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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快追。”孟飞大怒。

    仙儿和绿绿也是气恼非常,忙随着孟飞追了出去。

    室外虽然也有些姊妹宫守卫,武功却是不济,龙夜带着龙裳撞碎门板出来,先是将他们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龙夜和龙裳已是从他们头上,翻上房顶,仓皇逃命去了。

    龙夜边跑还兀自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敲锣。”

    果真是没喊几声,附近的人已经敲着响锣跑了出来,潜火队的人也已经举着火把开始往这面集结过来。

    孟飞哪还敢再追。只能停了步,眼瞧着龙夜和龙裳一溜烟地没了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孟飞气得一脚跺碎了房顶,然后自己咕咚一声,噼里啪啦地掉下去了。

    仙儿、绿绿慢了一步,正要举步上房,孟飞已是自己跺塌了房顶,掉了下去,两人连忙止步,孟飞已是灰头土脸地又一掌拍碎了门板走了出来。

    仙儿强忍住了笑容,绿绿忙过去道:“哎呀,爹,您的脸上也擦伤了。”

    孟飞气得又是跺脚:“这两个贼猾的小子,下次落到老夫手中,非先打折了他们的腿。”

    龙夜、龙裳跳过几个屋脊,跳进小巷,再顺着路一直跑,等得累得跑不动了,躺在林中地上喘气时,已是月朗星稀之时。

    龙夜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问龙裳道:“你可还好?”

    龙裳点头:“还好,只是地上有什么东西好像缠了我的腿。”

    龙夜边起身,边用手去摸,却是哎呦一声叫了起来,缩回了手,这才看清,那个缠着龙裳腿的东西竟是一条翠绿色的小蛇。

    龙裳大叫着,跳起来,那蛇也不客气,一口咬在龙裳腿上,只是不松口。

    龙夜一把拽过去,将那蛇拽成了两截,蛇身在地上扭动几下不动了,那蛇头兀自还挂在龙裳的腿上。

    龙夜喝龙裳道:“快坐下来,蛇都死了,还叫什么叫。”

    “我最怕蛇了,它咬得我好疼。”龙裳依言坐下来,龙夜拿出一把匕首来,看那蛇头里两个尖牙,深深刺进龙裳的腿里,用手握紧了蛇头,拿小刀剜掉蛇牙,将蛇头扔远了,然后让龙裳忍着,用手指轻轻将那两个蛇牙,自龙裳的腿上取了下来。

    龙裳丝丝哈哈地喊着疼,还好,腿上只是有些出血,也不太多:“还好不是毒蛇。”龙裳道。

    龙夜摇头道:“是毒蛇,而且毒性很强。”

    龙裳奇怪地看看腿上的那两个小洞,并没有黑,也没有紫,正想反驳,却发现六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难道是树枝的阴影?

    龙夜伸了手,道:“是蛇毒。”

    龙裳吓了一跳,龙夜右手食指上有两个小血洞,并没有渗出血来,只是指头已经乌黑肿胀,一条明显的黑线直蜿蜒到掌心上。

    “怎么办?”龙裳抓起龙夜的手,放进嘴里去吸,龙夜哎哎地道:“好痛,好痛。”

    龙裳吸了半天,也吸不出毒血来。

    龙夜抽了手道:“这毒好厉害,还没觉得出麻来,已经痛了。如今身上倒是有些麻了。”

    龙裳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学壮士断腕?”

    龙夜用另一只手敲龙裳的头:“你从哪里看出我像壮士?我才不要断腕那么凄惨。”

    龙裳也来不及揉头,道:“可是我们的解毒丸都给孟飞拿走了,我们还是快叫小卿他们来。”

    龙夜摇头道:“我们两个当叔叔的,总是叫侄儿救命,实在太丢脸,还是自己想办法。”

    龙裳立刻想到一个主意:“既然三哥说我百毒不侵,我的血也许能解蛇毒。”

    龙夜叹气道:“那就来一碗试试先,我觉得越来越不舒服了。”

    龙裳并没有带碗,只是把手腕伸到龙夜嘴边道:“我怕见血,你自己咬吧。”

    龙夜张了嘴,却道:“糟,糟了……嘴,嘴,麻了……”话没说完,一头扑倒在地上。

    小卿洒了紫莲露在玉翎手上,玉翎咬着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便是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是那么好看。

    “谢师兄训责,谢师兄为玉翎上药。”玉翎恭谨谢罚。

    小卿将桌案上的戒尺拿过来:“举着。”

    玉翎便奉了戒尺,小卿又用手弹了弹玉翎手上奉的戒尺:“举高些。”

    玉翎的脸有些红,却是依言将戒尺举过头顶,身子依旧跪得笔直。

    “你既然这么怕羞,又这么怕痛,凡事就多想想家里的规矩,免得被罚了,又觉得委屈。”小卿看着玉翎手腕上那道青紫的檩子,很有些心疼。

    “翎儿该罚,不觉得委屈。”玉翎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轻声道,很乖顺。

    玉翎微垂头时,头部颈部的线条是那么完美柔和,因了方才疼痛而咬红的唇更是鲜血欲滴,趁着他轻尘脱俗、俊逸无双的五官,像极了一件天工巧夺的臻品,甚至便是左侧脸上略隆起的清晰指痕,也那么地让人怦然心动,楚楚动人。

    小卿一时瞧着,也愣了一下。不由伸手轻抬起玉翎下巴,瞧着美玉般无暇的肌肤,叹道:“难怪小井将你的画像递上去,便赢了长公主大人的‘黑夜传说’,翎儿确实越长越是好看。”

    “老大,师兄……”玉翎被老大的话说得好是恼怒,又不敢发脾气,只得拧头,挣脱了老大的手,道:“师兄也笑我吗?”

    小卿笑道:“师兄不是笑你,是夸你。”

    玉翎便抬头,狠劲白了师兄一眼。

    小卿忍不住笑道:“佛语也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本是上天垂顾于你的幸运,你既然长得好看,别人多看几眼有什么关系,也值得你动怒伤人?反倒因此增了暴戾之气,可是得不偿失。”

    玉翎听着老大最后几句,又有了教训的意思,不由又是害怕,只将身子跪得更直,道:“翎儿不敢。翎儿谨记。”

    小卿正要说话,便听门外小二的声音道:“这位傅公子就是住在这里,容小人为四位大侠通传。”

    小卿已经推开门迎了出来。小二身边,果真站着四人,其中两人,小卿还算熟识:武当弟子木游厦,刚分别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另一位,恒山掌门王宇冲。

    还有两个青衣人,小卿却是头一次见。一个年纪略轻,二十许岁,面色苍白,双目之上,蒙着白布。一个年纪略大,三十许岁。

    “傅公子。”木游厦尴尬笑道:“冒昧打扰,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宝宝的生日,加更一章,祝宝宝生日快乐。另祝所有看文的亲周末愉快。

    ☆、第65章 爱美之心(下)

    小卿领了几人进屋内,堂上的椅子却是不够用。小卿只得吩咐道:“玉翎搬两把椅子过来吧。”

    玉翎正双手奉着戒尺,举过头顶,笔直地跪在里屋的床边。小二引着客人走进院子时,师兄便命他进里屋跪着了。

    小卿领了客人进屋,玉翎虽是明知他们看不见自己被罚跪,依旧是窘迫得满脸通红。如今听师兄唤他搬椅子,忙应了声是,将戒尺放在床上,站起来,去搬窗边的两把椅子。

    只是手触到椅子上,不由痛得一皱眉头,他的两只手都还肿得厉害,手指头更是火辣辣的痛。却是不敢迟疑,忍了痛,将两把椅子搬出去。

    玉翎搬着椅子出来,屋内四名客人的六道目光便齐齐地盯在他的身上,目光之中却是有惊艳也有愤恨了。

    玉翎只是微垂了头,将椅子放好,转回师兄身侧侍立,小卿笑道:“诸位请坐。”

    木游厦干咳一声,将那两个青衣人介绍给小卿,年轻的眼蒙白布的青衣人是衡山派老掌门之子,如今的衡山派掌门王宇冲的小师弟,而那年长的青衣人,是少林俗家弟子,也是木游厦的堂弟,木游君。

    王宇冲的脸色很沉,坐在客位之首,他的小师弟蒙着双目,身体略有些颤抖的侍立在他身后。

    木游厦与王宇冲相对而坐,木游君坐在他的下首,他正是偷看小卿和玉翎买戒尺的那个青衣人。如今,一双还算得上清秀的凤目,依旧是不时落在玉翎身上。

    玉翎左侧脸颊上的指痕,他自然是早看到眼中,便又留意去看玉翎的身后,虽是什么也瞧不出来,心里却是希望玉翎是被他师兄教训了才好,总不成那戒尺白买了不成。

    木游厦已经抱拳道:“傅公子,此事说来惭愧,都是木某招待不周。当日傅六公子与七公子在木家出售乾坤钥匙时,王掌门的小师弟也曾到场,可是离开木家之后,就突然发病,眼部不适。可巧遇到了端木神医,经端木神医诊断,才知是眼部经脉被人以重手法所伤,只是这手法很是奇特,便是端木神医也无法解除。”

    王宇冲听到此处又是冷哼一声。木游厦也是尴尬,接着道:“后王掌门询问后得知,在木家时,他的小师弟好像与贵师弟,玉翎公子之间有些误会,故此,贸然前来,寻求救治之法。”

    木游厦说得委婉,却是怀疑是玉翎伤了王宇冲的小师弟,所以才急忙找上门来的。

    王宇冲已经铁青了脸,对小卿抱拳道:“敝师弟年幼莽撞,冲撞贵师弟之处,我已门规严惩,并带他上门赔罪。”说完,喝道:“还不跪下,向傅公子请罪。”

    王宇冲一声爆喝,他身侧的蒙目青衣人,已经扑通跪下。只是身躯颤抖着,却不肯做声。

    玉翎依旧微垂了头,不语。

    “王掌门言重。”小卿淡然一笑:“年轻人冲动莽撞,有所冲突也是在所难免,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先请令师弟起来说话吧。”

    王宇冲冷冷道:“不是大事,傅公子说得倒是轻松,令师弟暗下重手,伤了他的眼部经脉,若是不立刻加以救治,只怕过不了旬日,便会盲了双眼,一辈子残废了。”

    小卿蹙眉:“是你出手伤人?”他的话音很冷,当然是在问玉翎。

    玉翎这才抬头看了那跪在地上的青衣人一眼,道:“小弟也记不得,不过在木家时,倒是出手惩治了几人。”

    玉翎的话一出口,屋内众人不由齐皆变色。尤其是木游厦,更是苦不堪言。想不到当日在木家被玉翎所伤的,除了王宇冲的小师弟,竟还有别人,只是那些人尚未发现自己已被重伤而已。

    “出手惩治了几人”玉翎倒是说得轻描淡写,这可是给木家惹来了一堆的麻烦。无论如何,人总是在木家所伤,木家当然也要给人一个交代,否则他也不会放下自己家中的事情,还要跟着王宇冲到处跑了。

    小卿也冷峻了神色:“所为何事?”

    玉翎见师兄冷肃,心里也是忐忑,只恭声道:“他们对小弟无礼。”

    “不过是惊于你的品貌,多看你两眼而已,这也算是无礼,你也要下此重手,点瞎他们的双眼,让他们一辈子再不见天日吗?”王宇冲怒喝而起。

    木游厦也蹙眉。玉翎的品貌,他初见时,亦是惊为天人,只是想不到他如此年轻俊逸,竟还有如此高绝的点穴手法,自己和王宇冲自然是一筹莫展,就是端木神医,虽能看出端倪,也无法破解。只是他一出手,便致人伤残,手段也未免太过狠辣了。

    小卿暗中叹气,自己这才刚教训过他,看来倒是教训得有些晚了。

    木游厦虽是不满玉翎所为,却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轻咳一声道:“王掌门,既然事已至此,相信傅公子定有考量的,如今还是先为令师弟救治要紧。”

    王宇冲这才强压了怒火道:“敝师弟有错在先,技不如人,实在也该受些教训。只是盲目之惩也是太过……”

    小卿知道王宇冲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只是这小师弟乃是他恩师所留之子,他必定是疼爱非常,才会忍气吞声地来求自己兄弟,若是换了其他子弟,早都被他嫌弃丢人现眼,一掌拍死了清理门户。如今做到这般地步,心里不知怎样愤恨自己兄弟了。傅家与衡山派的梁子是结定了。

    “不知玉翎公子所下手法,可有破解之法?”木游厦接了王宇冲的话道。

    “玉翎。”小卿瞄了自己师弟一眼。

    玉翎欠身对师兄一礼,才转向地上跪着的那个青年,食指轻弹,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地上跪着的人却是“啊”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王宇冲大惊,忙过去抱起自己的师弟。

    玉翎这才冷冷地王宇冲道:“从今日起每日午时按揉肺经五百次,忌食辛辣一年。”

    王宇冲忍下心中愤恨,抱起自己的师弟,怒哼一声而去。

    木游厦也起身道:“打扰傅公子。只是日后,若是其他在木家被令师弟所伤之人再寻到木家,还请傅公子能再予以救治。”

    小卿当然看得出来,木游厦是强压下心中百般恼怒和不满,委曲求全而已。

    “小卿惭愧,教弟不严,让木前辈为难了。”小卿欠身为礼。

    木游厦还礼道:“不敢。令弟少年天纵,只是待人处事,还是该以谦和为上,才不失君子之道。”

    小卿再欠身:“是,晚辈等受教了。”

    木游厦再还礼:“老夫倚老卖老,傅公子见笑了。”

    木游君在旁,不禁有些失望,他原以为王宇冲来这里闹上一闹,小卿便是不立时罚下家法,总也会给玉翎几个耳光或是命他道歉一类,可是,小卿竟是连高声斥责一句也是没有,只是自己与木游厦两人在那里客气,倒是白费了自己这巴望着看好戏的心思。

    木游厦已经与小卿告辞,木游君当然也不能再赖着不走,也只好抱拳告辞。