总不是第一次了,难道对着我,一丝儿也不曾情动?”月娥满面红晕,说道:“你、别乱说……小心些。”敬安微微一笑,月娥无地自容,低头忐忑靠在他肩上。

    敬安伸手探在那处,使出手段,百般调弄,一边低头,不停地亲吻她的脸颊,嘴唇,颈间,只因月娥抱了他颈间,他也放心松手,另一只手便揉捏她胸前。月娥抵不住,渐渐地脸红心跳,声也颤了,腰肢款摆,想要避开,却偏难逃他手,只俯身求着说道:“你只管……别这样儿……”敬安察觉指尖微津,才笑一声,说道:“那我来了。”

    扶着那物事,缓缓抵入,月娥微微低呼一声,身子伏在敬安身上,一动不敢动,敬安不停亲她的耳垂,说道:“无事,别绷着身子,我进不去。”百般安慰,月娥羞红了脸,却仍不见放松,敬安觉得那处甚紧,有心直入,却怕伤了她,不敢就硬闯,忍得辛苦,只苦笑说道:“月儿……你要我死了不成?”月娥听了这个,一直伏在他胸前的头才抬起,望着敬安的脸,却见他脸色如玉,汗如贝珠,双眸却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敬安忽一笑,又说道:“不过,纵然是死在你身上,我也无怨。”月娥身子抖了抖,终究闭了眼睛,靠过去,在敬安颈间,说道:“你……究竟是……”轻轻一叹。

    敬安听了这话,伸手轻抚月娥腰间,却觉她的身子竟然微微放松下来,敬安心喜,微微挺身,才缓缓地送入。

    敬安仍旧不敢大动,抱了月娥,停了停之后,只微微地动了两下,过了一会儿,只觉得内里滚烫,紧紧地裹着自己,忍不住口干舌燥,动作便逐渐狂放起来。

    一刹那,床帐微微摇动,月娥咬着唇,还顾惜他的伤,低声说道:“慢些……慢……些!侯爷……”

    敬安动了片刻,将月娥紧紧地抱入怀中,说道:“月儿,叫我什么?”

    月娥说道:“谢……谢敬安。”敬安说道:“不对,不对……再叫!”

    月娥想了一会儿,终究想起来,却不好说,敬安用力捣了两下,弄得她骨酥筋软,浑身麻痒难耐,嘤咛出声。敬安又说道:“月儿,快说,不说便停不了的。”月娥趴在他肩头,眼睛微微向下瞥,却见因为大动,他背上衣裳已经滑到了臂弯处,露出背上纵横的伤,跟衣裳上的殷红血迹,月娥望着那些,心头发酸,叫道:“夫君……”

    敬安很是欣慰,说道:“乖月儿……真是我的、好娘子……嗯……”又动了一会儿,月娥的眼睛始终望着那抹血迹,跟他身上的伤,泪也溅出来,说道:“敬安,慢些……快停了,停了罢……”敬安喘着,说道:“娘子还没好……”月娥身不由己动了两下,快要哭出声,用力抱着他腰间,说道:“敬安……”敬安听了她似哭似惜的唤声,发了狠,握着月娥的腰,双腿跪起来,将她抱在自己身上,如狂风暴雨般顶弄了十几下,月娥恍若失神,用力挣了一会儿,听得敬安唤道:“月儿……”月娥身不由己,底下使劲一绞。觉得敬安低头吻住她的唇,与此同时,魂魄好像在瞬间被什么点燃,砰地一声升到高空,而后散开,如漫天雪花相似,纷纷扬扬,自空中洒落下来,点点有光,美不可言。

    一场云雨事罢,月娥醒过来,却见自己人在敬安怀中,敬安正望着她,眼睛亮亮的,月娥低了低头,说道:“看什么……”敬安微笑亲了亲她,说道:“看你这一次很乖……”月娥抬头,飞快看了看他,又重新低头,敬安说道:“月儿真好,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月娥不知说什么是好,又问:“你的伤……”敬安说道:“不碍事。”月娥哪里肯信,少不得爬起来,果然见他背上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又恨又无奈,只好狠狠打了敬安两下,他也笑嘻嘻的。

    月娥便问敬安要了药,敬安见她如此,也不抗拒,乖乖趴着,月娥给他细细地上了药,敬安才又拉她卧了。探手仍旧将她抱着入怀中,紧紧相贴,着实亲热。

    此刻,室内静谧无声,外面雪似乎越来越大,风呼啸而过,做怪兽之声,室内却其暖如春,身边有人如玉。

    月娥向来对这种事颇为抗拒,所有的几次经验之中,过后无不是如噩梦尾随而至,然而这一次却不同,月娥微微地松一口气,听着外头风吹雪,尽情呼啸,偎在敬安身边,听他微微心跳,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恬美宁静。

    耳听为虚验明正身

    一夜好睡,次日敬安先醒,望着怀中之人,连那背伤的痛都忘了,月娥睁眼之际,正对上敬安虎视双眸,呆了一呆,才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地大为羞惭。

    敬安见她慌忙垂眸,是个躲避之态,便成心逗她,说道:“月儿怎么了?”月娥说道:“没什么……咳,你的伤如何了?”敬安说道:“倘若你天天在此,好的也就快了。”

    月娥想到昨夜情形,又及他的伤,就叹一口气,说道:“真是疯了。”说着,便欲起身。

    敬安急忙抱了她,不许动弹,说道:“去哪里?”月娥说道:“你非要别人看见了笑话我?”敬安说道:“哪个敢?”月娥用力推他一把,敬安“哎吆”一声,三分痛也作出十分来,月娥急忙问道:“伤到了?我看看。”记得昨晚吃的亏,便先打了敬安几下,叫他老实趴了,自己才撩他的衣裳看。

    昨夜虽孟浪了些,幸喜后来他安分了,这些伤倒是没有再绽裂,只是衣裳上沾着血,变了色,看来有些怵人。

    月娥说道:“你好好地养着,别乱动弹,这件衣裳脏了,自己换一件。”敬安趴着,侧头看她,说道:“现成的你在,帮我换如何?”月娥说道:“你有丫鬟。”她此刻坐在敬安腰侧,敬安不敢大动,身子略歪了歪,向这边摇头晃尾的慢慢爬过来,伸手抱了她腰,说道:“这么无情。”

    月娥看着他的样子,着实好笑,就说道:“别闹了。”敬安将头埋在她双膝上,脸便蹭着月娥的腹部,月娥只觉得他的脸热热的,鼻息喷过来,分外麻痒,就将他的头推下去,敬安的脸便跌在床铺上,皱了皱眉,发狠张口,冲着月娥的膝头就啃了两口,说道:“果然是无情。”

    月娥见他忽然跟狗儿似的无赖,实不能同他生气,就笑着推开他头脸,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饿了就叫人备饭给你。”说着,又见自己只着底衣,略微一慌,说道:“我去捡衣裳。”敬安说道:“不许,再躺一会儿。”月娥不敢用力,手抵着敬安的肩膀,将他推开,敬安伸手却握了她的手腕,说道:“我叫丫鬟来捡就是了。”月娥说道:“胡说,松手。”敬安说道:“我松手你便走了。”月娥说道:“我这样儿,怎么出去呢!”

    敬安这才笑嘻嘻放手,月娥下地,捡了自己的衣裳,敬安不停叫人,说道:“那地上凉,你快回来。”月娥见那旁边有个屏风,便意图去那边,只说道:“你别叫。”敬安说道:“你不过来,我就下去了!”月娥一惊,见敬安果然起身,便不及多想,慌慌张张抱着衣裳回去,按了他肩头,说道:“你真疯了!”

    敬安这才悻悻地重新躺下,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松手的话,你就走了。”他本是无意,听者却是有心,月娥垂了眸子,略一笑,说道:“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别动,我要穿衣。”敬安点头,说道:“你穿好了,也帮我换。”月娥说道:“倘若你规规矩矩的别动,我就帮你换。”敬安果然规矩,只趴着,目不转睛地看月娥将衣裳一件一件地穿上,只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妙不可言。

    月娥穿罢了衣裳,回头一望,却见敬安仍望着自己,呆呆的甚是好笑,月娥便抿嘴一笑,说道:“你的衣裳在哪里?”敬安说道:“记得边上的柜子里有。”月娥下地,去柜子里看了看,挑了一件儿滑溜的缎子里衫,回来床边,敬安不依,非得叫她上床上来,月娥只好从他,将他沾血的衫子除了。

    虽然同敬安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但除了昨晚上,其他几次都是迫不得已,仓促恐惧,哪里有暇看他的身子或者如何?此刻不防之下,便看了个明白,月娥忍不住微怔。

    他细腰长身,平日穿着衣裳不觉得怎样,只觉得是个身材偏瘦削的少年,如今除去衣裳,却见腰身劲瘦,腹部精瘦毫无赘肉,因是坐在床上,身子稍微弓着,却好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般,充满了力道之美,且又因为白皙无瑕,简直炫目之极,再望上,却是略宽的胸肩,月娥匆忙间猝不及防,目光只不知往哪里看好。

    敬安盘膝坐着,打量着月娥,见她如此,似笑非笑便说道:“心里想什么不好的呢?”月娥急忙将手上的衣裳一抖,给他披了,说道:“胡说!谁……跟你一般。”敬安抱了她,说道:“那你怎知我心里想什么?”月娥贴在他怀里,滚烫一个身子就在跟前,口干舌燥,只好说道:“你要再胡来,我以后真不理你了。”敬安叹一口气,说道:“昨晚上有了那一回,已经是意外之喜,就足够我几番回味了。”说着,低头便又去亲她的嘴。

    两个人又厮磨了一阵,月娥才哄了敬安,起身下地,出了外头,外面丫鬟等了半天,见状才进去伺候,外面,小葵接了月娥,月娥先觉得不好意思,小葵知道月娥性子,虽替她高兴,却也不好表露十分,只说道:“外头下了好大雪,娘子定然是喜欢的。”

    两个人出了外面,果然见漫天匝地的一片雪白,好似一张巨大厚实的棉被,铺天盖地,两人从廊间慢慢地回东院去,出了敬安这院子向外,走了一会儿,远远地,却见雪地里有几个人匆匆地走过去。

    小葵看了看,说道:“咦,那不是大理寺的那位爷?带着的是谁?好像是向大公子的书房去了。”月娥看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已经走的远了,看不真切,也摇了摇头,两人一路踏雪,回到东院,却见东院的婆子已经将院子里的雪扫的差不多了,小哈正在围着转圈儿,见月娥回来,便跑到院门口,扑在月娥身上撒欢儿。

    月娥便问小哈喂过了没有,过来一个丫鬟,回答说道:“狗儿都喂了。”小葵说道:“娘子早饭没吃,去备来。”月娥想到敬安叫她留下来陪着吃之事,不由略带惦念,小葵便扶着月娥入内。

    片刻,吃了早饭,月娥只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舒服,就叫小葵准备了水,沐浴了一番换了新衣裳,才觉得好过许多。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时候,外面忽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东炎突然来到,让月娥很是意外,却少不得起身见礼。东炎坐定了,面色不定,月娥从旁相看,心头暗惊。东炎茶也不喝,话也不说,望着门口,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月娥说道:“大公子想要问什么?”忽地发现,东炎放在桌上的手正微微发抖。

    东炎说道:“这话有些唐突,但是……事关重大,你,你务必要同我说实话。”

    月娥心头一动,说道:“大公子想要问什么?”东炎说道:“你……你的左臂上,靠肩后侧,是否有个烫伤的疤痕?”

    月娥怔住,东炎低头片刻,终于转头看她,旁边小葵伸手轻轻捂住嘴,却不做声,东炎目光一动,说道:“你说,有,还是没有。”

    他的眼圈儿微红,冷冷长指在桌上微微抖着。月娥垂了眸子,说道:“没有。”小葵看向月娥,面带惊诧之色。

    东炎一一看在眼里,说道:“当真……没有?”月娥说道:“是。”

    东炎忽然说道:“好……”手按着桌子起身,大步向外而行。月娥跟着站起来,说道:“相送大公子。”东炎到了门口,小葵也跟着来送,东炎忽地一停步子,小葵也急忙跟着停下,东炎说道:“你出去!”

    小葵一怔,说道:“大公子。”东炎冷然说道:“你出去,我有事要同她私下里说。”小葵迟疑,东炎怒道:“出去!”小葵吓了一跳。急急看了月娥一眼,月娥微微点头,小葵才转身出去。

    东炎回身,一步一步回到月娥身边,月娥强作镇定,说道:“大公子还有何见教?”

    东炎双眼紧紧地盯着月娥,说道:“我不信。”

    月娥一皱眉,说道:“大公子怎么不信?”东炎说道:“你的话,我不信!”月娥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叫大公子你失望了。”东炎说道:“未必。”月娥问道:“大公子想如何?”

    东炎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月娥一惊,忍不住后退一步,说道:“大公子这话何意?”东炎说道:“我要亲见。”月娥说道:“大公子这话无礼了!”心噗噗乱跳,便要扬声叫小葵进来。

    东炎伸手,已经将月娥的手拉过来,月娥用力挣扎,东炎将她的袖子向上挽起,月娥说道:“大公子!”冬日穿得多,那衣袖重重叠叠,拉扯了片刻,却只露出半截皓腕如玉,哪里能见到手臂上的端倪?

    东炎咬了咬牙,说道:“得罪了,倘看过了没有,我自向你跟敬安请罪!”因月娥挣的厉害,便抱了她的腰,用力去剥她的衣裳,月娥见他好似疯了一样,便叫道:“大公子,你别这样!”又怕叫人听到,坏了东炎的名声,也不敢再大叫,东炎红了眼,将月娥的外裳脱了,便去解里头的衣,月娥挣扎的气喘不已,见东炎如此,只好说道:“大公子,你不必动手,我愿说实话。”

    东炎一怔,停了手,月娥挣扎离开他身边,靠在桌旁,此刻头发也散了,气喘吁吁,委实不像话,东炎看她如此,一时反应过来,心也砰砰乱跳,却说道:“你……我不信你所说。”

    月娥垂头,心如乱麻,说道:“大公子,你为何不信?”

    东炎说道:“我不知。你给我看!”

    月娥一抖,伸手将自己的衣裳拉起来,说道:“大公子,虽然我不知你这样做的用意为何,但是……我也隐约猜到……这件事,是跟那个‘容卿’相关,是也不是?当初大公子初次见我便面色有异,更曾当着我面叫我容卿,必定是因我跟那容卿长相颇为相似,才令大公子如此,但……我虽不知那容卿是何人,可毕竟,过去之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不可重来,大公子又何必苦苦拘泥于过往?”

    东炎目光闪动,听到最后,说道:“你不必管这么许多,你只给我看便是了。”

    月娥说道:“当初,我们一家逃难,历经艰辛,有一事,我从未对人说过,敬安也不知,那便是……过去之事,我尽数忘了,更不知自己是何人,来自何方,所以才会跟大公子说先前那一番话。”

    东炎身子一晃,眼红红说道:“你先撇清这许多做什么?——莫非你仍要我亲自动手?”

    月娥退无可退,咬了咬牙,便将外衫重脱下,又解了小袄,贴身夹衣,抖了抖,终于将底衣解了,向下一褪。

    眼见为实东炎摧心

    罗衫微解,只露出半抹香肩跟玉臂,晶莹如玉,叫人移不开眼,然而上面偏偏有淤红青紫,斑斑点点,叫人看了触目惊心,至于是从何而来,自是显而易见。

    东炎目光微动,本能想要避开,只得竭力镇定心神,目光只看向她左臂处,却见底衣之下若隐若现,东炎上前,手指一抖,将衣裳往下一拉,眼睛看的清清楚楚。顿时之间,东炎一撒手,整个人向后一退,退到桌子边上,被凳子绊倒,便跌在地上。

    月娥回头,却见东炎倒在地上,急忙掩了衣裳去扶他,看他如玉山倾颓、摇摇不支之态,心头滋味难明,却实在难过。

    东炎自地上抬头愣愣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带泪而笑,说道:“容卿……”顺着月娥的手将她一拉,张开双臂,便将人拥住。

    月娥用力一挣,竟没有挣开,反而倒在东炎身上,不得起身。东炎坐在地上,牢牢抱着月娥,失声叫道:“容卿,容卿,是你,真的是你!”

    原来东炎自昨日到大理寺,便收到先前派往紫云县的下属回报消息,虽说并无可疑,然而东炎总是心有所牵,不得释怀。

    看看时候将到,东炎便欲回家,却正遇到朝内相好的云骑尉蒋方来到,无意之中同他说起一件旧事,竟是刑部最近排查案件,查到昔年肃王之事的一些当事之人,有些尚在京城,不过只因事过,且首脑走脱,当时皇帝也并未下令株连其他仆从,因此这些无关之人也就放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东炎听了,便即刻亲去了一趟刑部,翻阅了有关肃王之案牵连在内众人的卷宗,果然被他查到,昔日楼家,负责教养小姐楼容玉的一位嬷嬷,便在京城之内。

    当下东炎便即刻命人前去寻人,用了大半天加一夜工夫,今日才将那教养嬷嬷找到。

    方才月娥同小葵两个回来路上所见,便正是东炎之人带着那位嬷嬷进府来,因此事不宜张扬,所以东炎特意不在大理寺办,只悄悄地问那嬷嬷些话,那嬷嬷年纪虽大了些,幸喜对于昔日楼家小姐的事情颇为清楚,又因东炎昔日常去楼家,她也依稀认得,便将自己所知尽数同东炎说了。

    东炎得了隐秘,便叫人取了些银两赠与那嬷嬷,那嬷嬷抱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兀自淌眼抹泪,说道:“想当初若没有那件事,大公子就是我们家的女婿了,何等的好?只可惜我们那小姐没福。”老年人摇头流泪,东炎也觉心酸。

    叫人把那嬷嬷送了出去,东炎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便即刻来东院找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